【【本作品由书本网提供下载,欢迎光临书本网。更多最新全本小说请访问http://www.bookben.cn/ 或直接百度搜索:书本网】】 冤家十三(清穿) 作者:小夕儿 简介:流转三百年时光,为的不过是相濡以沫, 只是选择往往让人无奈, 自由与爱情,究竟该何去何从? 内容标签:清穿 欢喜冤家 搜索关键字:主角:兆佳·双宁,胤祥 ┃ 配角:胤禛,紫雨,李煜非,瑾云,胤祯(十四) ┃ 其它:清穿,女追男 [正文 零壹]   我懒懒的躺在阳台的凉椅上,手里拿着一本书随意的翻看着,屋里的电脑正在热火朝天的播放《康熙王朝》。一听到那雄赳赳气昂昂的主题曲我就不禁无奈的叹气,我那小侄女已经将那电视剧看了十来遍了,每次看都是那么的精神抖擞。我就不明白了,那到底有什么好看的,就是再喜欢也经不起这么多遍的折腾啊。      合上手中的书,我站起身朝屋子里走去。这时候地板突然发出“砰砰”的声响,我皱眉盯着地板,疑惑的问一边看着电视的小侄女:“怎么回事?楼下的干吗呢?”      小侄女看着电脑头也不抬的回道:“楼下在装修,已经好几天了,你前两天不是问过了嘛。”      问了吗?我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呢。放下书重新回到阳台,我爬在阳台的栏杆上探身看向楼下,除了那阵阵令人烦躁异常的“砰砰”的声外什么都看不见。我磨蹭着又往前探了探身子,可谁知脚下不知道踩到了什么东西,两脚一滑,身子向下一倾,我尖叫着翻出了窗户。      这是十七楼啊,不是十七层楼梯,而是十七楼!耳边的风呼呼的穿过,我紧闭着眼睛,脑袋快速的运转,可当我什么都还没来得及想,就只听到“砰”的一声,而后便再也没了任何知觉……      “格格,格格,您快醒醒,老爷已经走了,没事儿了。”      不知是谁一直在我耳边不停的叫嚣,吵的我没法睡觉,这也就算了,她还一直不停的晃我,这人到底有没有一点公德心啊?我不爽的深吸了口气,睁开双眼。就在我睁开眼,看清周围的一切时大脑立马当机,然后努力的回忆之前所发生的事。      侄女在看《康熙王朝》,然后楼下装修,再然后我爬在窗户上往下看,再再然后我一失足从楼上摔了下来。没错,我当时是从楼上掉了下来,而且还是十七楼,所以我应该不是死了就是在医院,但是,现在是个什么情况?面前的女孩子最多也就十五六,一副清装打扮,长的到是蛮清秀可人的,再看这房间里的布置,古色古香,俨然一个地主家才会有的摆设。      一般这种情况下,是不是说明我因为跳楼,所以穿越了?这世上应该没那么巧的事吧,肯定是老天在跟我开玩笑,要不就是我在做梦还没醒,嗯,这一定是在做梦!      我看着那女孩,勉强的干笑了两声,自言自语道:“呵呵,我梦游了,你继续。”说完赶紧躺下,拉过被子蒙头就睡。      刚闭上眼睛被就让人用力的扯开了,那女孩一把将我捞起,火急火燎的说:“格格,不能再睡了,小林子因为一点麻烦被人抓了,现在急等着您去救命呐。”      麻烦?等我去救命?这不是天方夜谭嘛,这梦做的…… 不行,我得赶紧睡醒过来才行。不理她,倒头继续睡。      “格格,您要是再这么睡下去小林子可真就得进大牢了!”那女孩气急败坏的硬把我从床上拽了起来,强行的给我穿衣洗漱。      我被她这一连串的动作吓的僵直了身体不敢乱动,任凭她在我身上倒腾,我小心的咽了口口水问:“你叫什么名字?这是哪?还有啊,你为什么要叫我格格?”      闻言那女孩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诧异看着我,然后极其不爽的说:“格格,您怎么又来了?老爷不在这,您就是这么说了也气不到他。”      “……”      好吧,这一句话算是把我给堵严实了,就是有疑问也不敢再问了,待那女孩帮我穿戴好后拉着我就奔出了屋子,七拐八拐的从一个侧门出了府,走在大街上我不禁欣喜的东张西望,道路两旁摆满了各色的小摊,时不时的会传来几声吆喝,这就是古代的大街啊,虽然街上的男人都光了半个脑袋,不过这繁华的景象还是让我忍不住顿足四处张望。      “格格,您就别再看冰糖葫芦了,等您忙完了正事小桃做水晶虾饺给您吃好不好?”那女孩见站在大街上不走,细声细语的劝道。      小桃,原来她叫小桃,这名字俗是俗了点,不过叫起来还是挺顺口的。这一路上我旁敲侧击的打听到那个小林子是京城里的一个小混混,因为我们从小就玩在一块儿关系也算是比较铁的,所以小桃一听到他出了事儿就赶紧忙里忙慌的要我去救他。      我跟在小桃后面一路疾行来到一府衙门口,我一见着府衙的大门就双腿发软,如果不是有小桃在一旁扶着我的话,我早就坐地上了。不管是穿越了还是做梦,哪有一开始就把人往衙门里带的,这不要找我的晦气吗?不行,我得回去,管他什么救不救人呢,跟我又没关系。      我转身刚想跑小桃就紧拉着我的手腕,大摇大摆的进了衙门,见此我真是欲哭无泪啊,要救人你自己救就好了,干吗非得拉上我,这可是衙门啊,朝廷的地方,劫狱可是要杀头的!      小桃紧紧的攥着我的手腕,不管我怎么挣扎,就是挣脱不了,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跟她进了衙门向后堂去。进到后堂,只见一身穿便服,四十多岁的男子正满面春光的侍弄着一盆兰花。      小桃拉着我走到那男子面前,作揖行礼道:“小人见过张大人。”      我学着小桃的样子粗略的行了个礼,那男子见到我们后微微的笑说:“免礼,不知今日宁少来我府衙有何贵干?”      宁少?谁?小桃?我疑惑的看向小桃,正好看见她在不停的朝我眨眼,努嘴。她这一明显的暗示让我尴尬的擦了擦额间的汗,好吧,我已经知道了宁少是谁,此时我与小桃皆是一身男装打扮,确实是只能称少不能称小姐。可问题是我要跟那男子说什么?现在都还没搞清楚是什么状况呢,总不能说是来找他喝茶的吧?没法,只得又望向小桃了。      小桃见我半天不说话还一个劲儿的看她,不解的皱起了眉头,继续朝我眨眼,努嘴,见状我无视了她的暗示,继续沉默着,半晌后小桃见她的暗示无效,只得出声道:“回大人,今日宁少的一个朋友被人误以为是淫贼,抓进了大牢,还请大人明察,将其放出。”      那男子闻言点头道:“小事而已,宁少派人来说一声即可,又何必亲自跑这一趟。”      小桃趁人不注意时狠掐了我一下,我疼的揉着胳膊,知道没法躲了,开口说:“大人英明神武,小的跑这一趟值得。”      此话一出小桃立马赏了我一个白眼,那男子呵呵的笑了起来,冲我一摆手道:“行了,去大牢提人吧。”      和小桃从后堂出来后才发现我的手心出了一层细细的汗,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得杀人劫狱呢,没想到这么简单就把人给救出来了,这还真不愧是万恶的旧社会,有钱有势就是好,虽然我还不知道我现在的身份是什么,不过从刚刚那一幕来推断,肯定差不到哪去,估计不是什么官家小姐,就是个富二代。      我跟在小桃后面,喃喃自语的道:“现在到底是哪朝哪代啊?为什么刚刚那人这么听我的话?”      小桃听到我的话有些委屈的说:“格格,您究竟是怎么了?好好的怎么老拿小桃来开涮?”      “我也没怎么,就是不知道现在到底是做梦还是真的穿越了,不管是哪样,也总得让我知道个具体的情况不是?”      小桃停下了步子,回身盯着我看了半晌,试探性的问:“格格,您该不是被老爷打傻了吧?怎么说的话小桃一句也听不懂?”      “……”跟她说话怎么就那么费劲呢,我整理了下思绪道:“这样吧,你什么都别想,只要回答我提出的每一个问题就行,我这么说,你明白吗?”      小桃点了点头:“明白。”      很好,在确定她真的明白了以后便开始一一的提问:“现在是哪一年?”      “康熙四十二年。”      “我叫什么名字?”      “兆佳·双宁。”      “家庭背景?”      “满洲正白旗人,您阿玛是当朝尚书大人。”      听到回答我郁闷的直想掀桌,康熙?!正白旗?!有没有搞错?现在居然是康熙朝?我生平最不喜欢的就是清朝,最最不喜欢的皇帝就是康熙,现在竟然还让我来到康熙年间,这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嘛!      小桃轻拉了下我的衣袖,催促说:“格格,咱们现在还是赶紧去把小林子接出来吧。”      闻言我也只能叹气的跟上小桃的步伐去大牢把人接出来了,如今看来,就是我再怎么不想,也只得承认我穿越了,只是我不明白,为什么我哪都不去,偏偏穿来了清朝?难道是因为陪小侄女看多了《康熙王朝》,所以条件反射的来到了这里?还是这根本就是上天跟我开的一个玩笑?    [正文 零二]   和小桃在大牢门口等了一会儿后一十七八岁,面色白净的男子,低着头从里面踱步出来,小桃一见到他就着急的迎了上去,上下打量着关切的询问:“怎么样,还好吗?里面有没有人欺负你?”      小林子低垂着头不答话,默默的走到我身边,小心翼翼的抬眸打量了下我后小声解释说:“对不起啊宁少,我本来只是想让那个女贼把钱还给我的来着,谁知竟然有人把我当淫贼给抓起来了。”      “……”我同情的砸吧了下嘴巴,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兄弟,听哥一句劝,以后要是再碰见女贼,咱还是绕道走吧。”      小林子一听这话头低的更低了,耷拉着个脑袋委屈的瞎哼哼。      看着小桃两人在前面又掐又打的瞎闹腾,我是即郁闷又好奇,郁闷的是为什么我会来到清朝,好奇的是这古代的大街其实也没我想象中的那么冷清嘛,千奇百怪的小玩意儿,还有人在路边杂耍卖艺,可真是让我过了回眼瘾。      走到街口拐了个弯后小桃他们在一茶馆门口停了下来,回身用那种极其渴望的眼神看着我,我被他们看的不禁打了个寒颤,往茶馆里大致的瞟了一眼后小声的问:“要不,我们进去喝杯茶再走?”      话音刚落我就被小桃和小林子给拉进了茶馆,快速的抢占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小桃将筷笼拿起在桌上重重的敲了下后大声的喊道:“小二,来壶铁观音,再来一叠豆沙酥饼和蛋黄酥,快点儿啊。”      点完餐后俩人继续胡乱的瞎闹腾,我诧异的来回打量着那个店小二和对面坐的那两人,我怎么有一种羊入虎口的感觉呢?      点心端上来后我拿着筷子,认真的思考着应该要先吃哪一个,因为这两个点心看着都好可口,实在是让人不太好决定。      小林子弃了筷子,用手直接抓了个蛋黄酥就吃,小桃鄙夷的啐了口嗔怪道:“你就不能吃的斯文点?你这样用手去抓,我们还能吃吗?”      小林子吞下了嘴里的东西,满不在乎的回道:“要不是因为你老爱跟我争,我用的着五爪龙吗?”      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斗嘴,我幸灾乐祸的将盘子里剩下的两个蛋黄酥全部快速的解决了,这吃着口感还真是不错,难怪他们会因为这个闹别扭了。见他们还在斗嘴,我便不客气决定的将剩下的那盘豆沙酥饼也一并解决了。      正当我吃的兴起时对面突然安静了下来,我好奇的放下了筷子,抬头看向小林子,却见他正生气的望向门口,我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一身穿淡青色长袍,面色白净清秀的男子正从门口进来,他身后还跟了一身黑色长袍的男子,虽然腰间挂的玉佩让他增添了一点富贵气息,可那冷着的一张脸却让人对他敬而远之。      小林子突然将把手里的酥饼扔了,将手随便的在衣服噌了噌后起身走向了那两个男子,我和小桃被他在一系列动作弄的愣在了原地,等我们回过神来的时候小林子已和那淡青色长袍的男子吵了起来。      我连忙起身跑到门口,制止了正要还嘴的小林子,将他往我身后一拉后朝那男子抱歉的笑笑,说:“不好意思,他可能是认错了人,还请您不要见怪。”      那男子生气的瞪着小林子,语气不善的说:“他没认错人,这个淫贼,没想到竟然会被安然无恙的放出来,既然官府没有把他治罪,那我就亲自把他送进衙门,看看他还能否再安然无恙的出来。”说完还不待我有所反应他就已出招攻向了我后面的小林子。      小林子头一低,抓着我的手臂向上一台,硬生生的挡住了他那一击,那男子用了十成的力气,打的我极痛,我哀嚎着想退到一边,可小林子在后面一直抓着我的衣服不放,使我不得不做了他的肉盾。      男子见没打到小林子,出的招就更加的狠了,每一次都几乎是用尽了全力,小林子躲在我身后是没怎么挨打,可我却是一直在无辜的被打!      当那男子的拳头要再次落到我身上的时候,我终于是忍无可忍的,拼尽全力的抬起胳膊一拳打在了那男子的左眼上,那男子哀嚎了一声,捂着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我,怒不可遏的道:“该死的,今天要是不把你们统统送进衙门,你们就不知道什么是国法!”      闻言我亦是大怒的将身后的小林子一把推开,指着那男子骂道:“我呸!还国法?我看你连家法都没学会!无缘无故的把好人当淫贼就不说了,刚刚打了我那么多拳,不但不赔礼道歉,居然还说要把我送衙门?奶奶的,你家国法允许可以这样随便的冤枉人了?!”      那男子被我骂的火气更旺了,张嘴欲要还击时坐在一边一直饮茶看热闹的身着黑色长袍的男子厉声阻止了他,道:“十三弟,不得放肆,还不赶紧给人赔礼道歉?”      闻言被称作十三的男子不服气的还要还击时被那黑衣男子凶凶的瞪了一眼,他心里虽有怒气,却也只能硬生生的给我赔礼道歉了。      对他的道歉虽有不满,但我也晓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道理,于是我胡乱的一摆手,算是接受了他的道歉,然后回身生气的指着小林子和小桃,怒道:“还不赶紧结账走人?”      小林子和小桃两人连忙结了账,一路小跑的出了茶馆,我鄙夷的看了眼那个被称作十三的男子一眼后悠悠的从他旁边绕了过去,可就在我要出门的时候突然被脚下的门槛一绊,结结实实的和大地来了个亲密接触。      我丢人的将脑袋一低,自觉屏蔽了周围的哄笑声,借助着小桃的手臂,快速的从地上爬起来,然后头也不回的逃离了茶馆。      小桃将小林子打发走后我们便顺着出来时的路,从后门小心翼翼的溜回了府里,待顺利的回到了我的小院子后小桃才放心的大摇大摆的帮我推开房门。      我摘下头上的帽子,一边散着头发一边进屋,走到门口也没注意,和前面的小桃撞了个满怀。我将胸前的头发往后面一甩,正要责怪小桃怎么在门口赌着路时,只听到屋里传来“砰”的一声,一浓厚而又赋有磁性的中年男性声音传入我的耳中:“你还知道回来?你看看你现在像个什么样子?男不男,女不女的,成何体统?”      我走到屋内,见一四十多岁的男人坐在桌子边,一手放在桌下,一手随便的放在面前的桌上,一脸的怒意。我谨慎的打量着他,看他刚才的语气,肯定是我的一个长辈,不过按照一般的常理来推测,他应该就是我那个传说中的阿玛吧?      他见我半天不答话,生气的双眼一瞪,道:“从现在开始给我好好的呆在房里,若是再被我逮到你偷跑出去,看我怎么收拾你!”      我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一骂,脑子不知在想什么,下意识的嘟着嘴巴不服气的回道:“收拾就收拾呗,反正你也早就不想要我这个女儿了。”      听到我的话后原本还很生气的阿玛忽然没了一丝怒意,反而是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后退出了我的房间。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我的心里不知为什么,竟有些酸酸的感觉,我和他只不过是第一次见面而已,要说是有父女感情,也不会来的这么快吧?难道是我这身体的自主意识?      换回了女装后我抱着镜子仔细的研究着我的容貌,我这都已经是死过一回的人了,就算是不用投胎重新生一回,可既然来了这清朝怎么也得要给我换张漂亮的脸吧,为什么我的样貌还是和以前一样,一点变化都没有?倒也不是因为我长的有多丑,只是这看了二十多年的脸,怎么也会有些看腻了,想换个脸找点新鲜感。      这身材吧相较之前还是胖了那么一点点,也不知道这清朝的男人都喜欢什么样的女人,如果是喜欢胖的,那我正好就可以一圆我要当胖妞的梦想了,可要是喜欢瘦的,我这还得要减肥,太麻烦了。      我抱着镜子,不亦乐乎的扭着屁股思考我到底是要减肥呢还是增肥呢,房门忽然被人粗鲁的推开,我反射性的将镜子紧扣在怀里,警惕的望着门口。      只见一位二十左右的年轻男子,偷偷摸摸的抱着一包袱潜进我的房间,小心的将门关好后把包袱往我桌上一隔,兴致勃勃的朝我喊道:“双宁,快看哥给你带你什么好东西来了。”      闻言我好奇的走到桌子边,打开包袱一看,里面一小包肉干,一小包花生,然后一壶酒两个杯子。见没什么好东西后我失望的一摆手,回去继续研究我是减肥还是增肥。      哥哥见我不理他,连忙拉住了我,焦急的道:“哎,别走啊,今天趁着阿玛不在,陪哥哥我喝两杯。”      闻言我歪头想了一会儿后说:“陪你喝酒可以,不过你得回答我一个问题。”      他拉着我坐下,将酒满上了后道:“行啊,别说一个问题了,十个问题我都回答。”      我:“那你说现在的男人是喜欢胖点的女人呢?还是喜欢瘦一点的?”      哥:“其实吧,我是比较喜欢瘦一点的,不过至于别人喜欢什么样的,那主要还是得看这女人的长相如何。”      我:“那你觉得我长的怎么样?”      哥:“不错,相当的不错,虽然咱比不过那西施,但也总比那东施好看不是。”      我:“东施?我有那么丑吗?”      哥:“没那么丑,就是在丑女里面你算是比较出众的。”      我:“……”    [正文 零三]   在屋里喝了一天的酒,虽然被损的够呛,可也总算是知道了清朝的男人大概是个什么喜好,身材好不好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一定得够漂亮,按照哥哥翊宁的话来说,我就是属于虽然身材偏胖了点,但长的还算是能过的去的,只要我肯好好的打扮一番,还是比较耐看的。      对于翊宁的这份言论我持有保留意见,其实我真没觉得我有多难看啊,难道是这清朝人的审美观和现代的不一样?      我翻箱倒柜的找出了件男装换上,随手拿了些银子就顺着后门溜出了府,我倒是要出去瞧瞧,这清朝的美女都是个什么样儿。      从街头走到街尾,人我倒是没怎么注意,全注意这街边的小摊子了,不是我不干正事儿,主要是这些小玩意儿太诱人了,实在是让我挪不开眼啊。这些胭脂水粉虽然及不上现代的颜色种类多,但这做工可是纯天然的,一点有害物质都没有,用着多让人放心。      我挑了一盒淡粉色的胭脂在手上试了一下,颜色纯正,还有一股淡淡的花香扑鼻而来。我满意的将胭脂放下,刚要付钱时一女子突然从我眼前拿走了那盒胭脂,我不满抬头看向那女子,等我看清那女子的容貌后心里的不满立马一扫而空。      啧啧,美人啊,大美人!大大的眼睛双眼皮,弯弯的眉毛小巧的嘴巴,典型的瓜子脸,她的皮肤本就白,再加上她穿的是一套粉蓝色的衣裙,忖的她更是灵动飘逸,让人过目不忘。      美女似是察觉到了我的目光,侧头微皱着眉头看我,我自知有些失仪便移开了视线,可这视线刚移开还没一会儿我就又忍不住偷偷的看她。我不自觉的抬手摸了摸鼻子,不住的傻笑着,美女将我上下打量了一番后鄙夷的轻哼了一声。      被她这么一哼我顿时有些心生厌恶,美女嘛,自然要有个高傲冷清的样子,即使她用再鄙夷的眼神看我,我都觉得她很有个性,只是她刚刚的那一声哼,明显的让我对这个美女的印象大打折扣。      我无趣的收了笑,转身准备走时一男子突然撞了一下,我生气的指着那男子欲要发火时耳边突然响起了一声尖叫,随后我就被人给打了。      我抱着脑袋哀嚎着乱蹦,疑惑的叫嚷道:“干吗打我?我招你惹你了?还不赶紧住手?!”      美女停了手,生气的瞪着我骂道:“你这个淫贼,竟然在这光天化日之下的对我……对我……”说到最后她竟然梨花带雨的哭了起来。      有没有搞错?我还没哭呢,她哭个什么劲儿?还说我是什么淫贼?拜托,我又不是同性恋,淫什么贼啊?不就是刚才别人撞我的时候,我不小心抱了她一下嘛,有必要弄的这么夸张吗?我郁闷的揉着后背,解释说:“姑娘,我拜托你先搞清楚一下状况好不好?”      那美女不依不饶的继续梨花带雨的哭,周围聚集的人也越来越多,全都在指指点点的小声议论我。我郁闷的长叹了口气后转身努力的想逃离这个地方,谁知那美女突然抓住了我的衣服,死活不肯松手,非要我给她个说法。      我被她缠的实在没办法了,只得给她赔礼道歉,我刚开口连话都还没来得及说呢就从人群里挤进了一名男子,他走到美女身边,帮她擦了擦眼泪说:“别怕,万事有我。”      这声音听着怎么这么熟呢?我抬头看向那男子,和他对视了几秒后同时诧异的指着对方道:“原来是你!”      真倒霉,居然会碰到那个十三,知道他和那美女是一伙的后我不客气的冲他们扬起了下巴,道:“我拜托你下次管好你的女人,别没事就乱说人家是淫贼,小心到时候真遇到个淫贼!”      十三将美女往身后一拉,瞪着我怒道:“不用你来教我怎么管女人,上次因为你运气好让你给跑了,这次我看你还往哪儿跑?”      话音刚落他就突然出手要抓我,我吓的抱头往下一蹲,躲过了他,我趁机用双手抱住他的左脚用力的向前一抬,他没想到我会来这么一招,结果重心不稳,身体直直的向后倒去。      趁着他摔跤之际,我赶紧起身逃跑,可这周围聚集的人太多,我刚挤出去一点就被人从后面抓住辫子又给拽了回来。      十三扯着我的辫子欲要说话,但因周围的人太多,只生气的朝旁边的人吩咐道:“小全子,送紫雨姑娘回府,爷要跟他好好的算算。”      我被十三硬拉着来到了一个无人的后巷,十三一松开我的辫子就开始摩拳擦掌的慢慢的向我逼近,我害怕的吞了口口水,哆嗦着往后退,直到退到墙角,避无可避的时候我满眼含泪的看着他,乞求他能放过我。      十三一脸得意的挖苦道:“你不是挺有本事的吗?再把爷摔一个试试?”      我哭丧着个脸,真恨不得刚刚被摔的那个是我!好汉不吃眼前亏,大丈夫能屈能伸,更何况我还只是一个小女子,死就死了!我“噗通”一声跪下,声泪俱下的求饶道:“大爷饶命啊,我上有老下有小,我要是有个什么好歹,她们可怎么办啊?您就饶了我这一次吧。”      十三因我这突如其来的下跪求饶当即愣在了原地,过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气不打一处来的指着我怒道:“混账,瞧你那副贪生怕死的模样,刚刚不是挺能耐的吗?现在给爷求什么饶?不许求!”      …… 这求饶还能也犯法了?我左顾右盼的期望着有个人能经过这后巷,顺便再好心的救我一命,那人要是个帅男就更好了。为了不让自己吃苦,只得继续求饶:“大爷您就行行好,放过我吧,我保证以后要是再见着您了,我就绕道走,好狗不挡道,这道您一个人儿走就成。”      闻言十三的气总算是消了点,挥手让我起身后冷冷的警告道:“走吧,以后别再让爷看见你了!”      一听说要放我走,我立马谄媚的点头哈腰:“是是,我以后绝对绝对不会再出现在大爷面前,您歇着,我绕道走。”话一说完我就赶紧调头走人,省的他明白我话里的意思后再找我的麻烦。      果然,当我跑到巷口正要钻进人群里时,只听后面传来一声惊天的怒吼声:“你个混蛋,你才好狗不挡道呢!”      听到他的吼声我差点笑爬到地上,他以为我就那么好认错的?要是不从他那讨来点便宜,对的起我刚刚流的那几滴眼泪吗?      经过刚刚那么一闹我早已是饿的前胸贴后背了,在街上转悠了半天后随便找了个小饭馆,小手一挥招来了店小二,照着墙上的菜牌点了几个家常小菜。      这时刚刚到晌午,街上的人熙熙攘攘的没有早上那么拥挤了,不过饭馆里却是不时的进来两三个人,几个人围坐一张桌子,酒一端上桌便开始划拳行酒令,一时间小饭馆里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一边听着周围的人闲话家常,一边漫不经心的吃着饭,待我快要吃好时一书生打扮的男子冲我轻点了下头,道:“请问在下可否与公子并个桌?”      闻言我抬头快速的巡视了遍饭馆,现在正是吃饭的点,饭馆里早已没有了空位,又只有我是独自一个人,所以他才会要与我并桌。我了然的点了点头,将菜往我这边挪了挪,给他空出了些许的位置。      那人对我说了声谢谢后便在我对面坐下,默默的喝着茶。      酒足饭饱后我满意的摸了摸肚子,手伸进袖子去拿钱,我左摸右摸的掏了老半天就是没找到银子,我早上出来的时候明明是带了钱的,现在怎么会又没有了呢?我也没买什么东西啊,这钱上哪去了?      我仔细的回想着,忽然想到早上在看胭脂的时候一男的曾撞过我,难道是那个人把我的钱给偷走了?这个挨千刀的小偷,我现在可怎么付饭钱啊?我焦急的四处张望,手心里出了一层的汗,我无意间看了眼对面的那个男人,我和他虽然不是一起的,可毕竟是同桌,而且店小二应该也不会想到其实不是一路的吧?于是,我也只好勉为其难的让他帮我付饭钱了。      我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起身往外走,从饭桌到门口这段距离走的我是惊险万分啊,还好店小二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可就在我要出门的那一瞬间,店小二突然上前拦住了我的去路,一脸和气的冲我笑说:“客官,您的帐还没结呢。”      我望着那店小二,一脸的哭相,他早不叫我晚不叫我,为什么偏偏在我要出门的时候叫住我?眼看就要逃出生天了,却在这最后一秒功亏一篑,我怎么就那么倒霉啊?      我将两手的袖子一甩,下巴一扬,抱着横竖一死的心态理直气壮的说:“我没钱,你看着办吧!”    [正文 零四]   我将两手的袖子一甩,下巴一扬,抱着横竖一死的心态理直气壮的说:“我没钱,你看着办吧!”      小二见我这么一副模样也不惊慌,依旧保持着刚才的笑容说:“客官,您是在跟小的开玩笑吧?您要是没钱,哪还会来这饭馆吃饭啊。”      我两手一摊,无奈的笑回:“我这不也是吃了饭才发现钱没了嘛,要不你受累跟我回一趟家去拿饭钱?”      “那哪儿成,我要是走了,这店里的客人您给伺候着?甭说废话,赶紧给钱。”店小二将脸一绷,不耐烦的催促道。      我要是有钱,还用得着跟他废话吗?早装大爷的一拍屁股走人了。我环视着饭馆,最后还是将目光锁定在了与我同桌的那个男子身上,看他那副样子应该不是一个小气之人吧?找他借点银子结账应该行吧?我绕过小二,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向那男子走去。      走到那男子面前,我扭捏的打着哈哈说:“真是巧哈,竟然在一桌吃饭,这些菜还合胃口吗?不合的话再叫啊,不用跟我客气……”      男子将筷子放下,抬头疑惑的看着我问:“你想说什么?可以直接说重点吗?”      重点……重点是我想跟你借钱!可是这话我哪说的出口啊,人家毕竟是女孩子,脸皮薄,抹不开那面子。可当我羞愧的一转头时正好对上了店小二催着要钱的眼神,我被他看的打了一个寒颤,只得再次鼓起勇气向那男子说:“那个,公子,我可否跟你商量个事儿?”      “想让我帮你付饭钱?”那男子头也不抬的继续吃着饭,只悠悠的飘来了这么一个问句。      我被他问的一愣,在那傻站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不好意思的挠头笑了笑说:“出来的时候遇到了小偷,所以还请公子能行个方便,这银子我一定会加倍奉还。”      男子闻言抬眸看了我一眼,轻笑了下后拿出了定银子放在桌上道:“我还不缺那些银子。”说完便起身往外走。      见他要走我连忙拍了两下桌子大声喊道:“小二结账!”我快速的跑出饭馆,追上那人问道:“还没请教公子名号,日后再见也好将银子还给公子。”      那人停下了步子,好笑的微低着头看向我,道:“刚刚只是举手之劳而已,公子不必放在心上。”      这个人还真是有意思,别人还他银子都不要,就算是家里有钱也不用做的这么明显吧?我有些不悦的收了笑,小声的嘀咕:“真以为我就那么穷啊?如果不是因为遇到小偷,我需要找你借银子?”      那人微蹙着眉头,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听到我的话生气了,语气有些生硬的说:“在下李煜非,若公子一定要将银子还给我的话,那就请晚上把银子送到之前的那家饭馆吧,我会派人在那等着收银子。”说完便不再理我自顾自的走了。      我站在原地,有些不知应该作何反应,这个人变的也有点太快了吧?我有些不爽的冲那人的背影做了个鬼脸后打道回府。      吸取了上次出门被抓的教训,我在出门的时候拿了套衣服藏在后门的花从里,趁着四周没人的时候在附近找了间小屋子把衣服换好,然后再将男装偷偷的抱回屋。回房间的这一路上我都小心的避着人,回到院子后轻敲了下房门,确定里面没有人了才放心的推门进去。      将自己的一身兴头彻底整理好,坐下刚喝了口茶就有人来敲门,来人是福晋的贴身侍女思语。      开门让她进来后,她倒没急着给我行礼请安,而是不经意的环视了下我的屋子,之后才恭谨有礼的给我福身请安道:“格格,大人让奴婢来请您去大厅。”      我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后,故作一副好奇的模样问:“思语不是一向都在福晋身边伺候的吗?今天怎么来替阿玛传话了?”      思语微低着头,看不清她是个什么表情,只是见她微微的笑了下,回道:“大人和福晋此时都在大厅等着格格呢,大少爷也在。”      见她没什么反应,我也只好讪讪然的道:“知道了,我马上就到。”      照了镜子确定自己一切妥当后便出了门。来到这里时间不长,但也算是大致的把府里的情况给了解了一番,现在的福晋不是我和哥哥翊宁的生母,是阿玛的续弦,我们的后妈,而更让我意想不到的是,她竟然是我们生母的妹妹,也就是我们的亲小姨。      按理说她和额娘是至亲,对我和哥哥应该是很好的才对,但事实却不是这样,她对我们不但不好,甚至还把我和哥哥当成了眼中钉,为了她那个十岁的儿子,经常想着法儿的要找我们的麻烦,也就是因为她,我们兄妹与阿玛的关系是一日千里,更让我生气的是,她在阿玛面前整天一副善良母亲的模样,可一到我们面前就变成了一恶毒的皇后!      那个花思是福晋的陪嫁丫鬟,但仗着有福晋给她撑腰就经常在府里作威作福,更甚的是,福晋居然想让阿玛收了思语做侍妾!不过还好阿玛没听福晋的话,不然这个家可真是够呛的!      来到大厅,阿玛和福晋一脸不悦的坐在堂上,翊宁则是满身怒气的站在堂下,见他们这个样子我心下了然,一定又是福晋给阿玛不知吹了什么枕边风。      我走到翊宁身边福身给阿玛和福晋请安,阿玛冲我点了点头,道:“从明天开始我会让思语教你宫廷的礼仪,半个月后进宫参加选秀。”      选,选秀?不会吧?康熙那老头都那么大年纪了还要找小老婆?他有那精力去那啥吗?我坚决的摇头道:“我才不要选什么秀呢,要选你自己去选。”      一听说我不选,阿玛立马生气的一拍桌子怒道:“胡闹!这选秀是你说不选就能不选的吗?明天开始给我好好的学规矩,要是不学,我收了你的小金库!”      这哪是父亲,这明明就是一人贩子!想要我选秀?还要没收我的小金库?虽然我也不知道小金库里有什么,但是他休想我会乖乖的任他宰割!从明天开始我用冷水洗澡,我发高烧,我得肺炎,看他还怎么把我送进宫。      “若是想用生病来躲过选秀的话,我劝你还是省了吧,以后我会找人专门伺候你的饮食起居,每天一碗补药,你就是想生病,怕也没那么容易吧。”阿玛喝了口茶后悠悠的说道。      我:“……”      我不是他亲生的,绝对不是他亲生的,哪有亲生父亲这么对待自己孩子的?对此我是彻底没辙了,偷偷的扯了扯翊宁的袖子,希望他能帮我说说好话。      翊宁冲我轻点了下头后对阿玛说:“双宁不参加什么选秀,我也不会娶那个女人,你就死了那条心吧!”说完就怒气冲冲的拉着我出了大厅。      一直到了花园里翊宁才松开我,皱眉道:“回去把东西收拾收拾,等下在后门等我。”      我被他弄的一愣,傻问道:“收拾东西做什么?要搬家吗?”      翊宁:“你傻了?收拾东西当然是离家出走了,不然你还想要进宫选秀啊?”      我:“……”      好吧,离家出走就离家出走,反正也比进宫要好的多。我和翊宁各自回屋收拾东西,约定好半个时辰后在后门碰面。      说好了半个时辰出来的,在都快一个时辰了翊宁还没来,这家伙干什么去了?该不会是忘了离家出走这事儿吧?又等了小半个时辰后还是没见到翊宁的人,我怕再等下去的话会走不成,于是决定自己一个人走,反正我也是成年人了,不怕那些个什么江湖险恶。      顾了辆马车,又买了些干粮,西北现在正乱,自然是不能往那边跑的,江南倒是个好去处,翊宁要是跑出来了应该会想到去江南找我吧?管他呢,先跑了再说。      坐马车赶了三天的路,我的身体像是散架了一样,浑身酸疼,就没一处是舒服的,好不容易能下车来逛逛了,竟然还只是一个小镇,街上的小摊子三三两两的摆在路边,来往的行人也很少。      在镇上随便逛逛吃了点东西后便回到村口准备继续赶路,上车后找了件干净的衣服将身上的脏衣服换下。衣服换到一半马车就动了起来,应该是车夫知道我回来了,所以才继续赶路的吧。      外衣刚刚套上只袖子,忽然有个人挑开门帘就钻了进来,那人抬眸对上我的视线后,我和他不禁同时停下了动作,愣愣的看着对方,直到半晌后才回过神来。我将衣服紧紧的护在胸前,尖叫着抓起旁边的脏衣服就朝他丢过去。      李煜非侧头躲过衣服,紧邹着眉头一脸疑惑的看着我说:“你是那天在饭馆吃白食的那个?好好的女人不做,扮什么男人?难道是因为被人追债追的要女扮男装来讨生活了?”      我:“……”      好像我才是受害人吧?怎么好像弄的跟我要对他做坏事似的?    [正文 零五]   我背过了身去,快速的穿好衣服后在李煜非旁边坐下,郁闷的将衣服收好,问道:“你好像忘了一件事吧?这马车不是姓李的。”      李煜非抬头瞄了我一眼后从怀里拿出了锭银子扔给我,不咸不淡的说:“现在这个马车应该可以姓李了吧,如果不够的话还可以再加。”      十两银子别说买一辆马车了,就是买三辆那也够了,可问题是,他把马车买走了,我要怎么办?总不能让我跟车后面跑吧?将银子扔还给他,摇头道:“这车不卖,要是想买车的话麻烦你下车往回走,镇上应该有马车卖。”      李煜非也不跟我客气,将银子收好,轻摊了下衣服,慢声慢气的说:“本想好心给你点盘缠当路费的,既然你不要那我也就不跟你客气了。四天前上午你向我借了二两银子,本该在当天晚上还我二两,但你违约不还,再加上又拖欠了这三天,所以你现在一共要还我二百三十二两白银,好了,废话少说,还钱。”      …… 他抢劫啊?!这个小气的男人,那天明明就是他说的不用还,现在这又是什么意思?看我是女的好欺负是吧?我全身上下的积蓄加起来也不过一百两,现在他竟然要找我要二百两,干脆直接杀了我得了。      我赌气的瞪着他道:“我明明就找了你借了二两,现在凭什么要还你二百多两?就算是利滚利也不带这样滚的。”      李煜非:“违约金是二百两,每天的利息是十两,再加上本金,一共是二百四十二两整,但念在你是第一次跟我借钱,优惠你十两,所以现在你还欠我二百三十二两整,怎么样?是还钱还是拿东西抵债?”      一天利息……十两?!他这是标准的打劫啊!我将包袱紧紧的抱在怀里,露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满含泪水的看着他带了点哭腔说:“大爷,您就行行好别给我算什么利息违约金了,我一弱小女子行走江湖,身上也不过那么点银子,您要是把钱全拿走了,我……我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说到最后我早已是泣不成声。      我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偷偷的打量他,都说女人的眼泪值钱,我就不信他会不心软。      李煜非伸出右手的小拇指,不耐烦的看了我一眼后用手指掏了掏耳朵,同时还极其不满的做了个深呼吸,道:“少说废话,既然没钱还也没东西抵债的话,那就卖身吧。”      卖……卖身?闻言我不自觉的来开包袱,低头看了看胸前,我现在也不过才十六,身材更是没法和以前比,他还要我卖身,该不会是他有什么特殊的癖好吧?我将包袱重新抱好,用一种相当诧异的眼神看着他,坚定的说:“我可是良家少女,不做那些有伤风化的事,卖身什么的,你休想!”      一听说我不卖身,李煜非就用一种杀人的目光盯着我,冷冷的说:“不卖?既然你不肯当我的仆役,那我就只好把你卖到窑子里换钱了,届时你要整天的被那些个臭男人欺负,想跑都跑不掉,那种生不如死的生活,你确定你能过的来?”      我是过不来,可我也不想跟着他过另一种生不如死的生活!表面上一副翩翩君子的模样,但实际上却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而且还是一直可恶至极的狼!我怎么就那么倒霉呢?被逼的离家出走不说,现在还得要卖身还债,老天啊,你干脆一道雷下来劈死我得了。      我哭丧着个脸,无比虔诚的看着李煜非,弱弱的说:“大爷,您就看在我是逼不得已离家出走的份上再宽限我些时日吧,等我挣了钱,我一定还你,决不食言。”      李煜非鄙夷的看了我半晌后张嘴似是漫不经心的说:“等你挣够了钱还我,估计我都能买下两个大清朝了,你还是乖乖的给我当奴隶,我每月给你二两银子,相信用不了多久,你就能还清欠款了。”      “……”对此我已经无话可说了,只得乖乖的点头报上了名号,然后本着一颗好奇的心问道:“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马车上?总不能是你一时没注意上错了车吧?”      李煜非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道:“因为一点事需要借你的马车躲躲风头。”      躲风头?像他这样的人也需要躲风头?该不会是他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然后被人追杀了吧?现在我又卖了身给他,那我岂不是会受到牵连?想到此我二话不说,抱着包袱就往马车外面冲,我掀开门帘张嘴刚说了个“停”字就被李煜非给拉回了马车里。      李煜非将我按在座位上坐好,生气的掐着我的左肩怒道:“你又想违约不还钱跑了?信不信我真把你卖到窑子里头?”      闻言我害怕的立马安静的在位置上坐好,一动也不敢动,李煜非见我不跑了便松开了手,慢慢的退到一边坐下,轻声的解释说:“只要你乖乖的听我的话,我是不会对你怎么样的,而且你我都是离家出走之人,在一起多少也有个照应,更何况你身上也没什么钱,离了我,你要怎么过生活?”      好吧,一语中的,又一次让我见识了他的厉害,虽然心有不甘,可他说的没错。照他刚刚的话来说情况应该跟我也差不多,那么他说的躲风头应该是躲避来抓他回家的人吧,若是这样的话我跟他在一起似乎比自己一个人要安全的多,而且还省了盘缠,我又何乐而不为呢。      经过一番思忖后我同意卖身给李煜非,并起拟了一份契约,契约上面写的很简单,只要我将欠他的二百三十二两银子还完,我就恢复了自由之身,在卖身的这段时间里李煜非不得强迫我做一些我觉得为难的事,更不能对我无缘无故的打骂责怪,两人之间只存在债主和欠债人的关系,与主仆无任何关系和联系,也就是说,虽然我卖身给了他,可我并不是他的奴才,但因为没钱还,所以我要给他当苦力。      这份契约我从头到尾看了至少有四遍,每看一遍就有一种不同的理解,但所有的理解都只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虽然有契约,可我依旧是自由之身,若是哪天我不高兴了,大可以一走了之,就是他拿着契约去衙门告我也是没有用的。      不过我也挺迷茫的,李煜非怎么就能愿意签这么一个不平等契约的呢?      我本是要去杭州浙江那边的,但李煜非因为有些生意上的事,所以我也只能跟着他转头去了扬州。      此时的扬州也是一块相当富庶的地方,这大街上的繁荣景象比起京城来那可是一点也不逊色,甚至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李煜非在东街买了一个大宅,雇佣了几个厨师,我本想让他买小一点的,但他说大点的宅子会让人的身份也跟着上去,尤其是像他这样的商人,门面功夫是很重要的,于是我也只好由着他了,反正是他掏钱,我不心疼。      这样的宅子开始住着还算不错,感觉挺舒服的,可几天下来我就恨不得想宰了那个李煜非!那么大的地方,每天都是我一个人在打扫,还得要给他洗衣服,累死我了快。又这样过了几天后我实在是受不了每天这么大的工作量了,于是我决定让李煜非再找几个侍女回来,怎么着也得让我的活轻松点吧。      晚上吃饭时我心不在焉的偷瞄着李煜非,一见他碗里没饭了就赶紧帮他满上,盛好了汤放在他手边,让他想喝的时候一低头就能喝到。      李煜非若无其事的喝完了汤,拿起桌上的折扇起身走到门口时若有似无的小声说道:“要是再不说有什么事的话以后可就再也没机会说了。”      闻言我赶紧屁颠屁颠的跑到他身边,谄媚的笑说:“那个,咱能不能再招两个侍女回来?你要知道这么大的房子每天就我一个人打扫,还得给你洗衣服,我实在是有点做不来,所以想跟你商量下,看看能不能再找俩侍女。”      李煜非打开折扇随手扇着,思忖了下说:“即是如此那就再找两个侍女回来吧,招工的事就由你去办吧,届时只要领着人给我看看就行。”      听到这话我立马兴奋的跑去了书房,准备写一个招工启事贴到门口,然后再上街转转看能不能碰到一两个卖身葬父的姑娘,要是能碰到的话我连每个月的工钱都省了,只要给她们一日三餐和住的地方就行。      只是这主意虽好,但感觉怎么就那么损呢?浑身不舒服的打了个寒颤后我还是决定放弃了这个想法,占谁便宜的都好,只是这个便宜我得悠着点,怕遭天谴啊。      下午随便写了个招工启事后又让李煜非给写了几份契约,而且特别注明,若要毁约的话必须得交三十两的违约金给我,注意了是交钱给我而不是李煜非,不然将永远不得赎身。虽然方法狠了点,可为了能尽快将钱还清不寄人篱下,我也只得出此下策了。    [正文 零六]   招工启事贴了刚两个时辰就有人来应聘,而且来的都是十七、八岁的姑娘,模样也都清秀可人。其实能这么快来人主要还都是因为这月钱给的好,一年十两银子,对于这样的丫鬟工作来说已经是很高的了。      来应聘的人差不多有十个左右,我将她们全都带到了后院,让她们按照身高的顺序一字排开。待她们全部站好之后我不得不由衷的感叹的一句,果然是古代的女人,这身高比例几乎都差不多,除了长的不一样外,体形胖瘦还是比较匀称的。      我来回不断的从上到下的打量着她们,她们一个个的全都微低着头,略带羞涩的红着脸,这种情景之下让我有了一种在调戏她们的微妙感觉。我有些不好意思的清了清嗓子,缓解了下尴尬的氛围后道:“本次李府招聘侍女两名,年龄在十六到十八岁之间,如果是以前做过这方面事情的就更好了,月钱是一年十两银子,如果觉得可以的话请留下,若是觉得不行的话就请回吧。”      一排女生嘀嘀咕咕的小声商量着,还时不时的偷偷瞄了我一眼,等了一会儿后有三个人相继离开,剩下的那七个则安静的站在原位。      我走到她们面前,一个一个认真的打量着,最后只留了两个看着相对漂亮、稳妥些的。带着她们两个来到大厅后拿出契约递给她们,最后一次的提醒说:“一旦签了这份契约你们就是李府的人了,只有逢年过节了才可以回家探望一下父母,而且这么大的宅子也就只有我们三个人打扫,月钱刚才也说了,是一年十两,但平常的过节的时候会给一些赏银,所以,如果你们觉得做不来的话现在还可以反悔,如果觉得没问题的,就现在签了契约吧。”      两个人拿着契约看了好一会儿后纷纷按上了手印,并报上了姓名,一个叫翠花,一个叫杏儿。我在嘴里不停的小声念着她们的名字,怎么念怎么觉得怪异,于是我决定给她们改个名字,花思和水月,名字好听又好记,可真有些不太像是我的风格了。      签了契约后又给她们安排了住的地方,找了两件一样的衣服给她们换上,并跟她们说了些府里的情况。还好她们够听话,学的也比较快,只是一个下午就已经能将端茶送水这些事做的有模有样了。      晚上李煜非一回来我就把花思和水月给叫过去了,让他过过目。李煜非一边打量着她们,一边轻轻的敲打着折扇,露出了一脸的满意之色,问道:“不错,真是不错,说说你们都叫什么名字?”      “奴婢花思。”   “奴婢水月。”      两人整齐的福身行礼,温柔的回话。      一见是这么个情景让我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怎么弄的好像我是妓院里的老鸨,再给客人介绍姑娘一样呢?我有些郁闷的上前,不着痕迹的挤进了他们三人中间,逼着让李煜非后退了两步,然后一脸谄媚的笑说:“客官,您看的可还满意?若是满意的话,麻烦您先把钱给付了吧。”      李煜非微眯起了眼睛,疑惑的低头看向我问:“怎么我看自己家的姑娘也要给钱了?这是哪定的规矩?我怎么不知道?”      我:“这是刚定的规矩,您刚才不也听到了嘛,而且这点小钱对您这样的大人物来说哪里算是钱啊。”      李煜非被我这马屁拍的舒舒服服的,相当大方的从袖子里拿出了定碎银子丢给我,道:“算你识相,我从小到大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钱,这两人就先伺候着我用膳吧。”      接过银子后我连忙拦住了要走的李煜非,继续笑说:“客官,您是不是弄错了?咱的姑娘难道就值这个价钱?像她们这么漂亮的人,看一眼少说也得要十两,而且她们是给看还帮做家务,只是这陪吃饭嘛,得另外加钱,所以,您懂的。”      李煜非低头看着我,嘴角噙起了一丝玩味的笑意,道:“这姑娘可真贵啊,不过没关系,我可以自己找侍女,而且我敢保证绝对比你的要漂亮!届时,你连这一锭小小的碎银子都捞不着了,我看你还怎么跟我叫板。”      我:“……”      不叫板就不叫板,谁怕谁啊!既然他小气的不肯花钱,那我也小气的不给他看美女,不就是比小气嘛,谁不会啊。      李煜非去了饭厅后我找了两块纱巾给花思和水月,让她们把脸面全遮起来,除非是我让她们摘,不然不许将纱巾拿下来。      吃饭时我故意让花思和水月分别站在李煜非身旁,每当他要夹菜时花思和水月都会主动的帮他布菜,还会很温柔的问他要不要喝汤。对此李煜非全部来者不拒,只是会在不经意间邹下眉头,然后眼巴巴的看着花思和水月。      我在一旁幸灾乐祸的吃完饭,然后大手一挥,拉着花思和水月满面春风的说:“走,回房教我绣花去,别忘了回房之后把面纱给摘了。”      我们三人刚走到门口,李煜非将碗重重的往桌上一摔,怒道:“兆佳·双宁!你是故意的!你就是想让她们俩来气我是不是?”      闻言我松开了花思和水月,回身看向李煜非,笑的极其灿烂,道:“是啊,我就是故意的,怎么样?给钱吗?”      李煜非一脸怒气的瞪着我,抬手的指了我半天后还是不情不愿的从怀里掏了一张五十两的银票递给我,道:“现在可以把面纱摘了吧?以后不许再给我搞这么一出,不然我涨你的利息!”      收了银票后我立马让花思和水月把面纱摘了,见到她们如花的面容后李煜非的怒火才消了那么一点。与此同时我也开始有点担心花思和水月的安全问题了,万一哪天李煜非兽性大发的伤了她们后再不愿负责,那我的罪过可就太大了。      经过一夜的深思熟虑之后我决定还是要赶紧给李煜非找个老婆,这样就省的他老在那胡思乱想了。不过我也是的,没事找那么漂亮的侍女回来干吗,这不是在诱导别人犯罪嘛,虽然心里多多少少会有点罪恶感,但是这外快挣的还是挺舒服的。      自那天后我一有机会就穿着男装上街去看美女,然后见到漂亮的了就默默的记下来,去本地的红娘那里去看看有没有她的一些情况,然后觉得合适了就拖媒婆去打听下那女孩的近况,但是打听回来的不是已经有了婆家就是已经刚刚说了媒。      运气好的碰到一个单身的漂亮女主,不过可惜,人家是当地烟花楼里的头牌姑娘,看一眼的话我这挣的外快可就全没有了。      在街上乱晃悠了半天,一回到家李煜非就吩咐我赶紧收拾出来两间客房,还特地嘱咐我要仔细伺候着,凡是吃的用的最好都要我谨慎的一一置办。      看他那紧张的模样,这两个客人似乎来头不小啊,估计不是京城里的大官就是有名的富商。待我将一切都安排好,接近傍晚的时候李府上下四个人,全部规规矩矩的站在大门口,等着贵客临门。      一盏茶的功夫过后,只见有四五个人骑着马从西面过来,身后还跟了一顶轿子。我伸长了脖子仔细的打量着来人,等到他们离的近了我才清楚的看见他们几人的样貌,走在前面的两人一个身穿黑色的长袍,冷峻的表情让人不寒而栗,另一个身穿白色长袍,秀气的面容透露着无限的朝气。      可就是那秀气英俊的面容让我想立刻找个地洞钻进去,直到他们走了以后再出来,因为来人正是那天在茶馆里制止十三与我发生冲突的人,剩下的那个便是十三!      我无语的用力拍了下自己的脑袋,怎么走哪都能碰到他呢?我怕十三在见到我后会寻思报复,于是便趁着李煜非他们不注意的时候闪身跑回了房间,然后以最快的速度换上男装,简单的收拾了下包袱带上银子后小心的绕过了前院准备从后门开溜。      但是老天像是跟我有仇似的,刚刚走进前院就和迎面过来的十三撞了个正着,一见是十三后我就赶紧使劲的低着头,抱紧了包袱。因为害怕和紧张手心里全是冷汗,我慌张的跪下,压低了声音磕头说:“奴才该死,冲撞了爷,还请爷恕罪。”      十三低头盯着我,将我上下打量了遍后有些疑惑的问:“你也是李府的人?怎么刚刚在大门口的时候没见着你?你抱着包袱的要上哪去?”      我将额头紧贴着地面,可还是能感觉到额头上已经出了些许的冷汗,还好现在只有十三一个人,可以随便扯个理由。我将包袱略略的松开了些后,回答道:“是李爷让奴才出去办点事。”      十三:“办事有需要带着包袱去办的吗?说实话,你到底是干什么的?”      我:“……”      我知道言多必失的道理,于是我干脆不说话,快速的抬头往他身后瞄了一眼后大声喊道:“李爷,您来了。”      十三听到我喊李爷,便回过头去找李煜非,我趁着这个空档连滚带爬的快速的从地上起来,然后用力的将十三推开,朝后门跑去。      ……    [正文 零七]   在我逃跑的空档扭头去看了眼十三,只见他踉跄着摔到在地,愣愣的盯着我逃跑的方向,直到我要拐进后门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快速的从地上爬起,掸了下衣服后便大步的朝我这边过来,嘴里还振振有词的道:“原来是你这个家伙,在京城调戏良家妇女就算了,如今竟然还敢跑到这扬州来做小偷,等我抓到你了,有你好看的!”      见十三的来势这么汹涌,我拼了命的要往后门跑,在后门的拐弯处正好有一颗大树,旁边一个小花坛,刚刚只注意了十三一时忘了看路,等我看到那颗树想减速慢行的时候已来不及,“咣当”一声重重的撞到了树上,由于惯性作用,我被大树弹的向后一退,跌坐到了地上。      本来额头撞的那一下就已经够我喝一壶的了,结果这屁股摔的更疼!我疼的次牙咧嘴的揉着屁股,一手摸上额头,刚刚撞到的地方立时起了一个包,而且还特别的疼。待我忍着疼,勉强的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十三已然到我了跟前,我悲催的用包袱将脸一蒙,呜咽着道:“咱能不能不打脸?”      十三将拳头捏的“咔嚓咔嚓”响,嘴角邪邪的一扬,小步的移动到我面前道:“不打脸,我只会打你额头上的那个小包而已。”      脸上的包袱被强行拉开,十三一手拉着我的领子,让我紧靠在树干上,然后对准我额头上的小包,用力的弹了一记。      那个包本就让我疼的有些抓狂,想哭但又怎么都哭不出来,只能难受的瞎哼哼,现在十三的这一记算是解救了我。我抬起双手轻捂着额头上的包,嘴角向下一歪,立刻放声大哭了起来。      十三被我这突如其来的嚎啕大哭弄的慌了神,松开了抓着我衣领的手,向后退了两步后有些结巴的说:“你你你你别哭啊,一个大老爷们像个小娘们似的哭,你你你你你害不害臊啊?不,不许哭,我说别,别哭了!”      我直接无视了十三的抗议,将包袱粗鲁的往他怀里一塞,蹲下身子抱着脑袋继续大哭。十三接过包袱,不知所措的在一旁干瞪眼,过了一会儿后十三见我还没有停下的趋势,一咬牙蛮横的将我从地上拉起来,拖着我往大堂去。      我一边忙着梗咽,一边挣扎着不愿跟他一块儿去大堂,十三艰难的拖着我往前移动了一小段距离后不耐烦的将我拦腰扛到了肩上,还凶凶的威胁我道:“你要是再敢乱动一下,我就把你摔到地上,不死也去半条命。”      闻言我不但立马停止了挣扎,连哭都不敢大声,憋屈的我真想拿个砖头,拍不死他我就自尽,这窝囊气真是受够了!      到了大堂后十三将我随便的往椅子上一扔,行至李煜非身边将包袱递给他后朝那冷面的男子郁闷的说:“四哥,我刚刚抓了一个小贼,只是这小贼跟个娘们似的,老哭个不停,着实让人郁闷。”      那个被叫做四哥的男子冷眼打量了我一遍后戏谑的笑了笑,道:“这贼抓的可真巧,我若是没记错,京城的茶馆里我们曾见过一面吧。”      我止了哭,在他和十三的身上来回的打量着,我自知理亏无法跟他辩驳什么,于是只好向一旁的李煜非投去了求救的目光。      李煜非打开包袱,胡乱的翻着里面的衣服,原本还算和善表情立马被一脸的怒气所取代,他将包袱甩手扔到地上,怒道:“你居然又想跑?是不是嫌我的利息太少了?”      见此我无语的垂下了头,如今这个情况俨然变成了个三堂会审的局面,我又不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有必要跟我这么较真吗?我郁闷的起身起捡包袱,闷声的解释说:“我不是什么小贼,也没想逃走,只是怕十三会找我寻思报复,所以收拾了两件衣服想到外面住段时间。”      听了我的解释后李煜非的怒气才稍稍的消了些,对那男子和十三说:“四爷,十三爷,双宁她确实不是什么小贼,她因欠了奴才的银子,现正在奴才的府里当个下人还债。”      见李煜非肯为我说话,我连忙符合着点头道:“是的是的,我现在就是在还债。”      知道了事情的始末后四爷轻点了下头,说:“既然是误会一场,十三弟就不要再记着那些不高兴的事儿了,和和气气的在这住段时日,少给东家找麻烦,至于我和十三弟的饮食起居,我们都带了人过来,就不用东家再费心照顾了,只要能给个地方住就行。”      李煜非微躬着身子回道:“既然主子来了奴才的府上,伺候好主子就是奴才的责任,奴才已命人备好了客房,请四爷十三爷先稍作歇息,待晚膳准备好后奴才会去叫主子,至于紫雨姑娘,奴才会先将她安排在西厢,那里离婢女的住出比较近,以方便伺候,不知十三爷意下如何?”      紫雨?如果不是李煜非提到的话,我都没能注意到在十三的斜后面安静的站了一位女子,她曾在京城的大街上抓着我不放,还口口声声的说我淫贼,没想到她竟然也来了。      十三侧身向后退了一步,微低着头靠近了紫雨问:“李煜非如此安排,紫雨你可还有什么觉得不妥的?”      紫雨抬眸若有似无的瞟了我两眼后摇了摇头道:“没有什么不妥,只是……只是紫雨可否住在十三爷旁边,这样紫雨也好方便伺候十三爷。”      说什么方便伺候十三,其实是怕我会对她有什么不轨行为,我又不是同性恋,对她有什么好不轨的,更何况就算我是女同志,她也不是我的菜啊。      十三微皱眉头思忖了下说:“紫雨还是住在西厢吧,我身边还有人,不用你伺候,等祭了祖后便早早回京吧,一个女子在外面始终不安全。”说完也不再管紫雨,和四爷相伴回屋,行至门口时十三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事,停了步子回身指着我说:“你,到我房里来伺候我。”      不是吧?我连李煜非都还没伺候过,现在要我伺候他?怎么可能呢,我连忙摆手拒绝道:“我不是奴才,不负责伺候人的,不信你问李煜非。”      闻言十三将视线转到了李煜非身上,李煜非看都没看我一眼,答道:“以前不是,现在是了,鉴于你的逃跑行为,从现在开始就罚你给十三爷当奴才,欠我的二百三十二两银子涨至四百六十四两,一月给你一两月钱,什么时候把债还完了,我们什么时候再算其他的。”说完李煜非再不理我,给十三和四爷行了礼后便出了府,扔下我一个人在这郁闷的想撞墙。      二百三十二两瞬间翻倍成四百六十四两白银,月钱还给我打了个对折,就算我每个月不吃不喝,那也得还四十多年,这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李煜非,诅咒他不管做什么生意都亏本,亏死他!      李煜非的一句话把我归结成了十三的奴才,使我不得不跟在十三的身边伺候,要知道我和十三的仇可不只今天这一点点,现在要我去他房里伺候,男女之间不方便不说,万一他要是心里一有不快就拿我出气怎么办?      咱可是受过党和领导的良好教育,就算不是什么国之栋梁,可也是三好学生来的,他要是敢对我动用私刑,我……我就跟他拼了,拼个你死我活,鱼死网破,一了百了。……      和十三到了他的小院子后,十三命我先将自己的行礼放回房间,换套干净的衣服后去他的房里伺候着,心里虽有不满,却也不敢直言不讳,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在院子里找了间靠角落的屋子住下,进屋后找了面铜镜照着看了下额头上的伤,脓包已经不疼了,可还鼓的老大,我暗暗的叹了口气后拿出条手帕沾了点红花油,忍着痛覆上脓包,用力的揉着。      过了一会儿后脓包消了下去,只是伤口还很疼,红花油是治跌打损伤的,我这额头上的伤应该也治吧?简单的整理了下头发仪容,换了身干净的男装后便去了十三的屋子。我本来是想穿女装的,但怕十三知道了我是女的以后会对我有什么不轨行为,于是为了安全起见还是穿了男装,不管怎么说都还是男装最方便了。      进到屋里,十三正坐在桌子边悠闲的喝着茶,身上的外衣已经脱了,只着了一见纯白的里衣,十三见我进来也不多话,放下了手里的杯子,走到床边将胸前的头发向后一甩,开始解里衣的扣子。      他这是要干什么?该不会是看穿了我是个女的,然后要对我那个什么吧?十三不慌不忙的解着衣扣,还时不时向我抛着眉眼,我心慌意乱的侧过了头,急的手心里都出了汗,现在到底要怎么办?      十三将里衣的扣子全部解开后看着我,用低沉的嗓音命令道:“过来,快点。”      ……    [正文 零八]   十三的纯白里衣松松的穿在身上,从下颌到小腹之间露着一条小缝,可以若隐若现的看见里面的春光,我有些不好意思的别过了头去,感觉脸上有些烫烫的,在现代别说是像这样半敞着衣服,就算是上身全、裸的帅男,我看着都是脸不红心不跳的,只是不知为什么,在十三的面前我竟然变的有些小女生了。      将双手抬起放到心脏位置,可以明显的感觉到此时的心跳异常的快,真是活见鬼了,他又不是长的有多倾城倾国,我在这害羞个什么劲儿啊,我可是二十一世纪的新新人类,什么场面没见过,会怕他?      “让你过来呢,听见没有?”十三低沉的嗓音再次响起,语气里充斥着不满。      转头对上十三催促的眼神,脸颊上的温度是一升再升,缓慢的移动步子靠近十三,离他越近我的心就越乱,脑袋甚至已经是一片空白,像个机器般的在行动。      在十三面前站定,低垂着脑袋,不敢乱动分毫,十三从旁边的矮几上拿了一个小篮子递给我,道:“将这些花瓣撒在浴桶里,顺便再试试水温,去吧。”      接过花篮,我一声不吭的拐到屏风后面,见里面确实有个浴桶后慌乱的心才稍稍的安定下来,早知道是洗澡的话我就不那么紧张了。将手放到水里试了下温度,刚刚好不烫不凉,花瓣均匀的撒在水里,可以闻到一股淡淡的花香味,沁人心脾。      撒完花瓣正当我要退出房间时十三又开口叫住了我:“在屋里侯着,等下爷会叫你。”说完便拿着件衣服转身走到屏风后面洗澡去了。      洗澡就洗澡,干吗还非得要我在外面侯着?难道他不懂什么叫非礼勿视吗?尤其是当我听到里面“哗哗”的水声,真的好想进去看看十三的身材到底怎么样啊,像他这样一个养尊处优的少爷,穿了衣服还显得那么瘦,把衣服全脱了以后岂不是瘦的只剩下骨头了?      虽然我很喜欢高高瘦瘦的男生,可太瘦的话抱起来会很咯人,没手感,…… 不对,我又不喜欢十三,在这乱想什么呢,抬手用力的敲了下自己的脑袋,迫使自己不再去想这些有的没的。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后里面忽然安静了下来,没有了“哗哗”的水声却隐约的传来了沉沉的呼吸声,奇怪,洗澡的怎么会没有了水声?难道是他一不小心的就溺了水?只是一个半人高的浴桶而已,应该不至于吧?      我疑惑的进到屏风后面,却见十三两手叠放在浴桶边,脑袋枕在手臂上,紧闭着双眼睡着了。见他睡的那么沉,水已经渐渐的不再冒热气,若是再这么睡下去的话非得生病不可,想把他叫起来,但因为他在洗澡没有穿衣服而让我觉得很尴尬。      毕竟在这样一个封建的旧社会,男女共处一室就已经很遭人话柄了,更何况是如今这样的情景,虽然我现在是一身男装打扮,可我切切实实的是个女人啊,怎么办?是就这样把他叫起来还是去找人来叫他?      我踌躇着始终拿不定主意,十三忽然翻了个身,面朝上的逐渐往浴桶里滑去,我怕他会被水呛着,便上前想将他从水里拉起来,正当我要弯身拉他时,十三突然挣开双眼从浴桶里站了起来,与我来了个零距离接触。十三微凉的双唇贴在我的额头上,软软的触感让我有一种触电的感觉,我愣愣的看着他的锁骨,一时呆住无法思考。      当我再次回过神来,可以思考的时候十三已穿好了衣服,紧邹着眉头一脸怒意的擦着双唇,瞪着我愠怒到:“谁让你进里面来的?没一点规矩,像个什么样子!”      见他不断的擦嘴唇,心中的怒火不由而生,不就是亲了我一下吗,搞的我好像是个脏东西一样,我生气的回瞪着他,没好气的说:“还好意思说我?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德行,无礼傲慢没品行,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话一说完便昂首挺胸、大摇大摆的绕过十三出了屋子。      十三被我骂的蒙蒙的,站在原地愣是没回话。      气呼呼的走到院子里停下了步子,回身望向屋里没有见到十三的身影,抬手轻轻的摩挲着刚刚被吻到的地方,其实被他吻到的感觉也不是太讨厌,只是看他那一脸的不忿表情,真是让人火大,我是个女人诶,我都没有说什么,他紧张个屁,真是愈想愈来火。      回身走了没两步,依旧冷着脸的四爷来到了我跟前,微颔首轻声问:“十三爷……”      “三什么三,兄弟俩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让开!”四爷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我生气的截了过去,管他是不是主子呢,惹我不高兴了照骂,大不了卷铺盖拍拍屁股跑路就是。      四爷被我骂的一愣,侧开身给我让出了条道,我不客气的瞪了他一眼后骄横的扬长而去,多年后当我们三人再回首今日时,十三每每都只是摇头叹息而不发言论,四爷则记了那句“兄弟俩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好久,也正因了那句话让我苦不堪言,面对四爷,也只能对他说一声“你好样儿的”!而我每次一想到大骂他们俩兄弟时的情景都只觉痛快淋漓,因为我能如此爽快的骂四爷的机会,也就这么一次而已。      晚上吃饭时我的火气基本已经消的差不多了,在李煜非身边坐下,端起桌上的碗,道了声“吃饭”后便抓起筷子去夹菜,眼看笋片就要夹进碗里时刚刚坐下的十三拿起筷子就狠狠的敲了下我的手,疼的我立马扔了菜去揉手背。      十三横眉竖眼的敲着桌子,不咸不淡的说:“主子吃饭有你上桌的份儿吗?边呆着好好学着怎么伺候人去。”      闻言我皱着眉头正要抗议时一旁的四爷冷冷的插话道:“既然成了十三爷的奴才就该有个奴才的样子,若是十三爷府里的奴才个个都像你一样,那还有什么规矩可言,如果你不懂要怎么伺候主子当个奴才,那么我可以让高无庸教你,一切规矩都按我四贝勒府的来,若有一点不从,杖责二十,若你觉得我是在开玩笑,那你大可以放马一试。”      杖责二十啊!杖刑啊,那是能开玩笑的?!这个四爷,果然是不说话还好,一说话能灭了一群人!我乖乖的闭了嘴,放下碗筷自觉的退到一边站好,然后仔细的观摩着高无庸是如何伺候着四爷用膳的。      待他们用完膳各自离去时,四爷行至我面前冷漠的瞧了我一眼,若有似无的飘来了那么一句话:“兄弟俩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这可是你说的。”      闻言我讪讪的赔笑道:“怎么会,您和十三爷那可是大大的好东西啊,奴才对您们的敬仰之情那可是犹如……”      “记着你的话了,双宁……双宁,这名字可真一点也不像个男人的名字,或许,你本就不是一个男人吧。”四爷故意压低了嗓音,使得只有我和他能听到。      抬眸对上四爷戏谑的神情,我确实是个女的,而且我本就没想瞒他,只是他现在弄的这么神秘的,是何用意?我低下头,轻声回道:“奴才不明白四爷的意思。”      四爷没有回话,只稍稍的扬起了嘴角不再理我,带着高无庸回了自己的院子。我跟在十三后面心不在焉的回想着刚刚的情景,是不是四爷对我有了什么误会啊?不然他也不会那么的莫名其妙了。      走到院子门口,还没进门就听见里面传来悦耳的琴声,推门进去,一女子安静的坐在石桌边,白白的月光照射在她白皙秀美的脸庞上,再加上那一身粉色的衣裙,忖的她犹如一颗鲜嫩的水蜜桃,让人忍不住想咬一口,桌子上放着一把古琴,女子优雅的拨动琴弦,弹奏着一首略带悲伤的曲子。      我和十三静静的站在门口,认真的听着曲子,直到曲子结束时皆忍不住悲叹了一声,如此凄凉的曲子还是在白天的时候听比较好,至少不会让人觉得很难过。      十三上前走到紫雨面前,轻叹了口气,似是无奈的说:“我不是早就和你说过,以后晚上都不要再等我,我们可以是朋友,若是要我收了你,却是万万不能。”      紫雨低着头没有说话,但她轻颤的身躯却昭示着她此刻的悲哀,十三背对着我,看不清他此刻是何表情,面对向他表白的女子,不喜欢的话直接明了的拒绝是没错,可是看着紫雨那副受伤哭泣的神情,我心里竟隐隐的有些窃喜。      我虽然不喜欢紫雨,可也没到要幸灾乐祸的地步啊,而且还是这么让人难堪的情况之下,十三从袖子里拿出一方手帕递给紫雨,放柔了声音说:“祭了祖之后就早早的回京吧,今后我们能不见的就不见吧,好好的过自己的生活,找个对你好的男人嫁了,这样我也就能放心了。”      “十三爷,您真的不要紫雨了吗?您对紫雨若当真是半点情分都没有的话,当初又何苦为紫雨赎身,照顾紫雨至今,您当真半点旧情也不念吗?还是您忘了紫雨早已是您的人,就算想嫁,也嫁不掉了?”      闻言我震惊的张大了嘴巴,十三怎么会是这种不负责任的人?难道他不知道自古以来贞操对女人来说有多重要?若他打从一开始就不想娶紫雨的话,为何还要那么对她?难道责任对于男人来说,就真的那么困难吗?还是在男人的世界里,本就没有责任这一说?    [正文 零九]   看着面前的十三心里没来由的有些生气,人家紫雨都已经那么低声下气的在求他了,他究竟还想怎么样?就算他真的不能娶紫雨,那也应该要好好的对人家才是,现在不但不想负责任,还想就这样拍拍屁股走人,世界上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情。      紫雨低低的啜泣着,抬眸倔强的看着十三,见他许久不答话,紫雨梗咽着再次出声说道:“那天晚上所发生的事,难道十三爷真的都不记得了吗?还是您根本就不想记起?”      “那晚的事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吧,若我真的要了你,你胳膊上的守宫砂又怎会留存至今?紫雨,我为你赎身,照顾你,对你好都只是出于我对你的怜悯,这些你早就知道的。”十三的声音很轻,却字字珠玑,紫雨微红的面颊在听到这些话后变的有些苍白。      见到紫雨的脸色变化后我的怒气顿时一扫而空,不禁暗暗的松了口气,原来他们之间什么都不曾发生过,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我低着头,紧珉着双唇不让自己因为窃喜而笑出声来,依十三刚刚的那些话来说,其实他也算是比较有良心的了,对一个女子那么照顾却什么都不图,别说是在这大清朝,就算是在现代,也鲜少有男人能做到这个份上,所以,十三也勉强的算是一个好男人吧,虽然有的时候会霸道不讲理。      我悄悄的转身回屋,既然十三都已经把话说到这分上了,接下来紫雨应该不是继续哭闹就是要上吊自尽了吧,女人嘛,最会的就是这个了。不过话又说回来,其实那个紫雨长的可真是够漂亮,而且还那么的贤惠温柔,她能喜欢上十三,可真是十三上辈子修来的福气了,如果换做是我的话,早就直接把人给娶了,还会等到现在?      回到屋里将门露了一条小缝,我爬在门上全神贯注的偷瞄着外面的情况,距离隔的有些远,没法听见他们的对话,只看到紫雨低垂着头福身给十三行了个礼后便抱着古琴离开了院子,十三站在原地望着刚刚紫雨站的地方许久才转身离去。      一见十三转身我连忙将房门关好,心虚的紧靠着门,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生怕被他发现似的。按说我这也不算是偷窥他的隐私吧,是他自己不避讳我和紫雨纠缠,我……我这心里怎么就那么别扭不舒服呢?憋屈,郁闷,真想抓着十三将他狠狠的骂一顿。      早上正当我做着美梦数金子呢,房门突然被人用力敲的“砰砰”响,我被惊的猛的坐起了身,抬手擦了擦嘴角,确定没流口水后慵懒的打了个哈欠重新躺回床上,盖好被子迷迷糊糊的大声喊道:“要工钱去找李煜非,我这没钱。”      话一说完外面立时安静了下来,见外面不再有人敲门后我翻身向里,蒙头继续着我刚刚的美梦,闭上眼睡了还没两分钟,门口忽然传来“咣”的一声巨响,吓的我立马困意全无,精神抖擞的从床上爬起,探头望向外间,只见我的两扇房门七零八落的躺在门口,已然分辨不出那其实是我的房门!      十三拿着一把大铁锤站在门口,冷着脸环视着我的房间,看到我探出的脑袋后将铁锤往旁边一扔,大步流星的朝我这边过来,身上散发出的森冷寒气让我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其实现在过的不是夏天,是冬天!      瞧着十三这来者不善的架势,绝对没好事!我缩回脑袋,快速的钻回被窝,用被子将自己捂了个严实,连条小缝都没露,听到十三的脚步声离我越近,我就越心慌意乱,自从十三来了以后我别提有多本分了,说话变的比以前小声了不说,连一个馒头都没敢多吃,要知道,每天夜里忍着饥饿而不去觅食的那种感觉,真的是让人痛不欲生啊。      我躲在被窝里流了一身的汗,紧闭着双眼装熟睡,并做好了打死也不睁眼的准备。片刻之后屋里没有了脚步声,变的异常安静,我正疑惑着十三哪去了的时候感觉有人轻拍了几下被子。我僵着身子一动不动,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过了一会儿后十三见我不动,可能是以为我真的睡着了吧,不再轻拍被子,而是轻声的离开了房间。      我将耳朵紧贴在被子上,在确定了十三的脚步声确实渐行渐远后小心的将被子拉开了一条小缝,仔仔细细的观察了屋子一圈,再次确定十三走了后我才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放下手里的被子还没待我缓过神来呢,突然间一盆凉水从天而将,把我和被子淋了个彻底。      冰冷的水浇在身上,真是透心凉心飞扬!虽然现在的天气还比较热,可这一大盆的凉水泼下来我还真是有些受不住。掀开被子,露出半个脑袋幽怨愤怒的望向十三,声音微微颤抖着说道:“你赔我的门,赔我的被子,赔我的衣服,还有床,只要你肯赔我五十两,这事我就当没发生过,绝对不跟别人说十三爷对奴才滥用私刑。”      十三将木盆扔到地上,轻掸了下衣服,一脸不快的说:“一盏茶的时间后去大厅找我,要是敢不准时到的话,我让李煜非涨你的利息。”说完一拂袖出了屋子。      我坐在床上大眼瞪小眼的望着门口,只觉胸口憋的我直想抓狂,一大清早的扰了我的清梦就不说了,他竟然用铁锤砸了我的房门,好吧,这我也可以忍,但是他怎么可以泼了我那么大一盆的凉水?好吧,我也忍,谁让他是爷呢,可我最最忍不了的是,他怎么可以不赔钱给我?平时打碎一个碗碟什么都就已经被李煜非扣了不少钱,现在若是让李煜非知道这门被砸了,那我岂不是要被扣半年的月钱?      这个冤大头十三,我要是不想法子从他那弄点钱来,他就不知道这钱挣的有多辛苦!      将被子铺盖抱到院子里晾好,找个没人的屋子换了衣服简单的洗漱后就赶紧去了大厅,我可不想再因为迟到而被涨利息,我欠的债已经够多的了。      大厅里十三和李煜非坐在上首喝着茶谈笑风生,花思和水月分站两人身边,拿着扇子慢条斯理的扇着,如此和谐的场面,却唯独少了四爷的身影。我快步走到厅内,给十三行了礼后安静的退到一边站好,微低着头直接无视了李煜非投过来的视线。      听着两人兴致勃勃的说笑,我在一旁无聊的犯着困,哈欠刚打到一半,嘴巴还没来得及闭上呢就听李煜非十分客套的对十三说:“双宁伺候的十三爷可还满意?十三爷若是有哪里觉得不满意的尽管告诉奴才,奴才一定会涨了她的利息,让她知道该要如何伺候好主子。”      十三轻笑着撩开茶杯盖,泯了口茶后说:“他也没什么让我不满意的,只是这态度,着实不像是个奴才,我若是带他出门,只怕外面的人会以为他是主子,我是奴才。”      李煜非:“这好办,奴才会将她的欠款涨至九百二十八两,若她一天不能改变态度,那奴才就继续将她的欠款翻倍,并将她的欠款挪到十三爷的名下,如此她的债主便是十三爷了,如此一来,她就是不想听话也不行了。”      十三:“如此甚好,那我就用这块随身的玉佩跟你换人吧,这玉佩虽不值几个钱,可也是阿玛赏我的东西,用这个跟你交换,可合你的心意?若是不合,可直接与我说明你想要何物。”      李煜非:“既然十三爷如是说,那奴才就却之不恭了,此玉佩即可。”      十三从腰间取下一枚玉佩递与李煜非,并从他那拿了一份契约回来,我来回打量了他们两人许久才反应过来,好嘛,李煜非这家伙居然就这样把我给卖了,他究竟还有没有一点道德心啊?!      我顿时怒从心生,快步上前一把抢过了十三手里的契约,二话不说直接撕成了碎片,瞪着李煜非怒道:“李煜非,你混蛋!把我骗来扬州这才多久,竟然说不要就不要我了,我都白跟了你那么久,你还我的清白,还我的名声,还我的……”话说到一半,我不禁一愣,连忙改口道:“不对,你还我的银子!”      李煜非:“……”      十三端起茶杯往桌上重重的一放,厉声道:“还什么还?你昨天偷听我和紫雨说话,这笔帐我还没找你算呢,还有之前你在京城打伤了我的左眼,这笔帐又要怎么算?还有上次,害的我的摔了个跟头不说,还骂我?还有前两天……”      “停!”我低着头抬起右手阻止了十三,左手紧紧的攥着衣摆,强逼着自己把火气咽回肚子里,连续做了两个深呼吸后放下手,抬头谄媚的看着十三,笑说:“十三爷,茶喝完了吧?奴才给您添上。”      跟他算账?到时候不但算不清原本的债款,还会凭空多出不知道什么玩意儿的欠款来,我又不是脑袋被门挤了,干吗平白无故的让自己欠那么多银子,再说了,不就是换了个债主嘛,大不了节食不吃馒头了,我就不信还不完这钱。      闻言十三还算是满意的点了点头,将茶杯挪到我面前后道:“今后我会给你二两的月钱,但是你欠的这些钱,我会从你的月钱里扣,再加上要扣除你平时的开销等等,你一月大概可以拿到十文。”      十文?他居然比李煜非还黑,我阴阳怪气的轻哼了声,小声的嘀咕道:“给个十文够干什么?还不如不给呢。”      十三抬手摸摸下巴,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说:“原来你是这么个想法啊,既然这样的话,那这十文我也不给了,欠债应该会还的更快一些。”      我:“……”    [正文 一零]   端着托盘从大厅里出来,一口气老憋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难受的我不知该要怎么办好了。      我前脚刚进入茶水间李煜非后脚就跟了过来,确定四周没人后将门关好,上下打量着我,时不时的微蹙着眉头,半晌后才出声说:“虽然你穿男装比女装好看,不过你最好还是给我老实交代,为什么一见着十三爷就躲?连个女装都不敢穿?”      这是严刑逼供来了?其实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不敢告诉十三我是女的,按理说我跟他见面的次数本就不多,要说相处的话也就这么两天,可我心里总是隐隐觉得,如果十三知道了我是女的,他一定是能有多远就躲多远。      虽然我不温柔,可我善解人意啊,跟紫雨相比,我是没她漂亮,不像她那么温柔还会弹琴,可除却这个以外,她也并没有比我好多少嘛。只是……我为什么要拿自己和紫雨相比?      愣愣的将茶杯放好,扶着一旁的椅子坐下,脑袋里总是闪现着十三和紫雨站在一起时的情景,不得不说,他们两人真的好般配,如果他们俩能够在一起,也算得上是一桩美谈吧。轻叹了口气后抬眸看向李煜非,有些不解的问:“紫雨不但人长的漂亮,而且还那么的温柔可人,对你们男人来说,她是不是就是你们心目中完美妻子的不二人选?”      李煜非被我这突如其来的问题弄的一愣,皱眉想了许久后才道:“她确实很好,但并不是所有的男人都会喜欢她那样的,例如十三爷,他不就不喜欢嘛。”      听到他的回答我不自觉的傻笑了起来,心里的那口闷气已不在,取而代之的是一丝丝的欣喜和安慰,我起身走近了李煜非,轻撞了他一下后贴近了他的肩膀,抬头看着他八卦的调侃道:“既然十三爷不喜欢,那你呢?你是不是比较喜欢紫雨那样的?”      李煜非紧珉着双唇,却若有似无的带了一丝微笑,双眸微垂,静静的看着我没有回答,抬手从后面轻拍了下我的头,半晌后才开口低低的说:“我喜欢精明一点的女人,但也不要太精明的。”说完后不再理我,转身离去,行至门口,似是又想起了什么事,回身说:“两扇房门,一两银子,这个月的月钱,两抵了。你这身打扮,最好能在明天晌午之前给我一个理由,否则,赔款翻倍,顺便再好心的送你一个忠告,今天十三爷的心情不太好,伺候的时候小心点。”      “……”我无语的看着李煜非离去的背影,是不是天下的商人都是像他那么一毛不拔的?十三的心情好不好还用得着他提醒?如果不是因为十三,我那两扇房门会保不住?会要赔钱给那黑心的李煜非?我这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竟然会碰到这两个冤大头?!      重新回到大厅,十三站在厅内,一脸不快的把玩着手里的折扇,见我进来后双手紧握着折扇,快步上前行至我面前,还不待我给他行礼呢,就听他说了一句“免礼”后拉着我出了府。      紧跟在十三身后,穿过喧闹的人群来到扬州的南郊石峰塔,十三将折扇别在腰间,对守塔的僧人施了一礼后带着我进入了塔里。      从一楼到塔顶,十三遇佛就拜,虔诚的叩头许愿,着看他虔诚而又略显忧伤的神情,我竟有一种手足无措的感觉,只是简单的拜佛,为什么他会让我觉的不安和心疼?      站在塔顶外围的走廊上,十三双手紧握着栏杆,定定的看着北边,紧珉的双唇和邹紧的眉头竟让我看不透他此刻的心情。北边是京城的方向,他……是在想着京城里的什么人吗?还是在思虑着别的事情?      如此安静固执的神情我还是第一次在他的脸上看到,卸下了平日里的专横跋扈,现在到更像是一个温文尔雅的公子,月牙白的衣摆随风摆动,远远望去,更是增添了几分阴柔华贵的美感。      不经意见抬眸看向他的侧脸,略带忧伤的眼神加上安静的神情,让我不自觉的看的有些呆愣,如果他能够永远都这么温柔的站在我身边,两个人静静的,即使一句话不说,也会让我觉得幸福、安稳。      见十三要转过头来,我连忙移开了自己的视线,微微的红了脸,十三将胳膊搭在栏杆上,侧头看着我,有些不解的问:“你的脸怎么红了?是不是病了?”说着就伸手探向我的额头。      我心虚的躲过了他伸过来的手,脸变的更烫了,为了掩饰我的害羞,我故作生气的大声喝道:“我生不生病的管你什么事儿啊,少在这自作聪明了。”      十三被我这么一骂,如果是在以往他肯定会立马翻脸,但今天也不知是怎么了,不但没翻脸,还笑嘻嘻的揽过了我的肩膀,取笑我道:“是不是你小的时候爹娘不给你饭吃啊?长的这么瘦小,一点也不像是个男人,你要是穿个女人衣服站在人推里,我指不定还真就以为你是个女人呢。”      闻言我不禁抬头对上了他的视线,紧张的攥紧了衣服,试探性的问:“如果,我是说如果,我真的是一个女人,你会怎么样?”      十三微蹙着眉头,冥思苦想了一番道:“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我一定会远远的躲开你,能不让你看见我,就不让你看见我。”      果然如我所想的一样,一旦让他知道了我是女人,以后怕是永远都见不到了,呵,我真的有那么差吗?差到让他这么想躲开我?低低的垂下了头,不着痕迹的逃开他的臂弯,勉强的挤出丝微笑,不让自己觉得难过。      我和他认识才不过短短的几天而已,我凭什么要去在意他的想法,他既不是我什么人,也没对我有多好,严格说起来,他还是我的仇人呢,可是为什么,我就是觉得难过?      “这是怎么了?生气了?”十三将脑袋伸到我面前,看到我一脸的难过神情后惊讶的说道:“你还真生气了啊?我只不过是跟你开个玩笑,至于生气吗?更何况你又不真是一个女人。”      他不解释还好,这一解释我竟就真的生起气来了,瞪着他骂道:“混蛋,比李煜非还黑心!”骂完后我头一扬,气势汹涌的下了塔。      十三见我下了塔,连忙跟在我身后,不停的解释着他刚刚真的只是在开玩笑,没有真要躲我的打算,而且我还是一个男人,虽然脾气差了点,但还算是个可以结交的朋友,他刚刚说的躲只是针对女人来的。      对于他的解释我真是气的想一巴掌拍死他,雪中送炭他不会,火上浇油倒是玩的挺好,想不通他到底是在夸我还是在损我。      从南郊回到城里,我的耳朵就没清静过,我怎么早没发现十三这么的罗嗦呢?还是今天他吃了兴奋剂,不缠着个人说话他就不舒服?行至一酒馆门口,肚子忽然就“咕咕”的叫了起来,石峰塔来回的这一趟折腾下来,早就过了晌午,再加上我因减肥没吃早饭,现在已是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十三见我停了步子,也不多说,直接就进了酒馆,找了张干净的桌子坐下,叫来了店小二,然后抬手一指,将墙上挂的那些个招牌菜全部点了一遍,末了还特别的嘱咐那店小二,酒一定要是桂花酿,如果没有的话就来二斤女儿红,一定要是陈年的。      我坐在一边,瞧着他点菜时那慷慨激昂的模样,我真怀疑他是不是有双重人格,早上还雷阵雨加狂卷风呢,这才过了半天,就雨转阴,甚至是已经由阴天转为大晴天了,而且还是万里无云的晴。      给十三摆好碗筷,倒了杯茶后我疑惑的问:“爷,奴才能问你个问题吗?”      十三喝了口茶后点头道:“问吧。”      我:“您早上为嘛要砸我的房门?为嘛要用水泼我?”      十三:“早上丢了样东西,一时情急就去砸你的门叫你起来帮我找找,我见你躺在床上装睡不肯起来,一生气就泼了你凉水,怎么?是不是李煜非要你赔损坏的门钱了?”      我:“那东西找到了吗?李煜非把我这个月的月钱扣了,说是赔门。”      “东西已经在我的床铺下面找到了。”十三拿出了一张银票递给我:“这钱算是我赔你的门钱吧。”      我接过银票,惊的合不拢嘴,他确定他没事?他确定他早上出来的时候没忘吃药?还是我幻觉了?我哆嗦着将银票收好,到街对面有个药铺,便大着胆子问:“爷,要不要奴才去给您请个郎中来把把脉?咱有病看病,无病强身。”      闻言十三思忖着点了点头,赞同的说:“请个郎中来也好,爷这两天正觉得肩膀有些不……”十三的话没说完便察觉出了我话的含义,生气的一拍桌子怒道:“你才有病呢,是不是非得让爷跟你这么说话,你才觉得舒服?”      别说,十三这么一凶起来,我还真觉得他现在开始正常了,帮他将茶杯满上,谄媚的笑说:“郎中没来,您怎么会有病呢,就是郎中来了他也不敢说您有病,谁要是敢说您有病,奴才就跟谁急。”      十三:“……”    [正文 一一]   不大的桌子上摆满了各色的美味佳肴,甘醇的酒香让我食指大动,二十年的女儿红,那种香甜的酒味真想连着酒坛子一块儿吞进肚子里。      十三倒好酒,给我夹了块鱼肉后轻声说:“快吃吧,不够的话再叫。”      抓起筷子再不顾形象的风卷残云,吃了个半饱后才想到我应该要伺候着十三用膳,快速的吞下嘴里的菜,看向十三,却见他面前的碗很干净,里面没有一点油水的痕迹,筷子也整齐的摆放在跟前,没有动过,而那二十年的女儿红却已经下去了一小半。      我端过十三的碗,盛了点汤递给他,道:“酒又不是饭,你老喝那干吗?喝碗汤解解酒吧,不然等下你喝醉了我可搬不动。”      十三含笑着喝光了杯里剩下的酒,然后接过碗,一口气解决里面的汤,说:“也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突然就是很想喝酒,总觉得喝再多也满足不了我,也许我是真如你所说的,病了吧。”      闻言我不禁皱起了眉头,嗔怪道:“好好的瞎说什么呐,不过是想喝酒而已,又不是大事,来,我陪你喝。”拿过酒壶倒了满满的两杯酒,我端起其中一杯,轻碰了下另一个杯子后一口饮尽。   十三见我这么的爽快,二话不说,拿起酒杯就喝。      一杯酒下去我被呛出了眼泪,所有的酒里我最怕的就是白酒,不是因为我不能喝,而是因为我受不了它的辛辣,都说白酒刚入口时很难喝,可一旦入了腹口腔里就会溢满酒的余香和甘甜,也就是这样人们往往忽略了前面的那句话,入口时很难喝,不仅是难喝,甚至是让人难以下咽。      真是不明白,那么难喝的东西为什么古往今来还会有那么多的人喜好杯中物?明明知道酒喝多了会伤身,却还是一味的爱着杯中物。放下酒杯便赶紧随便的捏了点菜扔进嘴里,连续吃了两口菜后嘴里的辛辣的味道才逐渐的变淡,可一打嗝还是那个味儿。      十三见我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好笑的帮我又倒了杯酒,挖苦道:“你怎么连喝个酒都像个娘们?刚刚还说要陪我喝呢,就你这个样子一点都不靠谱,是男人的就把这一杯也喝掉,不然我可瞧不起你啊。”十三将酒杯举到我的嘴边,弄的我不喝还不行。      闭上眼艰难的将酒咽下,真是后悔了说出要陪他一块儿喝酒的话,现在就是想跑也跑不掉了,我轻叹了口气后把心一横,喝就喝吧,反正难受也是今天这一次,大不了以后都戒酒就是。      我和十三喝了还没一会儿一坛酒就已见了底,十三觉得没喝够,又要了二斤女儿红,我靠着桌子,单手撑住下巴,听他说又要了二斤酒后脑袋差点没磕到桌上,这家伙还真是越喝越来劲儿了,看样子要想早点解脱的话,就必须得要跟他血拼一回了,我这酒量虽称不上千杯不醉,但要放倒一个男人应该还算是绰绰有余的。      于是我脑袋发热的让店小二又上了二斤女儿红,然后我一坛,十三一坛,我抱着酒坛子轻拍了下说:“那样一杯一杯喝的不过瘾,我们一人一坛,看谁先喝完,以十三爷的豪气来说,应该没问题吧。”说完后也不待十三回话,我抱起酒坛,咕噜咕噜的开喝了起来。      待我将一坛子酒喝完,肚子撑的我直想去茅房,将酒坛子随地一扔,摸着肚子添了添唇瓣后看向十三,只见他抱着个酒坛,嘴巴微张,愣愣的看着我,我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疑惑的道:“十三爷?您怎么了?喝酒啊?”      十三听到我唤他后回了神,低头皱眉看着手里的酒坛子,坐直了身子长长的呼了口气后抱起酒坛开喝。十三快速的解决掉坛子里的酒,将坛子随手一扔后就无力的爬到了桌子上,一边打着嗝,一边指着我说:“你可真是……真是……撑死我了!”      我亦是无力的爬在桌上,凑近了十三呵呵的傻笑,一手指着他的鼻子,笑说:“这下该喝够了吧?要是没够的话可以继续,不就是喝酒嘛,小事一桩。”      闻言十三无奈的闭上了眼,用力的摆手说:“你厉害!爷见过能喝的,可没见过像你这么能喝的,双宁,爷算是服了你了,…… 我得先去个茅房。”十三摇晃着站起身朝后堂走去,瞧着他那不稳的身形,可真是乐死我了。      扶着桌子站起身,跟在十三的身后往后堂去,走了还没两步我居然也开始晃了,我还因为是只有十三喝多了,却没想到我竟连自己也给放倒了,看着前面不远的十三,头有些蒙蒙的。      十三进到茅房后我靠在茅房旁边的柱子上,听着里面“哗哗”的水声我不断的敲着门,催促着:“你快点,再不出来我可就忍不住了,你怎么那么慢啊?喝酒慢,吃饭慢,连去个厕所都那么慢,那么长的时间生个孩子都够了,…… 你说等孩子生下来后是先教他打酱油好呢,还是先打醋好呢?……”      茅房门被推开,十三红着个脸出来,靠在我旁边,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远处,许久后才听到他说:“还是先打醋吧,我,嗝……我喜欢,嗝……”十三话都没说到一半就开始不停的打嗝。      我竖着耳朵听了半天也没能听到句完整的话,最后抬手轻拍了下他的肩膀,安慰道:“你先嗝着,我去茅房,……”往前走了一步忽然腿一软,整个人趴到了地上,而我摔的方向正好是茅房的位置,一股臭味钻进了我的鼻子里。      双手攀上茅房的门,勉强的从地上爬起,进到茅房里将门关好,自觉屏蔽了外面十三不断打嗝的声音,待我方便好出来,十三上前揽住了我的肩膀,带着我直接开后门出了酒馆。      现在已是傍晚十分,天色渐渐的暗了,小风吹在身上,我和十三的酒都醒了不少,相互勾肩搭背的走在大街上,不认输的争相辩驳着自己没醉,吵了小半个时辰后我和十三依旧没吵出个所以然来,最后十三生气的去酒铺又买了两坛子酒,说是一定要与我分出个胜负。      我们顺着小路溜回了府,将小院的门一关,从旁边的储物间有搜出了两坛酒,然后两个人躲在屋里,一人抱着个坛酒继续喝。      一坛酒下肚,两人都已开始头晕眼花了,我趴在桌上,一手抱着酒坛,叹了口气,闷闷的说:“你不凶的时候其实还是蛮好相处的,尤其是跟你喝酒,真痛快。”      十三拆开了另外两坛酒,将我怀里的空酒坛扔到地上,把另一坛满的重新塞到我怀里,道:“你不跟我做对的时候也蛮好,只是太像个女人,你也就只有在喝酒的时候最男人了。”      闻言我抱起酒坛,大呼一声“干杯”后继续大口大口的喝酒,他不喜欢我女人,那我就变的很男人,大口喝酒,大块儿吃肉,我懂的。      勉强喝下半坛酒,胃里像是火烧似的难受,模糊的看着十三将酒全部喝光,我傻笑着坐的更贴近了他,一头歪在十三的肩膀上,手舞足蹈的说:“男人!男人就是要把所有的酒都喝光,然后大块的吃着肉,向全世界宣布,就是这样才够男人,就是这样才最有男人味……”      十三:“男人……有时候男人可真是个没用的东西,就像我,今天是额娘的忌日,却不能好好的拜祭她,就连我那两个妹妹都照顾不好,你说,你说我是不是很没用?”      我:“你有我没用吗?明明是个女人,却还要装扮成男人来骗他,生怕他一知道我是女的就再也不理我,你说,我是不是比你更没用?”      十三:“哈哈,没用,我们都是没用的人,我们还真是般配。”      闻言我也不禁跟着哈哈大笑,直到笑的胃又开始痛,流的一脸都是眼泪后才渐渐的止了笑,随便的擦了把脸,起身向床铺走去,打了个哈欠懒懒的说:“我要睡觉了,不许打扰我。”      脱了外套在床上躺下,眼睛刚闭上十三就跟着一块儿脱了衣服在我身边躺下,我翻身搂住了他的腰,十三顺势将我揽进怀里,我在他的胸膛舒服的噌了噌后便进入了梦乡。      ……      “咚、咚、咚。”      这一大早的又是谁来敲门啊?连个懒觉都不让人睡安慰,这日子到底还让不让人过了?我直接无视了外面的敲门声,继续蒙头睡觉。      过了一会儿后外面的敲门声戛然而止,我睡的迷糊间似乎是听到了四爷的说话声,他好像是站在门口,朝屋里大声的喊道:“十三弟,你起了吗?十三弟?”      十三弟?我的名字是双宁,他怎么叫十三弟?我懒懒的打了个哈欠,抬手想伸懒腰,却感觉身子好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捆住了,动不了。我疑惑的挣开双眼,十三的一张大脸赫然的出现在我眼前,我愣愣的盯着他看了半晌才回神发现我此时正睡在他的怀中,十三将我紧紧的抱着,而我亦是紧紧的环着他的腰!      我震惊的张开了嘴想要惊呼出声,就在我要发出声音的那一刹那,十三翻了个身,头一歪,偏巧不巧的吻上了我的双唇。      而此时外面的四爷见十三没有理他,门敲的更大声了,说话的声音也上升了一个音调:“十三弟,该起了,快醒醒。”      ……    [正文 一二]   唇上软软的温温的触感让我脑袋一滞,看着面前的人竟然让我忘了挣扎,静静的端详着他,感受着靠在他怀里的感觉,那么的踏实,如果我们不是朋友,而是情侣,会不会就不一样了呢?      当我的脑海中不经意间闪现出这个想法的时候,不禁被自己吓了一跳,我果然是酒喝多了,脑袋也跟着不好使了?外面的敲门声越来越大声,若是再不起来的话四爷怕是要砸门进来了,我轻轻的将头向后靠,离开他的唇瓣,小心的移开他放在我身上的手臂,见十三没什么动静后我尽量放缓了动作从他身边起来,当我坐起身,正准备要爬下床的时候十三他大手一捞,又把我给带回了原位。      身上原本还算整齐的里衣被刚刚那一阵折腾已变的有些凌乱,十三靠在我的脖颈,皱眉不耐的噌了噌,紧闭的双眼微微的颤抖,见此我知道应该是他要醒了。      如今这个情况他醒来后一定会发现我是个女的,届时不管我怎么辩驳都将解释不了,到时候他又会怎么样?是讨厌我,唾弃我吗?还是会立刻离开扬州,再也不肯见我?现在我要怎么办?      门外的四爷再次用力的敲门,喊道:“十三弟,起身了吗?我有些事要和你商量。”      十三抬手揉了揉眼睛,声音有些低沉,道:“起了,四哥你稍等。”说完挣开眼睛正好对上了我的视线。      我们两人静静的对视了一会儿才相继回过神来,我吓的一把将十三推下了床,连忙抓过被子将自己围的严严实实,十三坐在地上,张大了嘴巴愣愣的看了我半晌才回神说:“你是女人?”      我紧张害怕的看着他,想回话,可门外再次想起的敲门声让我不得不闭上嘴,我扔开被子,迅速的整理好身上的衣服,然后下床穿上鞋,拿起旁边的外衣和腰带后快速的躲到了屏风后面。      若是再不让十三去开门,只怕四爷就真的会砸门闯进来了,我在屏风后面穿着衣服,从小缝里隐约的看到十三将床铺简单的整理了下,然后快速的穿好了衣服开门。      十三站的位置正好挡住了我的视线,看不清四爷的脸,只听到他有些关切的声音:“今天是怎么了?这么晚才起?”      十三轻咳了下,以缓解他的紧张,道:“昨天晚上酒喝的有些多,觉得有些头疼所以起的晚了。”      “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是十三弟病了呢,既然觉得不舒服那就再歇会儿吧,我晚些时候再来找你。”四爷转身正要离去时忽然问道:“十三弟何时也开始用墨绿色的腰带了?”      腰带?闻言我低头看了看手里的腰带,我的腰带明明就是墨绿色的,什么时候变成青色的了?坏事,肯定是我刚才一紧张给拿错了。      十三的身子明显的一僵,抬手摩挲着腰带,半晌后道:“这是李煜非送给我的,四哥给看看怎么样?”十三向后退了两步,张开双臂让四爷细瞧着。      四爷细细的瞧了那腰带两眼,抿着双唇淡淡的笑着不答话,只略略的点了点头后转身走了。      一见四爷离开十三立马像是霜打的茄子似的,将门重重的关上后就开始解身上的腰带,我再次将衣服整理好,提着腰带出去,心情复杂的走到十三身边。      十三解下腰带,有些生气的瞪着我问:“为什么骗我?”      我低垂着脑袋,委屈的扁着嘴巴不答话,心里酸酸的说不清是什么滋味,眼泪不停的在眼眶里打转,十三要是再凶我一句的话,眼泪一定会止不住的掉下来。      十三见我不答话,欲要张嘴再问时门突然被人推开,我和十三同时抬头诧异的看向门口,只见紫雨端着一个托盘,一脸担心的站在门口。      我愣愣的看着紫雨,机械的抬手摸了摸头顶,确定带了帽子后才稍稍的舒了口气,十三粗鲁的从我手上拿走腰带围上,看着紫雨没好气的说:“这一大早的不在自己房里呆着到我这来做什么?”      紫雨在我和十三的身上来回的打量着,听到十三和她说话,恭谨的福了福身,回道:“紫雨估摸着爷早上可能还没有用早膳,便熬了点粥给爷送来。”      十三系好腰带后冷冷的瞟了眼粥碗,道:“双宁,这粥爷就赏你了,伺候了爷一晚上,也该好好的补补。”说完便不再管我们,自顾自的进了里屋洗漱。      听到十三的话我正在系腰带的手一滑,活结愣是便成了死结,我们这样衣衫不整的被紫雨看见就已经够令人遐想的了,他居然还不怕死的把话说的那么暧昧,拜托,他不想出去见人,那是他的事,我还要见人呢!      我尴尬的低着头,避过了紫雨那杀人的目光,小心翼翼的从她手里接过了托盘,小声的说:“紫雨姑娘您忙着,我回房再好好的吃这碗粥。”      我端着托盘,赔笑的侧身从紫雨旁边过去,直到出了十三的屋子我才总算是出了口气,瞧刚刚紫雨那脸色,啧啧,一会儿红一会儿白的,都快赶上专业变脸的了,幸好她还不知道我是个女的,不然就算是把我大卸八块了,都难消她的心头气。      一路疾行赶回我的屋子,抬脚用力的踢开房门,一进屋就瞧见四爷正端着茶杯坐在里面,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我,嘴角还带了丝戏谑的笑容。我看到四爷愣了愣,然后立刻转身出了屋子。      刚一踏出房门,就听见里面传来杯子撞击桌子的声响,声音虽然不大,却吓的我腿有些发软,知道这次躲不过去了,于是便大着胆子又重新进到屋子里,放下托盘,单膝跪下恭敬的行礼问安。      四爷轻敲着桌面,直到半晌后才开口轻声说:“起来吧,你这腰带看上去还不错,跟你这身衣裳倒挺配。”      起身站到一边,听着四爷的话我冒出了一身的冷汗,紧珉着双唇不跟发出一点声响,他这是兴师问罪来了?虽然爷没指望刚刚十三能骗过四爷,可最起码也别让他那么快就发现了破绽啊,这下好了,刚逃出狼窝这又进了虎口,我也没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啊,怎么都老跟我过不去呢?      直到四爷喝完了两杯茶后我始终没有答话,四爷似乎是失去了耐心,将茶杯重重的往桌上一撂,不愠不火的说:“早上没什么事便过来看看,你也不用那么紧张,你床上放的那两件罗裙挺忖你的,比这男装好看多了。”话音一落便起身出了屋。      罗裙?我床上什么时候放那种衣服了?快步走到床边,床上赫然的摆放着一蓝一白两件罗裙,这两件衣服是来扬州后李煜非送我的,我一向不怎么穿,都是叠放在床头,以满足我女生爱美的虚荣心,如今这衣服平整的摆放在床上,明显的是四爷四处仔细巡视了我的房间,尤其是我的这两件衣服。他究竟是想干吗?怀疑我是坏人就直说,用得着这么三番两次的找我的茬吗?      既然十三和四爷都已知道了我是女的,再这么装下去只会显得我娇作了,于是干脆选了那件蓝色的罗裙换上,梳了一个简单的发髻,梳洗打扮了一番后便去了大厅,估计现在四爷十三应该都在大厅等着我呢吧。      果然,当我来到大厅,四爷十三还有李煜非皆在大厅坐着,四爷见我穿着女装出来到是没表情,照旧冷着脸默默的喝茶,十三和李煜非见到我则是一脸的惊讶,李煜非会惊讶是因为他没想到我竟然会不打自招的承认了自己是女人,至于十三的惊讶我却是怎么也不看不出。      之前他说过,如果我真是一个女人,他一定会有多远就躲多远,如今他是不是在想着应该要如何躲开我?      “双……双宁?你,你不是男人?”刚刚进来的紫雨走到我身边,看清了我的模样后吃惊的张大了嘴巴。      我有些无奈的请叹了口气,福身请安道:“双宁给四爷,十三爷请安,两位爷吉祥。”      十三皱眉看着我没有说话,还是四爷轻嗯了一声,道:“起来吧,既然是女子就该有个女子的样子,虽说我们也不拘那些个小节,可也容不得你那么胡闹,女扮男装的事就到此为止吧,我不想以后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既然十三爷让你跟在身边伺候,你就多上点心伺候着,只是这男女有别,多注意些也就是了。”      闻言我微颔首,轻声道:“双宁定当谨记于心。”      听到我的回答后四爷满意的点了点头,对一旁的十三说道:“我先与李煜非出去办点事儿,晚些回来了再去找你。”      十三起身微颔首道:“那我就在府里等着四哥回来,你们早去早回。”      言罢四爷便和李煜非一同离去,此时厅里便只剩下了我,十三还有紫雨,我退到一旁站好,低垂着头,浑身的不自在。      紫雨鄙夷的在我身上来回打量了几遍后慢慢的靠近了十三,露出了一脸甜甜的笑容说:“爷,我昨儿个在市集淘换了一些碧螺春来,不如现在去我的那泡壶茶给您尝尝醒醒酒?”      十三面无表情的盯了我半晌,听到紫雨的话后生气的一拂袖,大踏步的出了大厅,紫雨见十三出去,随即露出了一脸得意的笑来,走到我身边有意无意的轻撞了我一下后跟着十三一块儿离开了大厅。    [正文 一三]   坐在大厅门口的台阶上,一手拖着下巴呆呆的看着旁边的树,郁闷的不断的叹着气,现在十三正在气头上,我该要怎么哄才能让他不生气呢?他把我从李煜非的手里抢了去,应该不会只因为我骗他是男人就不要我了吧?他对紫雨都可以那么的大方,对我应该不至于小气到再不理我吧?      虽然骗了他,可那也是我无奈之下想出的馊主意嘛,好好的和他解释一番的话,相信他应该会理解吧,忐忑不安的在门口坐了大半天后见李煜非皱着眉头,耷拉着个脸从外面回来,一般情况下基本上没见他出现过这个表情,该不会是他出什么事儿了吧?      我连忙起身拍拍衣服上的灰,上前拦下李煜非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出事儿了?还是谁欺负你了?说出来给我听听。”      闻言李煜非立马露出了一脸欣慰的表情,问:“你真的愿意听我说?”      我微笑着点头,道:“当然,我现在唯一的乐趣就是听你说那些不开心的事,然后好让自己高兴高兴。”      李煜非一听我这么说,脸拉的更长了,鄙视的瞪了我一眼,说:“给我说说你和十三爷的事吧。”      他想听我和十三的事?难道是他要帮我想办法哄十三?想到此我高兴的张嘴正要说话时就听李煜非继续说道:“相对于那些有趣的事情而言,你和十三爷的事儿更能让我找到乐子,尤其是现在这个情况。”      …… 本来是想拿他寻开心的,结果变成我被他寻开心,这果然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吗?在他用原话反击的我同时,还重重的戳中了我的痛处,我能说什么?我是不是应该说,让我嘴贱,没事找什么乐子。      我无力的垂着脑袋,郁闷的叹了口气,和李煜非对望了一眼后无言的同时转了个身,向两个相反的方向走去。      我愣愣的,一步三晃的向宅子深处走去,等我回过神想回去吃午饭的时候才发现,我竟在无意之中来到了西厢,站在西厢门口,侧耳细听,虽然声音有些小,可还是能够清楚的听到古琴的声音,而在在优美的琴声中,我似乎还听到了有笛子伴奏的声音?      弹琴的是紫雨,那吹笛子的不就是十三了?我情不自禁的走进了院子,在紫雨房间门口的回廊上站定,可以很清楚的听到笛子吹奏的乐曲,清脆而又绵长,原来十三不仅仅会武功,连笛子也吹的那么好。      忽然间音乐声戛然而止,正当我疑惑他们为何不继续演奏的时候紫雨开了门出来,我和紫雨面面相觑的在门口站着,愣了半晌后紫雨才回神将房门关上。      紫雨冲我微微的颔首,做了个请的手势后走到院子里,笑说:“双宁姑娘来我西厢是所为何事?难道是来找十三爷的?”      这西厢又不是她家的,我来不来这干她什么事?别说我不是来找十三爷的,就算是真的找十三爷,跟她又有什么关系?这个难道加的可真让人火大,我不爽的走到她跟前,定定的看着她回道:“我是来……”      “十三爷刚刚说了,他不想见你,所以双宁姑娘还是请回吧。”我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紫雨给抢了去:“十三爷还说了,他很喜欢和我在一起时的安宁,不希望会被打扰,而且早上双宁姑娘才惹的爷生气,所以双宁姑娘最好还是识趣一点,不然爷一生气做出什么伤害姑娘的事情来,紫雨可担待不起啊。”      不要生气!千万不要生气!她是谁?她不就是封建社会时期,一胸大无脑的悲哀女人嘛,我可是受过二十一世纪的良好教育,拥有高素质,高人品的现代化女性,我会跟她一般见识?我会因为她的三言两语就生气?也太小看我了吧,我忍,多大的气我都忍,等到十三的气消了以后,我再慢慢的掐死她!      我僵硬的挤出了丝微笑,咬牙切齿的说:“是吗?那我可真是要谢谢紫雨姑娘的提醒了,能让十三爷那么快就对你化讨厌为喜欢,你一定也是吃了不少的苦头吧。”      闻言紫雨的笑容不禁僵在了脸上,从腰间的荷包里拿出一两银子递给我,没好气的说:“十三爷说想吃我亲手熬的粥,既然你来了,就帮我去厨房看看那粥熬好了没有,若是好了就让花思盛一碗送来,这银子就当是我给你的跑腿费了。”说完便不再理我,回了屋子。      靠!真是气的我不想说粗话都不行,别以为现在十三对她好,她就可以鸡犬升天了,我早晚有一天把今天受的气统统还给她。我攥紧了手里的银子,如果不是嫌扔了太可惜的话,我一定会将这银子狠狠的丢到她脸上,别以为我是穷人就好欺负,要是把我惹急了,别说一两,就是一百两我也照单全收。      来到厨房,找到紫雨熬的粥,盛了两碗出来,又让厨子给做了两个小菜,我端着托盘走到厨房门口转念一想,十三昨天晚上喝了那么多的酒,早上又没怎么吃东西,现在肚子里面一定是空空如也,如果只是给他喝粥,他肯定是吃不饱,于是我将粥换成了米饭,还有两个开胃的小菜和鱼汤。      趁着厨子炒菜的空档我端起一碗刚刚盛的粥,弄了点小菜放进去,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待一碗见了底后我不断的砸吧着嘴巴,端起另一碗继续吃。别说,这紫雨熬的粥还真是不错,跟那些大厨比也是绰绰有余,看不出她一大家闺秀竟也是这么心灵手巧的人。      等我将紫雨熬的粥全部喝完后十三的饭菜正好出锅,我端托盘气势汹涌的去往西厢,刚刚是紫雨让我吃了哑巴亏,这次也该轮到她了。      来到紫雨的房门口,本想用手去敲门的,可手上的托盘好重,放不开,于是就只能放大了胆子抬脚轻踢房门。      紫雨微笑着开了门,一见敲门的是我后立马收了笑,有些生气的瞪着我问:“怎么是你?花思呢?”      我看了眼紫雨没答话,将托盘粗鲁的快速端到她胸前然后收回,紫雨被我这突然袭击吓的向后退了两步,面色铁青的看着托盘,见此我不自觉的扬了扬眉毛,趁势侧身挤进了房间,环视了屋内一圈后,见十三正在里屋写着毛笔字。      将托盘放到桌上,我轻轻的走到十三身旁,福了福身道:“十三爷,奴婢特地做了几样小菜给您送过来,您尝尝吧。”      十三放下了手里的毛笔,抬头面无表情的看着我,紫雨见势连忙走到十三身边,说道:“紫雨已经为十三爷熬了粥,双宁姑娘的菜十三爷怕是吃不下了。”      那些粥都已经被我吃下了肚,十三就是想吃也已经吃不到了,我面不改色的继续笑说:“紫雨姑娘说的是皮蛋瘦肉粥吗?那粥的味道真是不错,不过可惜,十三爷怕是吃不上了。”      话音一落紫雨顿时气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十三原本绷着的一张脸也总算是露出了点表情,嘴角不着痕迹的微微上扬,他肯定是在憋笑。      半晌后十三离开书桌,走到圆桌旁坐下,拿起筷子随便的尝了个小菜,可能是觉着味道还不错吧,端了一碗米饭香喷喷的吃了起来。紫雨生气的撞了我一下后在十三身旁坐下,只是在经过我身边的时候,压低的声音说:“别以为我会这么轻易的输给你,最后能站在十三爷身边,和他一起白头到老的人一定是我!”      听到她的话后我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这应该就是所谓的女人之间的斗争了吧,我是很想呆在十三身边,可这和白头偕老有什么关系?虽然不知为什么在听到紫雨的话后会有些不爽,但我还是在心里默默的接受了紫雨的战书,俗话说不吃馒头争口气,我就不信我会输给她。      可能是十三太饿了吧,竟然把我送来的饭菜消灭的干干净净,在他满足的放下了碗筷的同时还连打了两个饱嗝,紫雨动作僵硬的帮他倒了杯茶漱口,勉强的笑说:“爷,紫雨一直都听人说扬州栖灵寺的姻缘签很准,不知您愿不愿意陪紫雨去栖灵寺求支姻缘签,以祈求上苍的庇佑?”      耶?想借着拜佛的幌子跟十三约会?她当我是透明啊,居然敢这么光明正大的来挑衅,不过也好,没有那些个阴谋诡计,就是输也输的心服口服。      十三听她那么一说端杯子的手不禁晃了一下,还好没撒出茶水来,十三不自然的清了清嗓子,说:“那个…… 我这两天可能都比较忙,怕是没时间陪你去求什么签了,不如我让李煜非陪你去?他住在扬州,对这里也很熟悉,不管你去哪他都可以安全的把你送到,再安全的送回来,这样我也放心。”      闻言紫雨委屈的嘴巴一噘,撒娇似的叫了声“十三爷”,十三被她叫的额头冒出了些许的冷汗,赶紧站起身,说道:“我突然想起还有些事没做,紫雨你先歇着,等我忙完了再来看你。”说完便冲我使劲的眨了眨眼睛,然后快速的逃出了紫雨的屋子。      我轻笑着对紫雨点了个头,算是打招呼,然后跟在十三后面出了屋子,看十三刚刚那个手足无措的模样,原来他怕紫雨发嗲啊,我还以为他会天不怕地不怕呢。      出了西厢,我快步追上十三,问道:“十三爷,您还在生我的气吗?”      十三停了步子,反问道:“你说呢?”      我露出了一脸甜甜的笑容,极其温柔的说:“我说您应该不生气了,对于紫雨姑娘的撒娇,其实您还是更喜欢我的女扮男装,是不是?如果您敢说不是的话,从明天开始,我保证紫雨姑娘一定会一天十二个时辰跟在您身边,对此,我还是很乐意见到的。”      十三:“……”    [正文 一四]   自那天后我算是找到了十三的弱点,一旦他又想到什么法子整我的时候,我就会拿紫雨来威胁他,虽然他心里会很不爽,却也只得对我缴械投降,其实和十三的斗法对于我来说倒也没什么,只是最让我头疼的还是紫雨。      紫雨最近总是三天两头的来找十三,而十三又怕见到她,于是就让我出面将她打发走,可天知道这个紫雨有多难缠,每次不跟她周旋小半个时辰根本弄不走她,我把能想到的十三不在府里的理由统统都跟她说了一遍,可这紫雨是何方神圣啊,她不但不上当,还每次都能把我给堵的说不话来。      最后实在没办法了,我也只好牺牲了十三,告诉紫雨,十三最近其实是在忙着把手头的事情做完,然后好挤出更多的时间来陪她。也不知紫雨是真的相信了,还是她想通了,总之她来找十三的次数变少了,也变的不再难缠了,虽然这样挺好,可我总觉得她好像越来越忧郁了。      我就想不明白了,十三都已经把她拒绝到这个份上了,她干吗还非要对十三那么的死缠烂打?而且就十三那副纨绔子弟的模样来看,得不到还好,一旦得到了,他还会珍惜?      最近奇怪的不仅仅是紫雨,还有那个李煜非,也不知他是怎么了,整天愁眉苦脸的,一个人独自生闷气的时候还好,一旦脾气大了,逮谁骂谁。花思和水月就因为给他上茶的时候晚了那么一会儿,他竟然就愣是把花思和水月骂了足足有三个时辰,幸好他还只是骂,若是一不高兴抬手就打的话,估计花思和水月这会儿就该躺在床上起不来了。      我郁闷的正在房里研究着怎么绣荷包,有人轻敲了下我的房门,还不待我说“请进”呢那人便推开门走了进来,见来人是水月,我放下了手里的针线,请她坐下后问:“这时候你不是应该在前厅伺候的吗?怎么到我这来了?”      水月低着头,犹豫了许久才说:“爷和四爷正在前厅说话,我和花思本该是要守在厅里伺候的,可是…… 你也知道,最近爷的脾气特别大,现在我和花思都不敢在旁边伺候了,所以想请双宁代替我们去前厅伺候,十三爷这里有我们帮你照看着,你看……?”      原来是怕李煜非又找她们的麻烦,不过也是,如果被骂的换做是我的话,肯定早就甩手不干了,我是来给他当丫鬟的,又不是出气筒,凭什么要被他骂,也只有花思和水月这样好脾气的人才能忍受的了他。      我收好了针线,对水月笑笑说:“那十三爷这里就由你们费心伺候了,我去前厅候着。”      水月听我如是说忙起身要给我行礼答谢,我拉着她说了句“不客气”后便和她携手一块儿出了房间。      此时大厅里已没有了四爷的身影,只有李煜非一个人坐在厅内,愁眉苦脸的默默的喝着茶,我走到门口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里面的李煜非抬头正好与我的视线对上,愣了下后招手示意我进去。      在李煜非身旁坐下,心里不断的思考着应该要用什么样的言语来跟他对话,才不至于惹的他乱发脾气,李煜非微低着头,重重的叹了口气,听上去似是很无奈,又有些苦恼,我疑惑的偏头看向他,问道:“你究竟是怎么了?整天不是愁眉苦脸,就是唉声叹气的?”      李煜非再次重重的叹了口气,单手撑着额头,有气无力的答道:“我原本以为离家出走来到扬州日子就会好过了,没想到最后还是要被逼婚,你说我怎么就老是逃不掉呢?”      逼婚?李煜非竟然会被逼婚?!这可真是一个爆炸性的新文诶!只是这谁家的姑娘那么想不开,非得要嫁给他?他除了长的稍微好看一点外,还有什么值得人喜欢的地方吗?那姑娘不会是瞎子吧?      想到此我连忙追问道:“那姑娘姓什么叫什么?家是哪里的?她为什么要嫁给你?是不是因为她的眼睛不好使所以看上了你?还是因为你做了什么对不起人家的事儿?”      “……”李煜非无奈的抬眸看了我一眼,然后又一次重重的叹气道:“是我爹,他帮我定了门亲事,一直催着我回去成亲,我不肯,他就把我在扬州的生意全部抢了去,还把那姑娘也送来了扬州,说要她在扬州与我拜堂成亲,我要是敢不从,他就不认我这个儿子,你说,现在应该怎么办?”      额…… 这还真是一个问题,自古以来婚姻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半点由不得自己做主,往往有的夫妻在成亲之前连面都没见过,更别提会有什么感情了,如果能在日后培养出感情了还好,可一旦什么都没培养出,那这一辈子的幸福不就全毁了吗?      我和李煜非各自沉默着,冥思苦想了许久后我高兴的用力拍了下李煜非的肩膀,笑道:“既然不愿意娶她那就退婚呗,不过不是你退婚,是女方主动退婚。”      闻言李煜非的面色刚刚好看一点就立马邹紧了眉头,摇头道:“不行,不管是哪一方提出退婚,都会有损家族和自身的名誉,尤其是姑娘家。”      只是退婚而已,又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怎么会损害家族和自身的名誉?古代退个婚可真麻烦,既然没法退的话那就只有娶了,反正现在的男人都是三妻四妾,娶多一个娶少一个对他们也没什么影响。      我将这个想法如实的告诉了李煜非,他听后愣愣的盯了我半晌,许久后他才点了点头,小声的嘀咕:“是了,她虽然来了扬州,可何时成亲还是我说了算,我若是迟迟不提成亲的事,她拿我也是无可奈何,只要我好好的照顾着她,老头子那也不会再说我什么了,双宁,这次可真是谢谢你了。”      谢我什么?我好像只是说让李煜非娶了那姑娘,别的也没说什么啊,他是不是因为太着急,所以把自己的主意错当成我的了?算了,管他呢,只要他把这事想明白了,不再乱发脾气就好。      两天后的晌午,李府的正门前停了一辆装饰华丽的马车,据花思说,马车里坐了一位打扮的清丽脱俗,却又显得雍容华贵的女子,虽然没有看清正面,但是透过马车窗户依稀露出的一条小缝,还是大概的看到了那女子的侧面,很白,很漂亮,跟紫雨这个大美人比的话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所以,这李煜非到底是走了什么狗屎运?居然会有这么一大美女给他当老婆?      马车都已经停在李府的大门口了,按理说那女子应该要下车进府打声招呼才是,可人家不但没下车,反而是把李煜非请上了马车,然后两人不知道跑哪去了。昨天李煜非还抱怨着不想娶人家呢,肯定是见着人家是一漂亮姑娘,所以就立马改变了主意,带着她远走高飞去了。      “哎呀,痛!好好的你干吗打我?”我揉着被十三狠敲过的额头,不满的抱怨。      十三鄙夷的瞪着我,没好气的说:“你就不能想点好的?现在还好是我在这听你胡说八道,要是换成四哥,他一准得罚你,人家要不要成亲跟你有什么关系?成天吃饱了没事干,瞎打听。”      我哪有瞎打听,这是全府上下都知道的事,而且我不就是把我所想的跟他稍稍的说了那么两句嘛,更何况这还不是我主动说的,是他问起,我才回答的,最后怎么能说我吃饱了没事干?      十三快速的扒完了最后一口饭,看着外面渐黑的院子,略略思忖了会儿道:“想知道那姑娘长什么样子?”      当然想啊,白天只是听花思描述的时候我就对那姑娘充满了好奇,我满怀期待的看着十三,不断的点头道:“想啊想啊,是不是你有什么办法可以一睹那姑娘的芳容?”      十三侧头对上我的视线,邪邪的一笑道:“反正我明天也没什么事儿,不如一块儿出去逛逛?”      诶?他刚刚不是说想看看那姑娘长什么样子吗?怎么这会儿又要出去逛逛了?难道是……他想跟踪李煜非,然后趁机见识下那姑娘长什么样?还真不愧是十三,这么没品位的损招都能想的出来,跟就跟吧,反正我也闲的无聊。      次日早上天还没亮呢十三就把我从被窝里给揪出来了,一直缠着我帮他选份像样的礼物,说是要送给李煜非那未过门的媳妇。十三屋内窗前的书案上放着一套装裱华丽的《山海经》,一枚和田玉的玉佩,一个翠玉发簪还有一柄玉如意。      我拿起玉簪,细细的打量着,小小的梅花样式,碧绿通透的簪身,着实的惹人喜爱,只是这玉如意就算了,他这里为什么会有一个玉簪?而且还是这么小巧漂亮的玉簪?      我将玉簪递到十三面前,心里没来由的生起一团怒意,问道:“这簪子是哪来的?你一个大男人应该用不到这样的东西吧?”      十三从我手里拿过簪子,左右看了看回道:“这是紫雨的簪子,半年前送我的,怎么了?”      簪子是紫雨的?还是半年前送的?他居然就这样一直带在身边?他到底是在搞什么把戏?这边说不喜欢紫雨,整天躲着她,那边却把她的簪子时刻不离的带在身边,他究竟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还是他从一开始就是在耍着我和紫雨玩儿?      …… 不对,他留不留紫雨的簪子管我什么事儿?他又不是我什么人,我凭什么那么生气?这种没意义的干醋会是我这个拥有高素质高人品的人会吃的?等……等一下,我会生气,我会那么在乎是因为,我吃醋?      我会吃醋,是不是意味着我已经开始有一点点喜欢他了?也就是说,我喜欢,十三?!    [正文 一五]   难怪最近我老是有些患得患失的,总怕听到十三会对我说讨厌,然后不再理我,不管做什么事情都是小心翼翼的,就连紫雨给我下战书的时候也是一心想着要一直呆在十三身边,就算不能白头到老也不要把他让给任何人,我开始一直以为是我想快点把债还完,恢复自由身,却没想到,我竟然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喜欢上了他。      十三曾经说过,如果我是女人,他一定会躲我躲的远远的,如今他没有躲开我,那是不是说明,其实在他的心里,也是有一点点的喜欢我?很想开口问他,却又怕这只是我的一厢情愿,看着他皱眉深思的模样,我竟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他就不能把那簪子放下不去看它?      我怒火中烧的一把抢过了十三手里的玉簪,没好气的说:“看什么看,没见过发簪啊,不就是紫雨送的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十三微蹙了下眉头,似是有些紧张的说:“你小心点,别把那发簪弄断了,那东西可是很珍贵的。”      珍贵?他居然当着我的面说紫雨的东西很珍贵?他究竟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啊?我现在真想把这个破东西狠狠的扔到地上,然后再狠狠的踩上几脚,等那个玉簪碎了我看他还怎么珍贵。      我强忍着怒气将玉簪“啪”的一声重重的放在桌上,指着书案上放的那些东西,咬牙切齿的问:“别告诉我,这些东西也是紫雨送你的,你一直带在身边,片刻不离?”      十三看着那些东西,若有所思的说:“那套《山海经》我原先是买来送给四哥的,可买回来后才想起,四哥已经有了一套,那枚玉佩是我随身带的,还有那个玉如意,是我和李煜非喝酒赢回来的,我瞧着成色不错,原想送给四嫂的,若是把它当作一份见面礼,送给李煜非那未过门的妻子,应该还凑合吧?”      听到十三的解释我的气也算是稍稍的消了那么一点,可一看到那个簪子,还是火大。不行,我绝对不能就这样输给紫雨,十三有了她的簪子又怎么样,还不是一直在拒绝她,就算十三现在不喜欢我也没关系,早晚有一天我会让他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      我直接无视了那个发簪,指着玉如意说:“就送玉如意吧,礼轻情意重嘛,而且那本来就是李煜非的东西,你也只不过是做个顺水人情而已。”      闻言十三露出了个满意的笑容,点头道:“就送这个玉如意,我去找李煜非,你呆在自己屋里哪都别去,等会儿出府的时候我会让人来叫你。”      回到屋里我翻箱倒柜的将那件白色的罗裙找出来换上,梳了一个简单的发髻,还用了点几乎从未碰过的胭脂水粉,女为悦己者容,从今天开始我要以全新的面容出现在十三面前,虽然变不成林妹妹,但也会表现出一个大家闺秀的样子,什么紫薇啊,晴儿啊,那些个琼瑶剧可都不是白看的。      十三一向偏爱白色和青色,从他的衣着打扮上也可以看出,他不是太喜欢深色系的东西,于是我决定从明天开始,将我的衣服和用的东西也全部换成浅色系,衣服的款式虽有不同,可只要颜色一样,看起来也会很像情侣装。      等我将一切收拾停当,爬在桌上快睡着的时候十三才让人来叫我去大厅。      匆忙的赶到前院,刚要准备进入前厅时就瞧见十三从里面出来,我停了步子站在原地等他,待十三走到我面前的时候,我微微的欠身行礼。      十三在我前面站定,有些诧异的看着我,疑惑的道:“我怎么觉得你今天怪怪的?”      闻言我露出了温婉的笑容,淡淡的回道:“是十三爷多想了吧,奴婢一直都是这个样子的。”      “有吗?我怎么觉得你突然变得有些温……温柔?”十三略低着头,思忖了半天才说了一个温柔出来。      见他那副冥思苦想的模样,我真想抓着他的衣领,大声的告诉他,我现在是大家闺秀,走的是温柔贤惠的淑女路线,但为了不破坏我的完美形象,所以我忍!      我继续微笑,轻声说道:“十三爷不是打算要出去的吗?现在还走吗?”      “是了,被你这一打岔我都给忘了,李煜非刚刚带着玉如意出门,我们动作麻利点应该还能追的上。”说完十三也不管我,自顾自的出了府。      我和十三刚一出府,正好看见李煜非的轿子往东拐出了胡同,我们快步跟上,假装是行人一般跟在轿子后面一百米左右的距离,这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在无形中变成了一道道屏障,很好的藏匿了我们的行踪,以至于不被轻易的发现。      跟了约莫一刻钟的时间,轿子停在一家茶楼门口,李煜非下了轿后谨慎的四处张望了一下,我和十三躲在一处墙根下,避开了李煜非的视线,待他进了茶楼后我们才从墙根下出来。      我望着远处的茶楼,细声细语的问道:“现在怎么办?我们要进去吗?”      十三侧头不经意的瞟了我一眼,然后环顾了四周一圈,忽然拉过我胳膊,慌张的又躲到了墙根下,惊呼了一声“四哥”。      我被他喊的一惊,疑惑的探出了半个脑袋张望,果然看到了四爷带着高无庸正快步的往茶楼去,待四爷也进了茶馆后我和十三又等了一会儿,正当我们要出来的时候却又看见了紫雨。      “紫雨?她怎么也来了?”十三的声音忽然在我的头顶响起。      我闻声抬头看向十三,发现他的下巴此刻正挨着我的头顶,而他紧贴着站在我身侧,双手撑在我身体两侧的墙壁上,我紧张的看着他的胸膛,额头上顿时出了细细的一层汗,心跳快的像是得了心脏病,抬手覆上脸颊,温度高的可以煮熟鸡蛋了。      虽然这只是十三的一次无心之举,可还是让我觉得紧张和害羞,我红着脸,犹豫了许久还是打算告诉他离我远点,可当我抬眸看他的时候,却见他正目不转睛的看着我,见此我一紧张,脸变的更红了,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的。      十三盯了我半晌后作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道:“我知道你今天为什么怪怪的了,你其实是喜欢李煜非的,所以你才会对他的事情那么关心,知道他今天要见未婚妻就把自己打扮的那么漂亮,你想要和他的未婚妻一决高下,是不是?”      闻言我真想拿块砖头拍死他,我见过反应迟钝的,可没见过反应这么迟钝的,连这种三岁小孩都不会想到的事情,竟然就被他给想出来了,我还能说什么?我是不是应该笑着跟他说,十三爷,您可真聪明,连三岁小孩都没您那么厉害?!      我气的一把推开了十三,从墙根处出来,快步的往茶楼走去。      十三莫名其妙的从后面追上我,还喋喋不休的继续说道:“喂,你又生什么气啊?难道是我说错了?可你要是不喜欢李煜非的话干吗老那么在意他?不但穿上了他送你的罗裙,连胭脂水粉都用上了,你该不会是要跟他表白心迹了吧?你们以后要是成了亲,可别忘了请我喝杯喜……”      我停下了步子,怒气冲天的回身瞪着他,想都没想就朝他的小腿重重的踢了一脚,骂到:“你个没心没肺的混蛋,猪都比你聪明!”骂完后调转方向,满眼含泪的跑回了李府。      这个挨千刀的十三,连紫雨都看出来我喜欢他了,可是他竟然还说要喝我和李煜非的喜酒,我原以为他只是反应有点迟钝而已,但是现在看来,他不仅是反应迟钝,还是个缺心眼加二百五,难怪他会是十三了,真是够三的。      我一路跑回了自己的屋子,靠着门坐在地上,将头埋在膝盖里,委屈的大哭,是不是非得要我清清楚楚的跟他表白一次,他才会知道我喜欢的人是他?      忽然间门外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随后就听到敲门声,还有十三紧张的话语:“双宁,你在里面吗?回答我一声?”      听到是十三的声音,吓的我立马止了哭,抬手捂住了嘴巴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响。      “你在里面对不对?双宁说话啊,你到底怎么了?”十三的语气越来越急,显然是在担心我。      我抵着房门就是不肯出声,不过知道他是在担心我,也就不那么生气了,难得见他紧张一次,当然还想让他再多紧张一点,于是我打定了主意不开门,看看他能在外面坚持多久。      “双宁,你刚刚是不是哭了?是不是因为李煜非要娶别的女人,所以你难过的哭了?”      …… 我忍!      “你如果真那么喜欢他的话,我可以帮你跟他说说,虽然做了正妻,但是可以做妾啊,双宁别难过。”      …… 我再忍!      “现在的男人哪一个不是三妻四妾,看开了就好,只要他肯疼你,宠你,就比什么都强了。”      …… 我攥紧了拳头继续忍!      “双宁,相信我,只要你肯开门不再哭,我保证李煜非一定会娶你的。”      …… 有一句俗话说的好,忍无可忍,无须再忍,于是我走到里屋,端出脸盆,从容的打开门,将早上忘了倒掉的洗脸水尽数的泼到了十三的身上。      ……    [正文 一六]   看着面前湿淋淋的十三,我努力平稳的喘息,不让自己因发怒而显得过于激动,十三抬手胡乱的抹了把脸,湿润的脸颊不知是因为什么,变的通红。      十三微颔首与我怒目而视,身体微微颤抖,握紧了双拳愤怒的低吼:“你又发什么神经?我好心想成全你和李煜非,没想到你竟是这么的不知好歹,真是好心成了驴肝肺,日后若再想来求我帮你,告诉你,门儿都没有!”      我将手里的脸盆用力的朝十三扔过去,怒道:“我呸!求你?是了,我真是求求你赶紧哪凉快哪呆着去,要是再胡说八道多管闲事,我一定喝口茶喷死你!”      十三气的抬手指着我,眼睛瞪的圆圆的,张嘴说了半天的“你”后愣是没能说出一个字,最后垂下手,很不服气的重重哼了一声,降低了几个音调说:“爷不跟你这个小女子一般见识,今天就先饶了你,但是你休想我再会帮你跟李煜非说好话,你就等着掉进醋缸里去吧。”      他是故意的,他就是见不得我好过,所以才要来对我说这些伤人的话,我究竟是哪里得罪他了?为什么非得要受这份冤枉气?心里越想越觉得难受,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我蹲下身子,紧紧的抱住膝盖哭的越来越大声。      十三一见我哭就立马慌了神,手足无措的在我面前蹲下,看着我想张嘴说些安慰我的话,可每次话都嘴边又都咽了回去,他应该是在怕会弄巧成拙,使得我更加伤心吧。      也不知哭了多久,我从蹲的变成坐在地上,从大哭变成小声抽泣,中间甚至还出手打了十三几下,到最后能让我止住不再哭的却还是十三。      他从在我面前蹲下,到在我身旁坐下,都一直默默的陪着我,不管我不怎么哭闹,他都没有说过一个“烦”,直到我不再哭了他才拍拍衣服站起身,将我从地上拉起来后打了个哆嗦,说:“你要是不哭了,我就先回去换身衣服,这湿衣服穿在身上,有些凉。”      还真是,衣服虽然不再滴水了,可一捏还是能捏出水来,我有些心疼的放柔了声音,道:“那你就先回去把衣服换下来吧,小心别得了风寒。”      十三冲我咧嘴笑了笑,点头道:“你也别再哭了,不然我又该跟着一块儿难受了。”      闻言我有些羞愧的别开了脸不再看他,十三见此笑笑也不再多说,转身回了屋子去换衣服。      捡起地上的脸盆,看着十三的房门一开一关,说不清心里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只是觉得,我似乎离他又近了一步,今天是我们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吵架,也是他第一次向我展现了温柔的一面,虽然过程是有些让人不堪回首的,但结果却让我知道了,其实十三还是很关心我的,至少他肯陪着我一起难过,这就已经很难得了。      回到屋里将自己重新收拾打扮了一番,这次我没有再穿李煜非送我的罗裙,而是换上了从家带出来,也是仅有的两件旗装,发髻也换成了满人未出嫁的姑娘梳的样式。      不管是李煜非还是十三,他们都不曾问过我的家世,像他们这样平常不管做什么都很小心谨慎的人,连水月和花思的家底都调查的一清二楚,却唯独没有多问过我什么,有时我不禁会想,也许是李煜非早已将我的家底调查清楚了,所以他才没有问过关于我家的事情。      中午四爷和李煜非都没有回来,就连每天都要来给十三请安的紫雨,今天也没有在府里出现过,早上在茶馆同时看见李煜非和四爷就已经很奇怪了,为什么连紫雨也会出现在那里?就算是路过,那也太巧了吧。      我疑惑的出了屋子,原想去厨房看看中午都有些什么菜的,却在不知不觉中来到了西厢,我站在紫雨的房门口,犹豫着到底要不要进去,偷窥别人的隐私,总归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仔细的想想,还是算了吧,不管紫雨究竟有什么问题,跟我也没什么关系,而且这也不是我所能干涉的,可就在我要转身离开的时候,屋里传来了细微的声响,紫雨又不在,她的房间里怎么会有动静?难道是有贼?      我大力的推开房门,一个箭步冲进了屋里,正待我要大喊一声“小贼哪里跑”的时候却见十三正拿着一本书站在书案前,我看着十三不禁傻了眼,他什么时候喜欢来紫雨这看书了?      十三听见了声响,抬头往我这瞥了一眼,然后垂下头继续看着手里的书,见十三不理我,便自顾自的在紫雨的屋里乱转,一圈转下来后发现紫雨的东西少了许多,难道是紫雨在准备行礼回京城了?只是,好奇怪啊,紫雨每天必弹的古琴哪里去了?      我踱步来到十三跟前,随手翻着桌上的书,不解的问:“紫雨的古琴怎么不在?而且她的东西也少了好多,是不是她要回京城了?”      十三合上了书放下,巡视了屋子一圈后淡淡的应道:“也许,你若是没事的话就陪我用膳吧,一个人总显得过于冷清了。”说完便不再理我,独自出了屋子。      拿起十三刚刚看过的书随便翻了翻,发现里面夹了一张纸,打开一看才知道这是一封家信,虽然我知道不应该偷看别人的信件,可李煜非三个字却赫然的跳入了我的视线里,为什么在紫雨的家信里会提到李煜非?难道是他们两家是世交?可也不对啊,若是世交的话他们平时的言行举止又怎么会显得那么陌生?      我想了许久始终没能想明白,重新将书信放好后便退出了紫雨的房间,刚刚十三一定是看了那封信的,我虽然也看了,但跟看天书也没什么区别,那字写的龙飞凤舞,除了人名我还能大致的辨认外,其他的基本上我是当成符咒来看的。      吃饭的时候我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很想问问十三那封信里都说了些什么,可又怕问了以后十三会骂我,更何况今天十三胃口大开的已经吃了两碗饭,我可不想因为信的事影响了他吃饭的心情。      十三吃完了饭后轻拍了下肚子,赞叹道:“今天的饭菜怎么就那么合我的胃口呢,果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啊,双宁,你也别老吃猫食啊,虽然这件事对你的打击会很大,但你也应该为我感到高兴不是,现在紫雨好不容易要嫁人了,你说我是应该表现的高兴一点,还是失落一点?”      紫雨要嫁人了?怎么会?她可是一心爱着十三的呀,怎么可能会嫁给别人?是不是十三搞错了?我放下了碗筷,问道:“十三爷,这当中是不是出了什么差错?紫雨喜欢的一直都是您,而且她也明摆了是非卿不嫁,又怎么可能会嫁别人呢,您别开玩笑了。”      “这怎么能是开玩笑呢。”十三喝了口茶继续道:“你若是不信的话等李煜非回来了,大可以问问他,估计四哥应该也知道这事儿,不然他早上也不会出现在茶楼了。”      这怎么跟四爷又扯上关系了?好乱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一会儿是李煜非要娶老婆,一会儿是紫雨要嫁人,现在连四爷也搀和进去了,难道是五角关系不成?      十三见我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样,轻笑着拍了拍我的头安慰道:“想不明白的话就别想了,你早晚会明白的,…… 我现在才发现,你竟是穿的旗装,你不是汉人吗?怎么做这副打扮?”      我:“……”      好吧,我算是彻底败给他了,我已经在他面前转悠了大半天,他现在才反应过来,我又不是透明人,用的着这么无视我吗?      自那天后我皆是一身旗装,再没穿过汉人的衣服,开始的时候十三老说我这副打扮很别扭,可慢慢的也就习惯了,对于十三的那些质疑我也是充耳不闻,不然一旦深究的话我一定会被他气的半死。      那天四爷和李煜非一直到深夜才回来,而紫雨却是整夜都没有回来,第二天紫雨趁着十三和四爷一块儿出府的空档回了躺李府,将她的东西全部收拾着带走了,此后便再没回来过。我也曾问过十三紫雨去了哪,他回答说紫雨只是暂时的搬出去,要不了多久她就会回来的。      之后四爷和十三就开始变的忙碌了起来,而李煜非倒是清闲了不少,除了每天定时的去巡视他的店铺外,几乎都会呆在府里,不是帮着我一块儿打扫,就是侍弄那些花草,这都小半个月过去了,也不见他去准备自己的婚礼,我甚至有些疑惑,他究竟还娶不娶老婆了?      再过两天就是中秋节了,每逢佳节倍思亲,也不知道我那远在三百年后的父母和小侄女怎么样了,没了我在身边照顾,应该也会过的很好吧。记得以前每次跟父母怄气的时候总会说,我不需要他们的好心,离了他们我也一样可以过的很好。      如今真的不在父母身边了,虽然过的也算不错,可每当午夜梦回的时候,我总会哭着醒来,如果我还有机会回到现代的话,我一定要永远和父母在一起,哪都不去,因为只有和他们在一起,我才不会觉得孤单,才能深刻的感受到,原来家竟是那么的温暖。    [正文 一七]   由于中秋节的临近,府中上下全都忙开了,只为了能在中秋节那天把四爷和十三伺候的好好的,李煜非甚至是不惜花重金请来了扬州城里最好的厨子,还在那天请了一个唱戏的班子来府里表演,以李煜非平时那一毛不拔的程度来说,这次他可真是下了血本。      累了一天的我回屋刚坐下歇了还没一会儿,李煜非抱着一个包裹,也没敲门就直接进来了,见来人是他,我便没有起身相迎,只随意的指了指周围的椅子,示意他随便坐。      李煜非也不客气,走到我身旁坐下,将包裹放到我面前,自顾自的倒茶饮了一口后说:“打开看看可还喜欢,若是觉得不喜欢我再让人重新给你做一件。”      打开包袱,里面是一件鹅黄色的旗装,样式简单,做工也很精细,拿起衣服在身上比划了下,刚刚好合身,我欢喜的将衣服叠好重新放回桌上,张嘴正要说喜欢的时候忽然想起,之前就因为穿了他送的罗裙,十三就误以为我喜欢他,这次要是再接受了他的衣服,十三岂不是更得胡思乱想?      细想了下后我还是收了笑,摇头道:“这衣服很漂亮,只是我不能收。”      李煜非疑惑的微微皱起了眉头,问道:“怎么了?是不是觉得哪里不合身?我拿去让人给你改改。”      “不是,这衣服挺合身的,只是……”我的脑袋飞快的运转,犹豫着究竟要用什么样的话来跟他解释,想了许久,最后还是说了一个连我自己都不太信的理由:“你平时就已经很照顾我了,而且你之前也送了不少的衣服给我,如今我哪里还好意思再要你的东西,更何况,我也没什么好东西能回送的,所以,我还是不收了吧。”      闻言李煜非释然的笑了笑,道:“只是送了你几件衣服而已,有什么不好意思收的,如果你要是真觉得不好意思的话,就回送我一根头绳吧,当是礼尚往来了,而且我也用的上。”      我:“……”      本来是想婉转的拒绝他的,结果现在是不但得收了东西,还得再回送他一根头绳,我也没说的多婉转啊,他怎么就没听出我话里的意思呢?      无奈之下也只得客客气气的收了衣服,李煜非与我闲话家常了几句后便起身告辞,在出门的时候还特地嘱咐我要在中秋节的时候换上,说是过节了穿上新衣服,人也跟着喜庆了不少。      这鹅黄的颜色看着是喜庆不少,可问题是这合家团聚的中秋节,我又没和家人团聚,要那么喜庆做什么?我郁闷的将衣服收进衣柜里,压在了最底层,这么喜庆的衣服,还是等到喜庆的日子再穿吧。      早上和水月一块儿出去买菜,经过一家绣坊的时候进去给李煜非买了一根宝蓝色的头绳,这东西早送早了,省的压在心里总觉得像是欠了他什么贵重东西似的难受。      午膳过后趁着大厅里没人的时候我拦下了欲要出府的李煜非,将早上买的头绳给他,李煜非接过头绳,什么也没说,只微笑着轻拍了下我的头后便出了门。      我抬手轻轻的摩挲着他刚刚拍过的地方,不知怎么的,突然就笑了起来,翊宁要是也在我身边的话,他一定也会像李煜非一样疼我,这样我就有了两个疼我的哥哥,多好。      “人都已经走了,还不快回魂。”十三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回头看到十三那张放大的脸,吓的我一哆嗦差点坐到地上。      和十三拉开了点距离,我拍着胸口压惊,有些埋怨的说:“走路一点声音都没有,我都快被你吓死了。”      “我走路没有声音?”十三瞪着我,似是不爽的说:“是你自己在那愣神想着李煜非,还怪我。”      这家伙,一天不和我吵架,他就难受是吧,“胡说八道,我就算是真在想李煜非又怎么样?你不也是整天跑去紫雨的屋子发呆,还好意思说我。”      十三被我说的恼羞成怒,微红着脸不甘示弱的争辩道:“那也不像你,说一套做一套,真以为我们都是瞎子,看不出你心里的那点小心眼?还学会了送定情信物?庸俗!”      我气的双手叉腰,抬眸与他怒目而视,反驳道:“要说庸俗咱可比不上你,一个大男人整天把女人的发簪带在身边,你以为你是唐伯虎啊,也不回去照照镜子,真以为你变成三师弟我就不知道你是二师兄了?”      十三:“那也比你强,一根破头绳,你也好意思送的出去?爷见过人穷的,可没见过像你这么穷的。”      闻言我强压下了怒气,冲他甜甜的一笑说:“我就是穷了,又怎么样?有本事让别人也送你一根头绳啊,虽然我也不介意充当一下别人,不过不好意思,本店头绳已售完,下次请早。”      十三气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瞪了我半天后怒极反笑的低头靠近了我,轻声说:“相对于头绳而言,我还是比较喜欢紫雨送的发簪,用来睹物思人,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我和十三静静的对视了几秒后,同时生气的“哼”了一声,然后他往左我往右的一起出了大厅,可等我走了一小段路后越想越觉得郁闷,凭什么是我绕远路回院子?      我调转方向快步的往回走,没多一会儿就追上了前面的十三,在经过他身边的时候我刻意的用力撞了他一下,十三没想到我会撞他,脚下没站稳,“噗通”一声单膝跪了下来。      见状我连忙向前小跑了几步,没让他抓到我,回头冲他咧嘴做了个鬼脸后快速的跑开了,十三在后面气的咬牙切齿,恨不得要扒了我的皮。      之后的一天里我和十三只要一碰面,就吵个没完,李煜非开始还好心的出来劝了我们两句,可正在气头上的两人哪里听得了他的劝,我和十三同时转头朝他大吼了一声“走开”,然后李煜非乖乖的闭上了嘴,再不理我们。      能管得住我们的也就只有四爷了,可人家坐在一旁,一边喝着茶,一边笑而不语的看着戏,直到我和十三吵的差不多了,他才放下茶杯,不咸不淡的说:“顶撞主子,罚银十两,高无庸记下。”然后起身拍拍屁股,走人了。      我大眼瞪小眼的看着四爷离去的背影,只是吵个架,十两银子就这么没了?我大半年的工钱啊!凭什么他就只罚我,不罚十三?      直到中秋这一天,我都忍着不和十三吵架,可那家伙就是看我不爽,不管我做什么他都要跟我对着干,最后气的我回房把李煜非送我的旗装翻出来换上,还特地跑他面前蹦达了两圈。      十三见我穿上了新衣服,双手环胸,盯着我打量了半天后意味深长的说:“像,真像,要是手里拿个碗拿个棍,就更像了。”说完便不再管我,出了府。      我立在原地,不断的想着十三那话是什么意思,终于在过了近一刻钟的时间才想明白,他个二师兄的,居然骂我是乞丐,他也不出去看看,乞丐里头有我这么漂亮的嘛,真是没品味。      晚上吃饭的时候等了许久十三才姗姗来迟,我开口刚想问他干什么去了让我们好等时,却见紫雨从他身后出来,我看看紫雨,又看看他,顿时气的火冒三丈。      十三含笑着将紫雨请进屋,对四爷和李煜非微颔首说:“今天是中秋节,把紫雨一人丢在那边实觉不妥,就把她接了来与我们一同过节。”      四爷了然的笑笑,道:“都坐吧,今日大家聚在一起过节,那些个礼节就免了吧,只当是自家人一样。”      言罢十三便拉着紫雨挨着四爷坐下,李煜非拉着我坐在四爷的另一边,一个不大的圆桌围坐了五个人,而偏偏坐在我左手边的人还是紫雨,我原本就在生她和十三的气,现在更是让我郁闷不已。      席间十三跟吃了枪药似的,老是灌李煜非喝酒,四爷已经劝了他多次,让他少喝些,可十三就是不听,非要跟李煜非喝,几巡酒下来李煜非已显醉态,而十三却跟没事人一样。      一旁的紫雨盛了碗汤递给十三,并温言的劝他少喝一点,十三不但轻笑着接过了紫雨盛的汤,还很温柔的冲她笑了笑,说:“放心,没事的。”      见此我真是气的想把他们两个碎尸万段,我用力的咬着筷子,看着李煜非那副要醉不醉的模样,心里气不过的也给他盛了碗汤,然后瞪着十三,不爽的说:“煜非他喝的有些多了,不如让双宁代替煜非陪十三爷喝吧。”言毕,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十三看看我,又看看旁边的李煜非,沉默着端起酒杯,亦是一饮而尽,放下酒杯后十三定定的看着我,语气生硬的说:“既然双宁想代替李煜非,我便成全你,这样小杯的喝着不痛快,不如换大碗吧。”      “好,就换大碗。”我痛快的接受了十三的挑战。      李煜非担心的拉了拉我的衣袖,想要劝我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我给阻止了:“别担心,到时候谁会被喝趴下,都还不一定呢,为了你,我怎么也得赢他。”      十三听到我的话后,眼睛里的怒火昭然若揭,轻拍了下紫雨的手,示意她也不要担心,主位上的四爷依旧是一副看好戏的神情,自顾自的浅酌着。      我和十三电光火石的对视着,同时拿起了面前的大碗,不甘示弱的快速喝光了碗里的酒,几轮下来我和十三的脸上都范起了红光,一坛子酒下肚后十三已明显的有了醉意,他之前跟李煜非已喝了不少,现在自是比不过我。      当第二坛酒快要见底的时候,四爷终是忍不住,出声阻止了我们:“够了,都不许再喝了,这饭怕是也没人吃的下去了,双宁,送十三爷会房歇着去,不许再胡来,紫雨今晚就不要回去了,在西厢住一晚,明儿再回去,行了,都散了吧。”    [正文 一八]   扶着十三一步三晃的回院子,我的力气本就小,能扶着他往前走就已经很不错了,可他不但不领情,还给我捣乱,一会嚷嚷着要喝酒,一会又使劲的拽着我往回走,总之现在他和那些个不听话的三岁孩子一样,闹的我直想抓狂。      好不容易拐到后院,眼看着还差几步就到院子的时候,十三竟然抱着旁边的树,死活不肯松开,嘴里还不停的喊着“额娘”。      我好言相劝了许久,十三依旧纹丝不动的抱着大树,根本不理我,无奈之下我只好试着去掰十三的胳膊,可是我这边刚把他的胳膊拉下来,那边他又重新抱上了树,几次下来我快累的筋疲力尽了,可人家还跟没事儿人一样抱着树。      最后郁闷的我使出了最后的力气掰开了他的一条胳膊,然后我快速的背靠着树,双手放在他的胸前,用力的推他,见他的身子轻晃了下,与大树分开了点距离后我才稍稍的舒了口气,正当我要再次使劲将他推开的时候,他居然将两条胳膊大张,重新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再次紧紧的抱住大树。      更可气的是,这家伙的一条胳膊紧搂着我的腰,连带着我也是紧紧的贴着树干,动弹不得,我握紧了双拳,欲哭无泪的捶打着树干,他要耍酒疯就耍嘛,干吗非得要抱树,夏天蚊子还那么多,快咬死我了!      我偏头幽怨的看着十三红润的脸颊,有气无力的说:“十三爷,咱能换个东西抱吗?这要是一夜抱下来,估计明天咱俩都得成猪头,虽说这血不怎么值钱,可咱也不能这么浪费不是。”      十三转过头来看着我,瞧他那一脸迷茫的样子,肯定是没听懂我说的什么,不过没关系,只要他能松开我,就是抱再多的树我也不管了。十三盯着我看了半晌,嘴巴微微的张合,低声说:“你不是喜欢李煜非的吗?去找他啊,为什么还要在我面前出现?去找他,去啊!”说到最后十三竟生气的朝我低吼,松开了大树,踉跄着朝院子走去。      我被十三吼的有些莫名其妙,我跟李煜非又没怎么样,他干吗老是朝我发火?我快步的追上十三,双手刚扶上他的胳膊,就被他一把推开了,我摇晃着后退了几步,一肚子火的瞪着他,责怪道:“你发什么疯?我好好的送你回去休息,到底哪得罪你了?”      十三冷冷的看着我,沉声说:“我不是李煜非,不用你来假好心。”      这个家伙,是不是非得把我逼疯了他才高兴?“那我还不是紫雨呢,你凭什么对我乱发火?”      十三嘲讽的笑了笑,似是恳求般的说:“是,你不是紫雨,所以我拜托你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了,你不是喜欢李煜非吗,去找他吧,他一定会很乐意看到你。”      听着十三的话我的心像是被针扎的一样疼,他就那么讨厌,那么不想看到我吗?我知道我比不过紫雨,也不要求他有多喜欢我,只是希望我可以陪在他身边,静静的喜欢他就好,为什么他连这都不允许?      我望向十三沉默着,拼命的做着深呼吸不让自己哭出来,可是一看到他那副冰冷的神情,眼泪还是不知不觉的掉了下来,还没来得及表白就已被拒绝,这世界上应该没有谁会像我这么倒霉了吧。      见我哭,十三还是那样的手足无措,只是这次他的眼神中带了点惊慌和心疼,十三踌躇着靠近了我,犹豫着缓慢的抬起了手,轻拍了下我的头,轻声说:“别哭,若是让李煜非看见了,他会担心的,趁着他还没成亲之前把心事告诉他吧,自己的幸福得要自己努力才行。”      是,自己的幸福得要自己努力,原先我怕他会离开,所以一直不敢对他表白,现在我顾不了那么多了,就算他会永远讨厌我也没关系,至少我努力过,对他对我,都算是有个交代了,      抬眸对上十三的视线,轻拉着他的衣角,鼓起了最大的勇气,深吸了口气后踮起脚吻上了他的唇瓣,这虽然不是我们的第一次亲吻,却是在我们双方都清醒的情况下,所谓的第一次亲吻。      十三震惊的瞪大了眼睛看着我,身体僵硬的没有任何反应,我的双手因为紧张和害羞由轻拉改成了紧攥着十三的衣角,我愣愣的看着他,忘了应该要如何去吻,心跳加速的和十三对视了半晌后就快速的分离了和他紧贴的双唇。      我害羞的向后退了两步,整个脸全都红透了,十三木纳的抬手覆上了嘴唇,依旧是一脸的震惊,我看着他,紧张的指手画脚的解释说:“那个,我,其实,你,他,那什么…… 你懂吗?”      十三放下了手,皱眉摇头,很显然是被我给绕糊涂了。      其实不止是他糊涂,就连我自己也糊涂的不行,明明是很想清楚的表达说我喜欢他,可是话一到嘴边就全变了,我僵立在原地,急的再次红了眼眶。      我大口的喘息着,使自己慢慢的放轻松,然后不急不缓的说:“我喜欢的人是你,不是李煜非,从一开始我喜欢的就是你,我怕你知道了以后会不理我,所以就没敢告诉你,刚刚如果不是你说了永远都不要再见我的话,我也就不会一时情急之下…… 十三爷,如果你还是那么讨厌我,不想见到我的话,我保证以后都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了。”      十三在听到我说喜欢他的时候脸上明显的闪过一丝欣喜,但也只是短短的一瞬,十三不见了之前的慌张和惊讶,更多的则是犹豫不决和逃避,他躲闪着我的目光,隐去了他眼中所有的神情,沉默着回了住处。      看着十三渐行渐远的背影,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酸涩的想哭,却没有一滴眼泪,抬头仰望着圆圆的月亮,无力的长叹了口气,对于我和他来说,没有答案的结局,或许才最好吧。      早上我没有去十三屋里伺候他洗漱,经过昨晚我已不知道应该要用什么样的表情来面对他了,与其让两个人尴尬的相处,倒不如避开不再见面来的好些。      我躲在厨房里,心不在焉的帮厨子熬着粥,脑子里老是想着我是不是做错了,如果我不那么冲动,不去理会十三的乱发脾气,是不是一切就都不一样了呢?正当我不断的想着如果的时候,花思着急的跑来找我,说是李煜非现在正急着要我去大厅。      待我匆忙赶到大厅,正好听到四爷对李煜非说他和十三今天就要回京了,让李煜非和紫雨赶紧把婚事办了,好给家里一个交代。      我走进大厅里,在李煜非的身后站定,看着对面的十三和紫雨,心里闷闷的不是滋味。昨天才被拒绝,今天就要分开,连上天都要来捉弄我吗?      四爷侧头瞟了我一眼后对一旁的十三说:“至于双宁,十三弟是要她跟着一块儿回京还是让她继续留在这儿?”      十三闻言顺着四爷的目光看向我,而后又看了眼李煜非,道:“她不是我府里的人,我也管不了,随她吧。”      此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在了我身上,紫雨犀利的眼神明显的是在警告我不许跟十三一块儿回京;李煜非虽说是在看我,可从他的眼神中却看不出任何的感情,色彩;四爷自不用说,他从一开始就在用戏谑的眼神打量我,一直没有变过;至于十三,与其说他在看我,倒不如说他是透过我在看着后面的墙,面无表情,和他刚才的语气一样让人觉得很冷。      我是从京城的家里偷跑出来的,若是再回去被阿玛抓到了,以后再想出来就难了,更何况我还逃了一个选秀,轻的是软禁,重的估计得罚板子,而且看十三那副样子,也不太想我跟着一块儿回去,算了,还是留在扬州吧,自在些。      我轻叹了口气,福了福身说:“我还是……”      “还是跟着我们一块儿回京城吧。”十三大声的截了我的话,言辞闪烁的说:“你的卖身契还在我那,上次你把契约撕了以后我让李煜非又重新起拟了一份,你欠了那么多的银子,总还是要还的,把你留在扬州,万一你哪天不高兴跑了怎么办?还是一块儿回京我放心些。”      十三的一番话说的我惊诧不已,他不是不想看到我的吗?现在又让我跟着他一起回去,难道是他改变主意,不讨厌我了?      我愣在原地不知要如何反应,只听一旁的紫雨接道:“紫雨也要和十三爷一起回京。”      十三微皱着眉头看向紫雨,还没来得及说话呢就被李煜非给截了去:“你不能回去,你若是回去了我要找谁成亲去?婚期眼看就要到了,总得给两家人一个交代。”      诶?李煜非要和紫雨成亲?不会吧?这还没过年呢,开什么玩笑?我疑惑的轻拍了下李煜非的后背,问道:“你和紫雨是怎么回事?你们是什么时候弄在一块儿的?我怎么不知道?”      李煜非有些不满的瞪着我,回道:“我之前和你说过家里给我定了门亲事,你忘了?”      没错,他之前是跟我提过,当时我还帮他出主意应该要怎么退婚来着,可他也没和我说女方就是紫雨啊,我记得曾在紫雨的家信里出现过李煜非的名字,那时候我还觉得奇怪,现在经他这么一说,我算是明白了。      不过这明白归明白,我还是不能和十三一起回京,万一要被阿玛抓住了,我岂不是死定了?想想我都觉得有点后怕,我心虚的摇头说:“我还是不回去了吧,你们也知道,我在京城就是一混混,朋友没几个,仇家到是不少,这次回去要是被仇家抓到了,估计我没好日子可过了,所以,我还是呆在扬州安全些。”      “那可真是巧了,我在京城别的能耐没有,但要保护一个人,那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儿。”四爷的声音轻轻的传入了我的耳中,似是玩笑的话语让我不禁打了个寒颤,保护的意思我没听出来,反倒是察觉出了强烈的危险气息。      我不自觉的吞了口口水,声音有些的颤抖的回道:“既然有四爷护着,那我就回京吧。”= =|    [正文 一九]   从扬州回京城我们走了差不多两个月,这段时间十三什么都没有说,还是像以前一样与我相处,但当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说了还没两句话就都沉默着再不出声,气氛也显得有些尴尬,除非是有人先忍不住打破沉默,否则就会这样一直僵下去。      离开扬州的时候李煜非给了我一百两银子傍身,叮嘱我回了京城后要乖乖的跟在十三身边,凡事都不要强出头,尤其是四爷,千万不能惹他生气,其实不用李煜非说我也知道,四爷的恐怖可不是一般人所能想象的出的。      对于我回京这件事反响最大的就是紫雨了,她虽然很不甘心就这样放任我和十三回去,却也只能跟我发发牢骚,说是要我和十三保持距离,更不许我和十三单独相处。对于紫雨的牢骚我还真是听进去了,不管做什么都先在脑子里想想清楚。      两天三天的还好,可时间一长我就觉得脑袋疼,也正因为这个,在给四爷奉茶的时候不小心将茶水弄到了一个小本上,四爷一把捞过本子,从袖子里掏出帕子小心翼翼的擦拭掉上面的茶水,然后狠狠的骂了我一顿,还罚了我十两银子。      对此我可真是欲哭无泪啊,虽说现在是在十三府里,可四爷骂起人来却是一点也不含糊,一个脏字不带,照样能把你骂的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对此我真是深感佩服。      刚到京城的时候我原是打算不跟十三回府,自己单独找地方住的,十三知道了我的想法后到没怎么表态,只说随我,但四爷却戏谑的笑说,他那地方大,不怕容不下我。听着四爷的话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我不是属猫的,没有九条命可以供我挥霍,于是我退而求其次,还是跟着十三回了府。      到了十三的府邸之后我才知道,原来四爷和十三是康熙的儿子,更另我惊讶的是未来的雍正帝居然就是四爷,十三虽是皇子,可我对他的未来却是一无所知,只大概的记得他好像从始至终都是四爷党的。      十三命管家给我安排好住处后就急急忙忙的赶去了后院,还是管家跟我说,我才知道原来十三已经娶了一位侧福晋,就在前不久的七月份,为十三新添了一位小格格。      我之前也有想过十三可能已经成亲了,只是没有过多的去在意,因为在当今的社会,以十三那非富即贵的背景条件,别说成亲,连孩子可能都已经好几岁了,可当我切切实实的知道了这些后,说不介意不伤心那是假的,但又无可奈何,除非我就此放弃十三,否则我就必须要接受现实。      端着托盘从书房出来,在花园的假山从里找了个还算隐秘的地方坐着发呆,之前我因一时好奇就去偷偷的见了那位福晋,虽然没有紫雨那么漂亮,却很端庄大方,对十三也是极其的温顺乖巧,面对这样的一位福晋,我不禁有些胆怯,连就此放弃十三的念头都曾出现过,可如果真的就这样放弃的话,我又如何会甘心呢?      我唉声叹气的歪头靠在一边的假山上,心里异常的烦躁,一双黑色的靴子忽然出现在了我的视线里,我抬头看向靴子的主人,不知怎的顿觉委屈的想哭。      胤祥躬身走到我身边坐下,冲我笑了笑,说:“刚刚四哥只是一时着急才会骂了你,他罚你的银子我不会记在账上的,不过你可不能告诉四哥啊,不然我们两个都得挨骂。”      听着胤祥的话我“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难得他还会在我难过的时候来安慰我,“和四爷说完公事了?你不是说要留四爷用晚膳的吗?怎么跑这儿来了?”      胤祥不自然的偏过了头不再看我,有些吞吞吐吐的说:“那个,四哥他,他临时有事,所以就回去了,我……我是因为散步,散到这儿了。”      瞧他那副吞吞吐吐的模样,我实在是忍不住捧腹大笑,这家伙实在是太可爱了,明明就是担心我会难过,还非要找个借口来掩饰,我怎么早没发现他是这么含蓄的呢?!      胤祥被我笑的更窘了,恼羞成怒的抬手用力的敲了下我的脑袋,佯怒道:“有什么好笑的,再笑我可就要把那十两银子记账了。”      我紧紧的抱着膝盖,努力的让自己不再笑,可一想到他刚刚那欲盖弥彰的样子我就忍不住,“十三爷,咱能打个商量吗?我让你记账,你让我笑,好不好?要是再这么憋下去的话,我一定会被憋出毛病来的,噗哈哈…… 我,我实在是,忍不住了。”      胤祥无奈,朝我翻了个白眼后再不理我,得到了他的默许后我笑的那叫一个欢畅啊,松开膝盖,转头看向胤祥,却见他的脸和我贴的特别近,我要是再稍往前面动一点点就亲到他了。      我愣愣的看着他,吓的我立马收了笑,想往后退,却发现我原本就是靠墙而坐的,退无可退,我放缓了呼吸,小心翼翼的说:“十,十三爷,我,我们是不是离,离的太,太,太近了?”      “有吗?我不觉得啊。”胤祥无所谓的笑着,温柔的说:“看你笑的那么欢实,爷得离你近点沾沾喜气不是。”      “我,我不笑了,你可以离我远点了。”      胤祥的身子往后挪了挪,收起了刚才玩味的笑,有些正色的问:“双宁,之前你不知道我的身份,在平时的相处中逐渐的喜欢上了我,那种喜欢很单纯也很美好,可是现在你知道了我是皇子,也知道我已经有了福晋和格格,即使我再喜欢你,也无法独宠你一人,甚至不能给你一个侧福晋的位分,即使是这样,你还会和以前一样喜欢我吗?”      听到胤祥的话我缄口沉默着,无法给予他任何的回答,开始我只是单纯的喜欢十三这个人,而没有过多的去考虑其他,可现在当事实摊开摆在我们面前的时候,竟会让我如此的手足无措。      胤祥见我不答,继续说道:“我给不了你想要的,即使是最简单的一心一意我也给不了,身为皇子,就算自己再不想,却也只能三妻四妾,双宁,能够与你双宿双栖的人有很多,但偏偏不会是我。”      所以呢?我和他是不是就只能止步于此了?我好不容易肯迈出了第一步,如果只是因为他所谓的三妻四妾而止步不前,那我对他的喜欢岂不是成了笑话?况且,我并没有要求他要一心一意,喜欢只是我一个人的事情,他只要一味的去接受或者拒绝就好。      我坦然的笑笑,轻声道:“喜欢嘛,就算不嫁你,也是可以继续喜欢的啊,而且我也没说要双宿双栖,像之前那样相处就好,而且你不喜欢我也没关系,只要能在我每次对你好的时候,清楚的告诉我,你是拒绝还是接受,这样我也就不会像是无头苍蝇似的找不到方向了。”      胤祥皱眉听我说完,思忖了半晌后才轻声的说了一个“好”字,然后起身嘱咐我早些回去后便离开了假山。      看着他刚刚为难的样子,我真的很想说如果不愿意就不要勉强,只是我再没有第二份勇气可以说出那样无所谓的话来,痛彻心扉的感觉一次就够了。      这两天不知是不是我多心了,总觉得胤祥似在刻意的回避我,原本他只是让我做些端茶倒水的事情,但是今儿一早管家就来跟我说,暂时不需要我在前厅伺候了,让我在厨房里,先跟着两个老麽麽多学学规矩,然后再作打算。      我和胤祥见面的次数本就不多,现在把我调到厨房,见面的机会就更是少之又少了,厨房的两个老麽麽,整天都绷着个脸,从不见她们笑过,虽然他们也没怎么为难我,但每次在她们面前,我都会小心翼翼的,生怕有什么地方做错了,然后被狠狠的惩治一番。      其实那些个仰仗主子得势的奴才并不可怕,最可怕的就是这些个老麽麽,瞧着她们整天一声不吭的,以为她们有多好似的,可一旦你有什么错处被她们抓着了,把你整死了那是她们手下留情,把你整的半死不活,还诉不冤情来,这才是真正的整人!      当然了,这只是我刚开始和麽麽们相处时的一些幻想,经过了两天的磨合期之后两位麽麽对我不但是和蔼可亲,还免去了我不少的重活累活,依她们的话来说就是,我现在年纪还小,先在旁边学着打打下手就好,至于那些重活累活,厨房里有的是人,谁干不是干啊。      于是我现在在厨房,说是帮忙学规矩,实则就是陪着两个老麽麽聊天打发时间,每天泡上壶茶,备上点小点心,哄着麽麽给我说说她们年轻时的故事,然后三个人时不时的捂嘴笑笑,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日子过的不可谓是不轻松自在,可晚上一回到房间我就像是霜打的茄子似的,彻底的蔫了,来了厨房小半个月,每天变着法儿的给胤祥做吃的,只是希望他能见见我,可这么久了始终是连个影子都见不着。      经过了长时间的思想挣扎之后,我宽慰自己说,不见就不见呗,反正有的是办法让他想到我,咱可以一个个的试,反正我不嫌麻烦。    [正文 二零]   知道胤祥晚上吃饭的时候总是喜欢喝两杯,我便找来了苹果和西红柿,为他精心的做了一个笑脸的水果拼盘,弄了点香菜放在笑脸的右上方,用以点缀单调的色彩,然后我趁着别人不注意的时候塞了一个小纸团在香菜里藏好,并特地嘱咐上菜的小强子,这果盘重点在于香菜。      小强子走后我就开始坐立不安的,万一胤祥不喜欢那果盘不吃怎么办?又或者是他吃了但是没发现那个小纸条呢?焦急的等了大半个时辰后小强子才总算是回来,他盯着那些婢女将撤下的碗碟全部归置好后悄悄的走到我身边,轻咳了两声后不着痕迹的将一小纸条塞入我手里。      我捏着纸条,心里咯噔一下,这不会是我传给胤祥的那张吧?我疑惑的看向小强子,他偷瞄了我一眼后若无其事的笑道:“爷今天吃了姐姐做的果盘后可是大加赞赏呢,说不但模样好看,更是别具风味儿,尤其是那个香菜,爷还交代以后晚膳的时候都照例来一份。”      听到这我话我兴奋的一拳头砸到了小强子身上,乐的合不拢嘴,笑说:“小强子谢谢你拉,改天我也做个果盘给你尝尝鲜。”      小强子轻柔着肩膀,别有深意的说:“这果盘就不用了吧,你那半斤桂花酒,什么时候也让我尝尝鲜儿?”      这家伙,之前麽麽没把桂花酒送给我的时候他就一直想着法的要偷喝,现在这酒到我这来了,他倒是光明正大的要喝了,不过也无所谓,反正我也不爱喝酒,就当是给他的贿赂好了,“行啊,你什么时候想喝,跟我说一声,我立马把酒给你送过去。”      “成,那我就先谢过姐姐了。”小强子微笑着颔首,不再理我,忙自己的事去了。      我攥着纸条,一蹦一跳的回了屋子,坐在桌子边,就着火光打开纸条,上面一个字没有,只是画了一个大大笑脸,和我做的果盘一样。我看着纸条不停的傻笑,高兴的差点掀了桌子,我小心翼翼的将纸条收进首饰盒里,找出笔墨照旧在一张小纸条上写到“天凉,添衣,忘了,我哭。”      第二天晚上依旧是一个笑脸果盘,不过这次是苹果和黄瓜,做出了一个吐着舌头的俏皮笑脸,晚膳过后小强子又偷偷的塞给我一张纸条,回屋打开一看,和昨天一样是照着果盘画出来的笑脸,只是在笑脸下面多了几个字“你,一样,不然……”,胤祥还在后面画了一个小板子。      将昨天的纸条和今天的一起放在桌子上,我趴在桌上盯着纸条,不断的傻笑着,直到听到了鸡叫声才不舍的收好纸条,回床上去睡觉。      之后一连五天我和胤祥都用果盘互相传递着小纸条,每天的笑脸都各不相同,麽麽们每次见了果盘都会夸上我两句,还嘱咐我要是有什么需要的就尽管和她们开口,千万不要客气。      这天我正开心的和麽麽们聊天等着胤祥的小纸条时,突然有人来报说是侧福晋来了,我和麽麽们赶紧将厨房稍微整理了下后便在门口侯着。      福晋的身后跟着小强子还有两个婢女,待福晋行至我们前面,我跟着麽麽们一块儿跪下磕头,道:“奴婢见过福晋,福晋吉祥。”      我们三人在地上跪了许久也不见福晋发话,正觉疑惑之时福晋才开口说道:“起来吧,听说厨房前两天新来了一个婢女?上前一步我瞧瞧”      闻言我低着头向前走了一步,福晋细细的打量了我一会儿向后面的小强子问道:“她就是做那个果盘的人?”      小强子偷偷的使了一个眼色给我后走到福晋身旁,躬身回道:“回福晋,是她。”      刚刚小强子那个眼色,明显的是在警告我小心着点,只是一个果盘而已,不用闹得连福晋都亲自来见我吧?难道是那个小纸条被福晋给发现了?所以她才会来兴师问罪?      福晋望向后面的两个老麽麽,不咸不淡的说:“只是一个新来的婢女就让她给爷做果盘,你们的胆子也太大了,万一她要是不小心给爷吃了不该吃的东西怎么办?这个责任你们谁负的起?”      话一说完两个麽麽就连忙拉着我跪下磕头赔罪,李麽麽解释道:“奴婢们见她做的果盘还算好看,便试着呈给了爷,爷吃了以后也是大加赞赏,并说以后晚膳都让她照例做一份,所以奴婢们才会允许她继续做果盘。”      “混账,这天眼看着就要冷下来了,每天晚上给都爷吃这么凉的东西,爷能受的了吗?”福晋生气的瞪着我们,略略思忖了会儿道:“今后就让她做些砍柴挑水的活儿吧,爷的膳食都不许她再碰,你们都听懂了吗?”      三人再次磕头答是,福晋走后我们才松了口气从地上起来,两个麽麽同情的望了我一眼后不再说话,转身进了厨房,小强子摇头叹了口气正要离去的时候我上前拦出了他,问:“福晋怎么会来的?是不是你把果盘的事告诉了福晋?”      小强子躲闪着避开了我的视线,心虚的回:“这可不能怪我,是福晋她自己发现的。”      “胡说,这果盘都是单独呈给十三爷的,福晋又怎么可能会发现,你给我从实招来。”为了不被别人发现,我都是趁着胤祥一个人的时候才做的,而知道果盘秘密的也只有小强子一个人而已,如果不是他告密,福晋怎么可能会知道。      小强子无辜的一摊手道:“福晋知道爷最近每天晚上都要食果盘,说是凉的吃多了对身体不好,便把果盘给截了去,她瞧着果盘做的挺好看也没吃,只是一直摆弄上面的香菜,结果就发现了里面的纸条,你都不知道,福晋看到纸条的时候脸都气绿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这么说的话胤祥应该还不知道果盘被福晋给要去了,那他现在会不会还在等着果盘?想到此我连忙追问道:“那十三爷现在呢?他就没催着问果盘怎么还没送去?”      “我给十三爷传话说你今天的果盘做坏了,正重新做呢,让爷先等等,要不你现在再给爷做份送过去?不然我也不好交代啊。”      刚刚福晋已经下了命令不准我再碰胤祥的膳食,我哪里还能再重新做一份,想了一会儿后我让小强子在这等着,我回屋重新写了一张小纸条,将纸条交给小强子后,道:“你回去把这给十三爷,就说我做不出果盘了,从明天开始我会做些别的吃食。”      小强子一走我就苦恼的回了屋,现在不准我碰胤祥的膳食,我还怎么给他做吃的传纸条?我得赶紧另想个法子,总不能坐以待毙啊。      经过了一夜的碾转反侧后我依旧没能想出个更好的办法,来到厨房,我悄悄的走到包子旁边,趁着麽麽们正在忙别的时候随便拿起一个包子,从下面将纸条塞了进去,然后重新将盘子里的包子摆放后,再偷偷的溜出厨房,找到小强子,让他转告胤祥吃包子,等我做完这一切后不由的长舒了口气,我怎么觉得跟地下党似的呢?      李麽麽忙完厨房里的事后将我带到院里,拿了把斧子递给我,心疼的道:“既然福晋下了命令,你就好好的在这砍柴吧,要是累了就歇会儿,麽麽那给你留了包子。”      我接过斧子,笑了笑,安慰麽麽说:“麽麽放心,只是砍柴而已,对我来说只是小意思。”言罢拿起一块圆木头放倒木桩上,举起斧子就朝木头劈去,只听“嘣”的一声木头应声而落,我看着完好无损掉落到地上的木头,抬手尴尬的擦了下额角沁出的冷汗,轻咳了声双手紧握着砍在木桩上的斧头,使劲的往上一拔,…… 没拔.出来(= =|),我再次用力向上拔,这斧子依旧纹丝不动。      也不知是怎么回事,这斧子就像是被人用胶沾在木桩上似的,不管我怎么用力就是拔不出来,一旁的麽麽嘴角不自然的向上抽搐了下,无奈的一把抢过斧子,只见她稍微上下晃动了下斧子后,一使劲斧子就出来了。      我重新拿过斧头,再次宽慰麽麽道:“刚刚只是因为跟斧子还不熟悉,所以出了点小差错,麽麽放心,这次绝对不会有问题的。”说完我捡起木头放到木桩上,再次用力的举起斧子劈下去,别说,这次我可还真是砍对了位置,木头一分为二,麽麽也总算是放下了心让我继续劈柴。      麽麽临走的时候说,如果我要是一会儿觉得没力气了就喊两嗓子,这样我就不会觉得多累了。听了麽麽的话后我每劈一块木头就喊一嗓子,喊了几嗓子后总觉得我一女孩子家的这么粗声大气的不好,于是我不再喊嗓子,而是大声的唱起了歌。      一首歌唱罢柴也劈了不少,只是两只手臂酸的不行,我扔下斧头收拾着旁边的斧头,嘴里还在不断的唱着:“咱们工人有力量!嘿!咱们工人有力量!每天每日工作忙……”      正当我唱到激情高昂之处时小强子急匆匆的跑进了院子,跑到我面前心急如焚的说:“姐姐,爷现在正吵着胃疼,你赶紧去看看吧。”      闻言我一把扔了手里的木柴,抓过小强子紧张的问道:“怎么回事?十三爷好好的怎么会胃疼?叫太医了没有?”      小强子:“还说呢,都是你那包子闹的,爷连吃了两个包子没见到纸条后一怒之下把一盘包子都吃了,现在撑的躺床上起不了身了,直说胃涨的难受。”      “……”我无语的松开了小强子,问:“那最后纸条找到了吗?”      小强子:“要是找到了,我还能来找你去看看爷吗?”      好吧,我下次换个地方藏纸条,换个他一次就能吃出来的地方。= =|    [正文 二一]   和小强子一路小跑赶到胤祥的院子,一进屋就瞧见他平躺在软塌上,双手不断的揉着腹部,打着嗝,无力的瞎哼哼,见他这个样子我不禁无奈的抬手擦了擦额间的冷汗,只是一张纸条而已,吃不到的话把剩下的包子掰开找找不就好了吗,而且藏有纸条的包子下面有一个小洞,他难道就没看见?      胤祥见我进来,立马红了脸,瞪着小强子似是羞愤的道:“该死的奴才,谁让你把她找来的?我要的泻药呢?熬好了没有?”      小强子见胤祥发了火,连忙跪下回道:“爷息怒,奴才也是一时着急就去找了双宁姑娘,泻药现正准备着呢,要奴才去催催吗?”      “还不赶紧的?等爷去催呢?”胤祥将小强子赶走后眼睛若有似无的瞟向我,红着脸,安静的出奇。      我强忍住想笑的冲动,踱步到他跟前,看着他那害羞的样子调侃道:“十三爷,饱着呢哈,要再用点粥不?包子吃多了容易噎着。”      胤祥一听着话脸更红了,气的背过了身去不理我。我上前在软塌边坐下,咧嘴微笑着,自言自语般的说:“我可以把这当成是你已经开始在乎我了吗?呵,你都不知道,当我听到小强子说你吃了一盘的包子,胃涨的难受却只为找那张纸条的时候我有多开心,虽然这很有幸灾乐祸的嫌疑,可我还是忍不住想偷笑。”      “主子生病竟敢幸灾乐祸,罚银二十两,赐泻药一碗。”胤祥依旧背对着我,闷声道。      不是吧?又罚银子?我只是说有幸灾乐祸的嫌疑,又没真笑话他,不用一次罚那么多吧?我委屈的轻拉了下胤祥的衣服,商量着问:“我可以喝两碗泻药,只是求您别罚银子成吗?”      胤祥翻过了身,面无表情的看着我,说:“先老实交代你为什么要躲着我跑到厨房去?从实招来的话就不罚你银子。”      闻言我诧异的看向他,把我弄去厨房不是他的主意吗?怎么变成是我躲着他了?难道是有人假借胤祥的名目把我弄去的厨房?只是我刚进府不久,也没和什么人结怨,那人这么做是为什么?      我摇头不解的回道:“是管家让我先去厨房学学规矩,然后我就去了,我没要躲着你啊,你怎么会这么想?”      胤祥微皱着眉头不答话,过了一会儿才又说道:“以后别去厨房了,继续跟我身边,若是管家再要把你调去别的地方,不用理他,做自己的事就好,…… 算了,以后还是不管到哪都把你带着吧,就你这个脑袋,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哪有,我可是很聪明的好不好,只是在有些事情上不想去较真而已,不过既然他发了话,我自然是乐意遵从的,“十三爷,您还是别吃泻药了,那个东西不但伤身,还老想去茅厕,弄的人身上都臭臭的,您干脆把胃里的东西都吐出来把,吐了就好了。”      胤祥的眉头邹的更紧了,不解的问:“吐?这要怎么吐?”      “我有办法,您等等啊,我先去拿个盆。”我起身跑出拿了盆回来,顺便又找了一根筷子来。      将盆放在软塌边,扶着胤祥坐起身,然后让他张大了嘴,让筷子从他的嘴巴伸到咽喉,直到他感觉恶心想吐了就赶紧拿出筷子,轻拍着他的后背让他能顺利的吐出来,胤祥虽然每次都恶心难受,但都只是干呕,什么都没吐出来。      几次之后我急的直接扔了筷子,捋起袖子,用手指代替筷子,我紧闭着眼睛抹过了脸不忍心看他,胤祥突然一把打掉我的手,只听“哗”一声胃里的东西全吐了出来。      我轻拍着他的背,从始至终都是紧闭着眼睛,因为我害怕自己一时没忍住也跟着恶心的吐了,过了一会儿后胤祥哑着嗓子,低低的说了一个“茶”字。      听到他的话我连忙起身去倒了杯茶来给他漱口,连漱了三大杯茶后胤祥才感觉稍微好点,轻呼了口气重新躺回了软塌上,我放下茶杯,亦是松了口气,弯身刚要端盆出去的时候胤祥忽然抓着我的胳膊,一使劲让我又重新坐回了软塌上。      胤祥坐起身,靠近了我不爽的问:“刚刚干嘛一直闭着眼睛?有那么恶心吗?”      我眨了眨眼睛,心虚的赶紧摇头道:“不恶心,真的,一点都不恶心。”      胤祥怀疑的将身子向前贴近我,看着他离我越来越近,身体不由自主的就往后挪,胤祥见势双手搭上我的肩膀,让我无法再往后动弹,怒道:“你不是说不恶心的吗?现在又往后躲什么?”      “那个……我……”我害怕的看着他,竟说不出一句话来。      “骗爷,真是该罚!”话音刚落胤祥身子向前微倾,吻上了我的双唇。      我吓的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的人我眨了眨眼睛,脑袋一片空白,根本就想不起应该要作何反应,胤祥见我不配合,用力的咬了我一下,我吃痛的张嘴轻哼了一声,胤祥见机正要将舍探入我口中的时候被门口传来的响动给打断了。      胤祥恋恋不舍的放开了我,一脸怒气的望向门口,我顺着胤祥的视线看过去,只见小强子一手端着托盘,一手揉着额头,发现我和胤祥都在看他后,从容的将泻药放到桌上,然后低着头若无其事的一边退出房间,一边说:“奴才什么都没看见,药已经送来了,爷请继续吧。”      就在房门将要关上的一刹那,胤祥不知从哪拿了本书,狠狠的朝小强子丢了过去,小强子眼明手快的把门一关,书砸到了门框上。      还好小强子打小就跟在胤祥身边,两人的关系也比一般的主仆要好些,不然就凭刚刚胤祥的火气,少说也得赏顿板子。      经过刚刚那么一闹我才总算是回了神,红着脸不去看胤祥,扭捏的起身去收拾那些污秽物,待我将弄脏的地面都弄干净,准备退出房间的时候胤祥叫住了我。      胤祥慵懒的重新躺回软塌上,看看我又看看泻药,极轻的说:“刚刚你不是说,只要我不罚你银子就喝两碗泻药的吗?现在爷心情好,给你打个对折,喝一碗就成。”      “……”这都过去那么久了,他怎么还记着呢?我哭丧着个脸,弱弱的说:“爷,您再给打个对折,半碗吧?”      “成啊,两碗。”胤祥想都没想就开口说道。      他怎么可以这样!不减也就算了,他居然还往上加,早知道我就应该让他喝泻药的!我郁闷的踌躇着走到桌子边,泪眼汪汪的端起碗,捏住鼻子,“咕咚咕咚”的全部喝下了肚,一滴不剩。      将碗往桌上一撂我就冲出了房间,强忍着想要腹泻的冲动跑进了茅房,在连续拉了两天的肚子后我只想说,真不愧是中医的泻药方子,果然是博大精深的让我想一刀宰了那个开药方的人,他不知道茅厕蹲久了腿软啊!      胤祥在他的院子里收拾出了一间屋子让我搬过去,说是离的太远他怕我会逃走,但实际上这是为了他能够更方便的支使我,不过他还真是说话算话,不管去哪,总把我带在身边,生怕我会消失不见了似的。      胤祥进宫早朝的时候原本是想把我带进宫的,但因我只是一个婢女,不能随便进宫,于是胤祥便让我待在马车上,乖乖的守在宫门口等他出来。      十一月中旬的时候我迎来了康熙四十二年的第一场雪,也是我来到清朝后所看到的第一场雪,对于从小长在南方的我来说,北国的雪不但下的大气,而且美的让人屏息,雪花落在掌心,逐渐融化的冰凉触感足以让我激动。      胤祥掀开马车门帘进来,摘下头上的帽子,将身上的雪掸掉,我收回伸出窗外的手,将一直抱在怀里的暖炉递给他,帮他拍掉刚才未掸尽的雪。      回府换了件衣服后胤祥拿了把油纸伞便带着我出门逛街去了,虽然正下着大雪,但街上一如往常的热闹,我兴奋的在人群中穿梭,而胤祥则紧紧的跟在我身后,每次当我要撞到别人的时候他都能及时的将我拉回来,我冲他抱歉的笑笑,说了句“谢谢”后又再一次的跑进了人群里。      行至一家玉器店门口,胤祥朝里面张望了一下,然后将手里的油纸伞递给我,吩咐我在店门口等他,他买了东西就出来。      我在店门口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他有出来的意思,街对面正好有一家混沌铺,而此时我的肚子也有点饿了,正好可以边吃边等,待他买完东西出来也正好能吃到现成的混沌,打定了主意后我便快步的朝那混沌铺走去。      走了没几步,忽然有人从后面勒住了我的脖子,我正欲开口呼救的时候一块带有香味的帕子堵住了我的口鼻,我使劲的挣扎着,只觉得意识越来越模糊,最后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正文 二二]   等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雕花大床上,屋内的摆设古朴简单,看着好眼熟,脑袋仔细的回想着,却怎么也想不起这是哪,起身下床去开门,但不管我怎么使劲拉,门就是不开,透过小缝可以依稀的看见门上搭了把锁。      我一向与人无怨,这究竟是谁跟我过不去要绑架我?就算是我真得罪了什么人,那人也应该出来跟我见个面吧,一声不响的把我关在这算是怎么回事儿啊。      我再次使劲将门晃的乱响,大声的喊道:“来人,放我出去,听到没有?我要出去,快开门。”   喊了近小半个时辰也不见有个人过来,我的嗓子喊的又干又哑,我气的用力的踹了门一脚后回身进了里屋,倒茶润润喉咙准备再接再厉的时候有人打开了房门。      我看着来人,愣愣的眨了眨眼睛,然后放下杯子快速的爬上了床,一把拉过被子将自己蒙了个严实。我大口的喘息,努力的使自己放轻松,我虽一向与人无怨,但却忘了京城里有个人可是我最大的对头,那个对头不是别人,正是我的阿玛!      阿玛三两步的走到床边,一把将被子从我身上扯掉,二话不说的退到一边,挥手让后面的两个家丁把我从床上捞起,押着我去了祠堂。      祠堂里供奉着兆佳氏家族列祖列宗的牌位,墙上还挂了一个穿着铠甲的四十多岁的男子的丹青,阿玛走到牌位前上香,我跪在下面低着头大气也不敢出一下,心里火急火燎的想找个理由希望能蒙混过去。      待阿玛上完香,转过身来时手里多了一把戒尺,看着我厉声喝道:“双宁,你可知错?”      我吓的重重的磕了一个头,原本是想说知道错的,结果一张嘴变成了:“我错什么了?”话一出口我真想咬了自己的舌头,阿玛已经气的想扒了我的皮了,现在我竟然还不怕死的火上浇油。      “错什么?你居然还能问的出口?”阿玛拿着戒尺重重的敲了下桌子怒道:“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害的我们全家人性命不保?你又知不知道我这次是担了多大的风险才能保你一命?你难道非要看到我们家破人亡了才知道错吗?”      我只不过就离家出走了下而已,不用家破人亡这么严重吧?更何况现在不是没事吗,大家坐在一起开开心心的吃个饭,乐呵乐呵这不就过去了嘛,哪里有他说的那么严重。我缩着脖子,怯弱的小声嘀咕道:“现在没事不就好了吗,有什么好紧张的。”      “混账!看来我今天不罚你,你是不会知道错的了。”阿玛看着手里的戒尺思忖了许久后将戒尺放回了香炉前,走到那副丹青前低声呢喃了几句后从靠墙的架子上拿下了条鞭子。      那条鞭子又粗又长,团在一起像是条小蟒蛇般,我害怕的咽了口口水,跪着往后挪,身体轻颤着摇头说:“我知道错了,保证下次再也不敢了,求阿玛饶了我这一次吧。”      阿玛一点点的展开鞭子,不听我求饶,走近了后扬手就是一鞭重重的抽到我身上,我疼的惊呼了一声,趴在地上明显的感觉到后背火辣辣的疼,厚厚的棉衣被抽的裂开。阿玛听到我的痛呼声怔在原地不敢再动,看着我的眼神中满是疼惜。      阿玛紧邹着眉头,握紧了鞭子不待我再次出口求饶时,又是重重的一鞭抽到我身上,我抬手挡住脸,鞭子像是雨点般的落在身上,我哀嚎着在地上打滚,全身上下都疼的像是散架了一样,没有一处是完好的。      阿玛收了鞭子,怒道:“这顿鞭子不但是罚你,还要让你知道,祖上的规矩不是你一句不想就可以不遵从的,这次的选秀你虽然逃了,但是三年后你依旧会成为待选秀女入宫,若你还是这么任性妄为,那么届时不但你的性命不保,我们全家都会跟着你一块儿被处斩,究竟孰轻孰重,你自己在心里好好的掂量掂量吧。”阿玛将鞭子放回原处后便命人将我送了回去。      回房后我趴在床上稍动一下都感觉疼的彻骨,衣服被鞭子抽的全是一道道的小口子,虽是在屋里,可我还是觉得很冷。强忍着身上的痛楚坐起身,勉强的抬起胳膊去解衣服的扣子,解了还没几颗就难受的放弃了,重新躺回床上稍稍的盖上被子闭上眼睛睡觉了。      睡的朦胧间好像听到有人在我旁边哭哭啼啼的,我不满的皱着眉头睁开了眼,见是小桃正坐在床边,梗咽的拿帕子擦着眼泪。      我舒展了紧邹的眉头,有气无力的说:“小桃……我疼,你能先给我上个药换了衣服在哭吗?”      小桃见我醒了忙收了帕子,起身大喊了一声“是”便慌忙的去拿药箱,我掀开被子,再次忍痛脱了衣服,冰凉药膏擦在身上让我不禁打了个寒颤,不过倒真是减轻了些疼痛。      帮我穿上了新衣后,小桃出去弄了个火盆进屋,寒冷的屋子顿时变得暖和了起来,我躺在床上脑子一片浆糊,也不知胤祥发现我不见了后会不会着急的满大街的找我,还有翊宁,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小桃重新坐回到床边,心疼的再次小声呜咽着,埋怨道:“老爷可真是够狠心的,不管格格做错了什么也总归是他亲生的,竟然狠心到要用鞭子,就是少爷犯了再大的错,老爷都没用过鞭子,怎么到了格格偏就……”小桃吞下了后面的话,不忍的替我掖好被子。      我轻叹了口气沉默着,也许这次我是真的错的太离谱了,我只知道选秀是为了充盈皇帝的后宫,没被选中的女子会分给皇子贝勒或者发还本家,却从没想过若是逃了选秀会是个什么后果,如今再仔细想来,这可真是一个足以杀头的重罪。      那么阿玛为了保我不受牵连肯定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今天这顿鞭子我受的可真是不冤枉,想明白了后心里才总算是舒坦了些,看向小桃问道:“我哥呢?他现在怎么样?”      小桃擦了擦眼泪,回道:“少爷前段时间娶了福晋,但和老爷还是跟以前一样,每隔几天就得吵闹一次。”      翊宁居然都娶了福晋,该不会他也是逃跑被抓了,然后不得已娶了福晋吧?若真是这样的话我们兄妹俩的运气会不会也太差了点?      躺在床上将养了六七天伤口才总算不再那么疼了,虽然伤口不大,可遍布全身,我总担心以后会留下疤痕,小桃知道我的担忧后费劲心思的帮我弄了点去疤的药膏来,换药的时候配合着外伤的药一起涂在伤处。      自我能下床走动后阿玛就命人把我的院门锁了,不许我踏出院子半步,有几次我不顾门卫的阻拦非要出去,阿玛知道后二话不说就带着鞭子匆匆的赶到我的院子,他往院门口那一站我就晓得了,今天若是出了这门,等着我的除了鞭子还是鞭子,于是我乖乖的回了屋,再不敢造次了。      从被软禁的那一天开始我就不知今夕是何年了,每天都浑浑噩噩的,只盼望着哪天阿玛心里一高兴就把我给放出去了。除夕夜本是一家人围在一起守岁团圆的日子,我却是一个人在这一小片天地里眼巴巴的看着院门,唉声叹气。      忽然听到一阵开锁的声音,然后就看见翊宁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饺子进来,我一见着翊宁就激动的从椅子上蹦了起来,一个箭步冲上前抢了他手里的碗,抓起勺子就狼吞虎咽的吃饺子。      翊宁满脸无奈的拉着我坐下,倒了杯茶给我皱眉道:“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急什么。”      我一边大口的嚼着饺子,一边泪眼婆娑的回道:“大过年的不能出去就算了,现在好不容易能吃到饺子了,我能不急嘛。”      翊宁沉默着不说话,待我把一碗饺子吃完了他才又说道:“还要吗?我再去给你弄点。”      “不要了,这些够我吃了。”满足的解决掉最后一个饺子,放下碗擦了擦嘴巴似做无意般将我一直藏在心里的疑惑问了出来:“你不是说好要带我一起逃走的吗?为什么你没来?”      闻言翊宁一脸苦相的叹着气,许久后才道:“出了点小意外,等我把意外摆平想去找你的时候阿玛已经发现你不在了,他一边派人府里府外的到处找你,一边命人严密的看着我,结果他没找到你,第二天就把我给软禁了,我被关了两个多月才出来,我原以为总算是自由了,没想到出来的第二天就被迫娶了福晋。”      听着翊宁的话我也是跟着一块儿无奈的叹气,我们还真不愧是亲兄妹,这边关完了他,那边就关我,这康熙四十二年是跟我们有多不对盘啊,居然让我们倒霉成这样。      在我被关的这段时间里翊宁的福晋曾来看过我几次,知书达礼的很有大家闺秀的风范,可是不知为什么我就是无法对她有好感,就算是她曾帮我跟阿玛说过好话,我也仍然无法对她改观。      过完年没几天就是阿玛大寿的日子,这天他特许我出了院子参加宴会,只是在我身后跟了四五个家丁,全是来监视我的,虽然对此我很不满,但也总归是出来了,于是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随他们去了。      跟着阿玛一块儿在门口招呼客人时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在我身旁响起,他说:“今日特来给尚书大人祝寿,祝愿大人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我木纳的转过身去,看着那熟的不能再熟的月牙白,心情相当的复杂,强忍着泪如泉涌的情绪,朝他一福身说:“给十三阿哥请安,十三阿哥吉祥。”    [正文 二三]   给胤祥请了安后我就一直低着头不敢看他,胤祥则一直看着我,微皱着眉头像是在想着什么事情,许久后装作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指着我,长长的“哦”了一声。      胤祥微笑着别过了视线,对一旁的阿玛说:“这是尚书大人的千金?”      阿玛疑惑的看看我又看看胤祥,笑回:“是,这是小女双宁,让十三阿哥见笑了。”      “尚书大人好福气啊,生了这么一个听话懂事的闺女。”胤祥在听话和懂事上加重了语气,含沙射影的说我那天没有乖乖的在玉器店门口等他,胤祥白了我一眼继续道:“之前侧福晋和双宁曾有过一面之缘,两人相谈甚欢,福晋本想在第二天请双宁去府上做客的,只可惜不知双宁家住何处便作罢了,今日有幸得知双宁是尚书大人的千金,日后福晋若再想请双宁去府上做客,还望双宁能赏脸去府上一聚。”      这番话听完我早已是冷汗直流,这家伙真不愧是皇子,说谎都不带眨眼的,更郁闷的是阿玛居然还相信了,看着我和胤祥哈哈一笑说:“难得十三福晋这么看得起小女,改日定当让小女登门去拜访福晋。”      胤祥冲我不客气的微扬了下下巴,颔首道:“那我就让福晋备好水酒等着双宁光临寒舍了,尚书大人请。”      “十三阿哥请。”阿玛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偏头冲我吩咐道:“快带十三阿哥入席。”      我抬手擦了擦额间的冷汗,恭顺的领着胤祥进去,没想到他只是和阿玛说了几句话就把我的禁令给解除了,只是他最后的那句话,我怎么越想越觉得有点羊入虎口的感觉呢?而且当他得知我是尚书千金的时候一点也没觉得诧异,所以,他果然是早就已经把我的身家背景调查清楚了。      胤祥不着痕迹的上前走近我,经过花园的假山时他四处张望了下,确定没人后粗鲁的拉着我躲到了假山后面,胤祥生气的瞪着我不言语。      我紧靠着假山,不知是因为心虚还是害怕,别过了脸不敢看他,一时间两个人都沉默着,气氛变的有些紧张,我试探性的稍稍扭头偷看他,但是一看到他那生气的凌厉眼神后吓的我连忙收回了视线再不敢偷看他。      半晌后胤祥捏住我的下巴,迫使我与他四目相对,怒道:“不管是什么原因,你竟然敢两个多月没消息,是不是非得要我好好罚你一次,你才知道错?”      一听到要被罚我就不自觉的一瘪嘴,梨花带雨的小声抽泣着,不爽的一掌拍掉他捏着我下巴的手,背过身去额头抵着假山无声的大哭着。      胤祥因我这突如其来的大哭慌了神,轻拍着我的后背安慰:“你别哭啊,我刚刚,刚刚只是在和你开玩笑,不罚你,真的,我保证不罚。”      我抬手擦了擦眼泪,小声的哽咽着转过身,拉起他的胳膊,将眼泪鼻涕全擦到了他的衣袖上,末了还用他的袖子使劲的擤了个鼻涕。      “咦……”胤祥嫌恶的收回了胳膊,掏出块帕子给我,嗔怪道:“你好歹也是个大家闺秀,就不能斯文点?这还是新衣服呢,现在弄脏了你得负责给洗了。”      闻言我真是哭笑不得,前面还在安慰我呢,现在就要我给他洗衣服了,这家伙就不能不欺负我?我郁闷的瞪了他一眼,小声的抱怨道:“坏蛋,亏得我这两个多月来成天想着你,现在见到了,你就这么欺负我?也不知道先问问我过的怎么样,开口就说要罚,真是讨厌死了!”      胤祥上前轻轻的将我揽进怀里,在我的耳边心疼的呢喃:“就是因为我知道你过的怎么样所以才没有问,发现你不见了以后,为了找你我差点就要把整个京城翻过来了,还好我查到你只是被带回了家,刚松了口气就听说你挨了顿鞭子,双宁,你怎么就那么不让我省心呢?”      紧紧的圈住胤祥的腰身,好不容易止了哭,现在因他这番话,我又感动的红了眼眶,胤祥的双唇滑过我的眼睛,在我的额头印下了一吻,声音很轻却很坚定的说,他虽然给不了我唯一,可是心就只有一颗,既然他给了我,便不会再收回。      虽然最后我还是忍不住大哭了一场,可是心里却是异常的幸福,和胤祥从假山后面出来时宴席已经开始了好一会儿,此时大家有的正聚精会神的听着戏,有的在拼酒,倒也没什么人注意到我和胤祥从外面偷偷的溜回席上,让我不禁松了口气。      坐下牛饮了杯茶后一旁的嫂子好心的替我夹了块排骨,小声的提醒说:“刚刚阿玛见你不在,遣了好些人去找,现在你回来了就去跟他打声招呼,免得他担心。”      “知道了,我这就去。”我冲嫂子点了点头后起身去找阿玛。      阿玛见到我后没什么表情,只淡淡的说让我在宴会结束后再去找他。看阿玛那副冷淡的模样我总觉得他好像是知道了什么事,我心里七上八下的莫名的有些不安。      宴会结束胤祥临走的时候嘱咐我乖乖的在家,过两天便派人来接我去他府上,将他送出门,高兴的转身准备回屋的时候却见阿玛绷着脸,有些怒意站在后面,我收了笑颔首走到阿玛跟前,低低的喊了声“阿玛”。      阿玛生气的一拂袖也没理我就往他的书房去,我跟在他身后大气也不敢出一下,待到了书房后阿玛隐了怒气,质问我道:“你和十三阿哥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要拿侧福晋那一套来敷衍我,究竟什么是真什么是假我还分的清。”      听到阿玛的问话我僵在原地说不出一句话来,之前我还以为他信了胤祥的话呢,原来他只是不动声色的打发了胤祥,然后再来从我这套出实话。      阿玛是第一次听到胤祥说那番话,他应该不会察觉到有什么不妥才对,现在他这样来质问我,肯定是中间有一环露出了破绽,可今天晚上除了胤祥刚进府的那一会儿外,他并没有再和阿玛说过话,也没有人发现我和胤祥单独相处过,这究竟是哪出错了?      我仔细的回想着,脑袋突然灵光一闪,那天绑架我时有人用带香味的帕子捂住了我的口鼻,所以我才会昏过去被带回了府,如果不是做足了准备,绑架是绝对不会那么顺利的,所以,阿玛早就知道我一直跟在胤祥身边,他只是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和胤祥在一起而已,那胤祥之前的所作所为岂不是在演独角戏?      阿玛见我不答话,一拍桌子大声喝道:“还不快给我从实招来?难道非得要我再赏你一顿鞭子才肯说吗?”      听到桌子“砰”的一声响我不禁打了个寒颤,抬头对上阿玛生气的眼神,我小心的回道:“我和十三阿哥什么事也没有,只是在离家出走的时候在他府上当了几天的使唤丫头,就这样。”      “一派胡言!你难道就没发现今天的宴席上除了十三阿哥外一个皇子也没有吗?”阿玛说完抬手拍了拍我的肩膀,继续道:“今日皇上向我问起了你,看他的意思似乎是要给你指婚了,所以,我不管你跟十三阿哥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今后你都最好跟他保持距离,否则将来要是出了什么事,我可保不了你。”      听到阿玛的我话木纳的回了句“知道了”便退出了书房,阿玛的话虽然听着像是警告,但其实是在劝我不要和胤祥产生感情,阿玛的担心我都明白,只是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      两天后胤祥借着侧福晋的由头派人来接我过府一聚,我原以为阿玛会措辞说我身体不适,不让我去的,但没想到他不仅准了我去十三府,还特地备了礼品让我带去,说是到别人家里做客空着手去始终不合礼数,还说这两天皇上总会时不时的跟他问到些关于我的事情,照皇上那意思应该是想把我配给阿哥,若我和胤祥真的是两情相悦的话,他会试着和皇上提提,但我总归是未出嫁的姑娘,该避的嫌的还是要避。      对此我除了向阿玛表示十二万分的感谢外再无了别的言语,虽然之前和阿玛有过许多的不愉快,可他总归还是为我着想的。      来到十三府上,我熟门熟路的抱着一推礼品,开心的跑到胤祥的小院子,进屋后将怀里的东西尽数放到桌上,等了好一会儿胤祥才从外面回来。      胤祥进屋见到一桌子的礼品诧异的看了我半晌,说:“我的生辰还没到,东西送的也太早了些,而且,怎么都是些你们女人家爱吃的补品?”      我将这些东西交给小强子,交代了几句后对胤祥说道:“这些东西才不是送给你的呢,是我阿玛让我送给侧福晋的,说是来你府上做客,怎么也得聊表一下谢意。”      “我说你怎么会突然带礼物来了,原来是你阿玛的意思,侧福晋的礼是送了,那我呢?你要送什么给我?”胤祥拉过我的手臂将我带进他怀中,贴在我的耳边有些暧昧的问道。      我被他问的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呢就觉得唇上一热,胤祥轻舔了下我的唇瓣后低声的喃喃道:“这个礼我喜欢。”语毕便拥着我加深了这个吻。    [正文 二四]   自那天后胤祥总会时不时的借着侧福晋的由头派人来接我过府一聚,阿玛虽有不满却也不好好拒绝,怎么说都是侧福晋相邀,若是不去只会被外人说三道四。      翊宁虽已成了婚,可还是和以前一样贪玩,成天和他那些朋友出去花天酒地,嫂子不知劝了他多少次,但他就是不听,我知道他那是在变相的报复,报复阿玛强迫他娶了一个他不想娶的人,阿玛越是希望翊宁能对嫂子好点,他就越是不肯对嫂子好,甚至还经常的夜不归宿。      看着嫂子那郁郁寡欢的模样我都忍不住心疼,尽管翊宁是那么的混账,她却依旧是贤惠大度的帮忙打理好这个家,一句怨言都不曾有过,有时想想真替嫂子不值,女人的青春能有几年?凭什么非得要这么委屈了自己?      今天原本是计划让胤祥陪我一块儿去香山寺给嫂子求个平安符的,跟他坐在马车里正嬉闹着,突然听到有歌声从外面传进来,那歌声清脆明亮,很是动听。胤祥吩咐车夫停下了马车,静静的听了一会儿后冷着一张脸,有些不悦的起身下了车。      见状我有些莫名其妙的,只是听到有人在唱歌而已,胤祥怎么就不高兴了?我紧跟着胤祥一起下了车,进到路边的一家茶馆里,却见紫雨正坐在厅中,一边抚琴,一边唱着小曲。      胤祥一声不响的找了张桌子坐下,随便的点了壶茶后便一直绷着张脸,静静的听着紫雨唱歌,我在胤祥身边坐下,不由得冒了一肚子火,不就是碰到紫雨在茶馆里唱歌了吗,他有什么好不高兴的,而且紫雨还是李煜非的未婚妻,怎么也轮不到他在这生闷气。      从我们刚一进门的时候紫雨便已经看到了胤祥,她微垂着头避开了胤祥的视线,待一曲终了,紫雨起身抱着琴匆忙的往外走,胤祥见她要走,连忙起身拦住了她的去路,沉声道:“你现在可真是越来越胡闹了,跟我回去,在李煜非没来京城之前不许再乱跑。”      紫雨倔强的看着胤祥,大声的抗议道:“我不要跟你回去,他来不来京城跟我没有关系,还请十三爷不要多管闲事。”      “放肆!今天你必须得跟我回去。”胤祥不由分说的拉着紫雨就往外走,行至门口时还不忘回头冲我喊道:“双宁,回府!”      我郁闷的跟着胤祥上了马车,看到他们两个赌气的样子我更是窝火了,本来说好了今天是陪我的,现在为了紫雨破坏了我们一天的行程,在他心里究竟是紫雨重要还是我重要?      回府后胤祥也不管我,硬拉着紫雨就进了门,命管家收拾出了一个院子给她住,并让人时刻看着紫雨,不管她去哪都得要去跟他禀报一声。至此我就更郁闷了,气的也没和胤祥打声招呼就回了家。      到家后阿玛正好在大厅里训斥翊宁,我进到大厅里给阿玛请了安后本想就这样回屋的,可一想到嫂子我就忍不住朝翊宁发火,斥责道:“你看看你现在都像个什么样子,像嫂子这么好的人能嫁给你,真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你自己摸着良心问问嫂子究竟有哪点对你不好的,你以为嫂子就真那么情愿的嫁给你?我若是她,一定会把你大卸八块,别以为你是个男人就了不起了,这个世界上,最欠抽的就是你们男人!”      翊宁本就在生气,现在被我骂的更是怒火中烧了,他怒瞪着我,张嘴刚要还击就被阿玛一脚踢在了大腿上,骂道:“小兔崽子,滚到祠堂面壁思过去,没我的命令不准起来!”      因着阿玛在这,翊宁就是再生气也不敢造次,最后只得忍气吞声的去祠堂面壁思过去了,我和阿玛说了句“告退”后便回了自己的院子。      刚刚对翊宁那顿脾气发的心里总算是不那么憋屈了,可一想到胤祥和紫雨我就来气,他要是真那么在于紫雨的话,干吗还要让紫雨嫁给李煜非,他干脆直接把紫雨抢来得了,不过他在见到紫雨的时候好像提到了李煜非要来京城,这怎么有点像是要上演雷老虎抢亲的架势呢?      晚上正陪阿玛用晚膳呢,胤祥突然派了小强子来给我传话,说是要我放宽心不要乱想,他只是在帮李煜非而已,等紫雨和李煜非不闹别扭了再陪我去香山寺。      听到了这话后我才总算是有点弄明白了发生什么事,既然胤祥都已经让小强子来说明原因了,那我就相信他好了。      过了没几天我就收到了一封请柬,是李煜非送来的,约我中午去醉仙楼一聚。      来到醉仙楼我刚一进门还没来得及开口,小二就忙上前问我是不是双宁姑娘,还将我引到了一楼的一间厢房内。      屋内已经备好了酒菜,李煜非临窗而坐悠闲的喝着茶,见我进来微微的颔首笑笑,起身走到我面前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我随便坐,我在他对面坐下,微低着头,总觉得有什么地方说不上来的怪异。      李煜非替我斟满了酒,笑说:“几个月没见,你是越发的水灵了,在家过的还好?”      我轻点了下头,回道:“还行吧,你呢?这几个月过的可还好?你和紫雨应该已经完婚了吧,我都还没能来得及跟你说声恭喜。”举起面前的酒杯继续道:“敬你一杯,祝愿你和紫雨白头到老,早生贵子。”      酒杯到了嘴边正要喝时李煜非阻止了我,淡淡的说:“这话你说的有点早,我还没和她成亲呢,紫雨已经从扬州回了京城,我想你应该也已经见过她了吧。”      我有些不解的点了点头不言语,继续等着他的下文。      李煜非喝了口面前的酒,沉默了半晌后轻笑了下继续道:“难得回京城一趟,特地来看看你,顺便给你带了份礼物,看看可还喜欢。”李煜非从旁边的桌案上拿了一个小盒子递给我。      打开小盒子,里面放了一块儿扬州刺绣的锦帕,上面绣的荷花颜色鲜艳,栩栩如生。以前在扬州的时候我就一直很喜欢这样的小锦帕,现在李煜非将它作为礼物送给我,真是高兴!      我收下了锦帕,开心的和李煜非说了声谢谢后便一直摆弄着锦帕,李煜非无奈的叹了口气,给我布了几样菜后嗔怪道:“那锦帕又不会长腿跑了,有的是时间给你摆弄,只是这菜要是再不吃可就全凉了。”      闻言我连忙将盒子盖好,拿起筷子随便吃了点菜后还是没忍住,呵呵的傻笑,李煜非无语的白了我一眼,再不管我,自顾自的喝酒吃菜。      饭毕李煜非说要送我回去,我欣然应允,我们正说笑着从包厢一出来就瞧见胤祥和紫雨从外面进来,四人相见皆愣在了原地,正当我们不知该要作何反应时紫雨先回了神。      紫雨鄙夷的在我和李煜非的身上来回的打量,和胤祥走至我们跟前后轻蔑的说:“李爷可真是心急啊,这刚一回京城就迫不及待的把人家约出来了。”      李煜非偏头看了我一眼,轻笑了下回:“紫雨姑娘又何尝不是一回京就想法子进了十三阿哥府?想必这几天的朝夕相对也让紫雨姑娘解了不少相思之苦吧。”      我和胤祥听到两人的对话皆是一脸的无奈,这两人自己怄气也就算了,还把我和胤祥也拖下了水,吵个架而已,只要有个人能出来认个错不就好了吗,干嘛非得这么死要面子的。      紫雨故作害羞的贴近了胤祥,娇声娇气的说:“这几天十三爷能时刻陪在紫雨身边,紫雨确是受宠若惊,不像李爷,心心念念的人儿虽近在眼前,却不能常伴其左右,可真是可怜。”      这番话一出口,别说是李煜非了,就连我都有些忍不住想发火了,我抬眸瞪了眼胤祥,刚想说话就听一旁的李煜非道:“之前我确实是太忙没法常陪着双宁,不过现在既已回了京城自然会多抽时间来陪她,而且双宁也不会怪我因为太忙而无法常陪她的。”      搞什么嘛,怎么又扯到我头上来了?对面的胤祥冷着脸,很明显是听信了李煜非的话,他冷冷的扫了我和李煜非一眼,不咸不淡的说:“难怪那天会一声不响的走了,原来是急着回家等李煜非来找你,看来我在你心里始终是差了那么一点。”      听到胤祥的话我真是欲哭无泪啊,明明就是李煜非和紫雨在赌气说胡话,他怎么就能听进去了呢,我张嘴正欲解释只见紫雨拉着胤祥的胳膊轻哼了一声,说:“十三爷,我们还是换一家馆子吃饭吧,这家的饭菜看起来可真是不怎么样。”      胤祥瞪了我一眼后抽出了紫雨圈着的胳膊,转身出了醉仙楼,我站在原地气的真想拿块板砖拍死紫雨和李煜非,我和胤祥的关系刚好一点他们就出来给我搅局,是不是非得让我和胤祥成天赌气吵架的,他们才高兴?    [正文 二五]   看着胤祥和紫雨渐行渐远的身影真是气的我火冒三丈,回身瞪着李煜非,大声的喝道:“你不是要送我回去的吗?愣在那干吗呢?还不快走?!”      李煜非冷眼看着紫雨,半晌后冲我抱歉的笑笑,与我并肩一起出了醉仙楼。      这一路上我都赌气的不吭声,李煜非说的每一句话都让我给屏蔽了,只是吵个架而已,用得着把别人也拉下水吗?现在弄的胤祥也误会了我,真不知道应该要怎么去跟他解释,最头疼的就是胤祥身边还有个紫雨,我一向都和紫雨不对盘,她要是再跟胤祥添油加醋的说几句,胤祥还不得恨死我。      我重重的叹了口气,真是越想越觉得郁闷,偷偷的打量了旁边的李煜非一眼,见他皱着眉头,一脸的抱歉神色,我终是忍不住心软的问道:“你到底是哪里惹到紫雨了?弄的她一见着你就跟吃了火药似的。”      “抱歉,我也是一时气急了才会说那些混帐话,十三爷是个明理的人,只要你好好的跟他解释一下,相信他会明白的。”李煜非停了步子,望向我真挚的道歉。      被他这么一道歉的到显得我有些小气了,我冲他一摆手,无谓的说:“就像你说的,十三爷是个明理的人,他应该会想到你只不过是一时生气,而且他之前也有帮你去找紫雨,所以没事的。”      究竟是不是真的没事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要是再不把紫雨给搞定了,我们四个人都不会好过到哪里去。      李煜非似是有些为难的看着我,思忖了许久才说:“我和紫雨本该在两个月前完婚的,可是期间她找了各种的理由来拖延婚礼,后来我一怒之下就骂了她几句,但是没想到她的性子居然这么烈,一怒之下就只身一人跑回了京城,我这次来京城一是想接她回扬州,二是想撤回京城的生意,可现在看她那个样子,她心里总归还是喜欢十三爷的,所以我在想,是不是只有解除了婚约对大家才会更好?”      解除婚约?他是在开玩笑吧?!我和胤祥好不容易才走在一起,我可不想因为紫雨再来一个古代版的三角恋,现在就已经够乱的了,要是真把婚约给解除了,我们还能有太平日子过吗?不行,这婚约是万万不能解除的!      我努力的让自己保持冷静,在脑子里仔细的分析着我们四人之间的关系,首先我和胤祥是两情相悦的,其次紫雨最开始在喜欢胤祥的,但根据现在她对李煜非冷嘲热讽的程度来看她应该也是喜欢李煜非的,再来是李煜非,其他的不说,就冲他刚刚那一席话也足见他是喜欢紫雨的,于是总结,胤祥是我的,紫雨是李煜非的。      将关系理清后我运足了底气说:“这婚约可千万不能解除!你难道就甘心眼睁睁的看着紫雨投向别人的怀抱?李煜非,不是我说你,若是连自己的女人都留不住,你以后还好意思在这江湖上混?先不说别的,就你这样貌身材,那可是一等一的好,他十三爷连你的十分之一都不及,就算十三爷是皇子又怎么样?你可以一辈子只有紫雨一个妻子,他能吗?所以,坚决不能把紫雨让给他!”      这番话说完我明显的感觉到李煜非的身上透着丝丝的寒气,我不禁抬手擦了擦额间冒出的冷汗,为了劝李煜非不要放弃紫雨,不得已贬低了胤祥几句,老天保佑可千万不要让这些话传到胤祥耳朵里,不然我可就真的是死定了!      低头不经意看见李煜非握紧了拳头,看来我的话他是听进去了,半晌后只听李煜非坚定的道:“你说的没错,如果我连自己的女人都留不住,今后还有何颜面存活于世,紫雨我是不会把她让出去的,即使那个人是十三爷也不例外!”      闻言我不禁热泪盈眶,虽然把胤祥贬的有些一文不值,不过能把李煜非开导成这样也算是功德圆满了,我向李煜非投去了敬佩的目光,抱拳道:“真不愧是李爷,有气量,小的佩服!”      李煜非被我逗的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抬手赏了我一个爆栗道:“你还是先想想怎么把十三爷哄好吧,也真是难为你能想出这么个法子来激我,虽然招是损了点,不过我还是蛮受用的,至于你说十三爷的那些坏话,我可以帮你保密,但是这封口费……?”      我还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真想抽自己一大嘴巴子,没事废什么话?!我郁闷的白了他一眼,不情愿的说:“帮你套话问出紫雨喜欢的人究竟是谁,以这个作为封口费,如何?”      “成交!”李煜非露出了一脸奸计得逞的笑容,看的我真是郁闷非常。      我原以为胤祥会明白那只是李煜非的气话,然后气消了就来找我,可是我在家等了两天,胤祥一点消息也没有,坐立不安的又等了一天后我还是决定亲自去找他,将误会解除。      来到十三府,管家跟我说胤祥现正在书房练字,让我自己去找他。行至书房门口,还没进门呢就听见紫雨那发嗲的声音,我站在门口不禁皱起了眉头,强压下心里的不满后勉强的挤出了丝微笑推门而入。      胤祥见我推门进来微微的耸了下肩,无声的舒了口气后放下了手里的毛笔,紫雨见是我若有似无的瞟了眼胤祥,一挑眉毛笑道:“双宁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了?李爷呢?你不用陪他吗?”      我进到屋里直接无视了紫雨,走到胤祥身边微笑着压低了嗓音,像个孩子般的说:“上次是我不好,也没和你打声招呼就走了,你大人有大量,就原谅我这一次吧,好不好?”      胤祥被我逗的低声笑了出来,宠溺的刮了我一个鼻梁嗔怪道:“要是再有下一次,可不能就这么轻饶了你。”      闻言我开心的环上了胤祥的手臂,偷瞄了后面的紫雨一眼,只见她绷着一张脸,没什么表情,就在我以为她不会在出言挑衅的时候,却听到她说:“对了,那天见你拿了一个锦盒,那里面放的是什么呀?瞧你那天高兴的样子,应该是李爷送你的礼物吧?”      听到紫雨的话胤祥的脸色明显的暗了下来,不着痕迹的从我怀里抽走了胳膊,拿起毛笔继续的练字,紫雨上前霸道的将我挤到一边,帮胤祥磨墨。      我站在一旁就像是个不相干的人一样,极其的扎眼,我绕到胤祥的另一边,不安的搅着手帕,小声的解释道:“那个盒子里放的是扬州刺绣,李煜非知道我喜欢就送了一条绣有荷花的锦帕给我,那天那个情况下我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就没说。”      胤祥停了手里的笔偏头看着我不言语,紫雨见状不咸不淡的插话道:“李爷居然连你喜欢什么都知道,啧啧,看来你们的感情还真不是一般的好啊。”      闻言我正欲辩解,不曾想胤祥生气的将毛笔重重的拍在桌上,怒道:“你们就不能安静的让我写会儿字?全都出去,没我的允许不准再进来。”      见我胤祥动了气,我咽下了想要说的话,踌躇着出了书房,紫雨跟在我后面出来,待她关上门出了书房的院子后我拦住了她的去路,生气的瞪着她,质问道:“我到底是哪里惹到你了?要你这么对我?李煜非那么喜欢你,你为什么不和他成亲跑到京城来?”      紫雨嘲讽的笑了笑,不咸不淡的回道:“这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我究竟是哪里惹到你了?为什么不管是十三爷还是李煜非,他们喜欢的都是你?双宁,我拜托你不要再来招惹我的男人了,人的忍耐都是有限度的!”      一听这话我也不知为什么,突然笑了起来,道:“你的男人?是十三爷?还是李煜非?紫雨,你好好的问问你自己,你喜欢的究竟是谁。”      “我,喜欢的?”紫雨木纳的重复着,愣愣的看着我久久的没有言语。      不知过去了多久,紫雨忽然自嘲的笑了起来,重新对上我的视线,无奈的说:“之前对十三爷的纠缠只是因为他对我好,而且还是没有目的没有需求的好,久而久之的我就慢慢的对他形成了一种依赖感,从而以为自己是喜欢他的,虽然与李煜非相处的时间不算很长,可是他给我的感觉却是完全不同,和他在一起让我觉得很安心,很想靠近他,每次当他无意间向我提起你的时候我就会莫名的生气,这是我和十三爷在一起时从未有过的感觉。”      听到她的描述我心里的疙瘩也总算是解开了,她这是习惯成自然,所以才没有发觉自己真正喜欢的人其实是李煜非,我释然的轻拍了下她的肩膀劝慰说:“既然你都已经想明白了,也总该知道你心里的那个人究竟是谁了吧,其实李煜非是喜欢你的,不过你也知道,男人嘛,总是爱面子的,只要你肯稍稍的退让一步,凡事都好商量的嘛。”      “凭什么要让我退让?男人就了不起吗?”紫雨一听那话立马翻脸道:“晚上带李煜非去畅音阁,我到要看看他那面子究竟能撑到什么时候!”      闻言我可真是叫苦不迭啊,只是劝个架而已,怎么又把自己给搭进去了?再看紫雨那满身怒气的样子,这女人还真是个危险的动物!    [正文 二六]   说来也巧,我原还想回家了让小桃去请李煜非出来一聚呢,没想到竟会在大街上与他不期而遇,和他客套了几句后便说晚上想请他去畅音阁喝酒。      李煜非犹豫了许久,有些为难的说:“我晚上有些事要处理,不如改天吧。”      改天?那怎么行?他晚上要是不去的话我要拿什么和紫雨交代?“想请不如偶遇,你不会那么不给我面子吧?”      李煜非听我这么一说也不好再拒绝,只道:“那好吧,我先回去一趟,你在醉仙楼等我,忙完了便去找你。”      李煜非走后我看着身上的女装,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妥,虽然我不知道畅音阁是什么地方,但是直觉告诉我,还是换了男装最为保险,于是我找了家成衣店,挑了件浅蓝色的长袍换上,这颜色虽不是我喜欢的,却算是这店里比较好看的了。      傍晚时分,醉仙楼里也已经客满如云了,我等了近两个时辰李煜非还没来,店小二每次迎客人进门的时候总会有意无意的往我这边瞟几眼,我知道他是想我快点走人,我什么菜也没点,只是叫了一壶茶在这坐了一下午,换做是我的话也希望那人能快点走,免得让客人进来了没地方坐。      焦急的等了小半个时辰后李煜非才姗姗来迟,李煜非在门口向里面四处的张望,我起身满不在乎的拿了一锭银子扔给店小二,这理解归理解,我要是真生气了,那后果可是很严重的!      和李煜非出了醉仙楼,在街上乱逛了一会儿后我故作无谓的说:“听说畅音阁不错,我们上那喝酒去?”      “畅音阁?”李煜非若有似无的瞥了我一眼,道:“那种地方还是不去为妙,只是喝酒而已,随便找家酒馆就好,前面就有家小酒馆,看着还不错,就去那吧。”说完便拉着我往那酒馆去。      “别拉我,快停下!”我使劲的甩开了李煜非拉着我的手,嘟囔道:“畅音阁又怎么了?还不都是喝酒谈天的地方,除了畅音阁,我哪儿都不去!”别怪我耍赖,这可是紫雨的命令,为了四个人的幸福着想,李煜非,你还是从了吧。      李煜非眉头一皱,脸一绷,道:“不许胡闹,畅音阁虽不是什么烟花之地,但也不是什么干净的地方,你一个女孩子家的,怎么好去?”      见他一副要怒不怒的样子,我还真是有点怕怕的,可不管怎么样也总得给紫雨一个交代,于是我心一横,坚持道:“反正我就是要去,你若是不肯我也不勉强,最倒霉的也不过是晚上被人占了便宜去。”      李煜非与我僵持了许久之后还是乖乖的挂了白旗,他说畅音阁是个变相的青楼,里面的姑娘虽然不卖身,但个个貌美如花能歌善舞,因此那里每天晚上都客满为患,即使有客人对那里的姑娘不轨,回应他们的也只是嬉笑怒骂,所以畅音阁也并非什么干净的地方。      那照李煜非的说法,紫雨今天晚上岂不是很不安全?和李煜非匆匆赶到畅音阁,此时台上正有一蒙面女子跳着长袖舞,舞姿轻盈让人目不暇接。      找了张离舞台较近的桌子坐下,叫了两壶酒慢慢的品茗。李煜非看着台上的女子,脸上隐隐的有些怒气,我不解的看着台上的那个舞女,这身高,这比例,怎么看怎么觉得熟悉,但是谁呢?      我疑惑的看向一旁的李煜非,看到他的脸色越来越冷我才猛然想起,那是紫雨!天啊,我只知道她会弹琴唱歌,没想到舞也跳的那么好,我瞧了半天楞是没看出她是紫雨,没想到李煜非到是一眼看穿了。      一曲舞罢,紫雨收起长袖,摘下面纱环视着台下众人,当她看到李煜非的时候眼神冷漠,就像是从来都不认识一般,台下众人一看到紫雨的美貌全都唏嘘不已,而李煜非则满脸怒气的看着我,怒道:“这就是你拼命要来畅音阁的原因?双宁,你什么时候变成紫雨那边的人了?”      我心虚的垂下了头不言语,其实我也是不想的,但情势所逼所以我也就只好不得已而为之了,更何况他和紫雨本就是一对,这么做也没什么不对啊。      李煜非气的一拂袖,起身就要离开,我见状忙拉住他,着急的道:“你干嘛去?紫雨在这难道你都不担心吗?”      李煜非冷冷的看了紫雨一眼后抽出了我拉着的衣袖,大步的往外走,我连忙起身追上他,正当我们快要走到门口时只听台上的紫雨道:“我的相貌舞姿各位也已见识到了,今日不仅是我第一次登台,还要给我自己择一位佳偶,从现在开始谁出的价最高,我便跟谁走。”      话音一落台下便掀起了一片哗然,李煜非停下了步子,脸色也是越来越难看,忽然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声“我出二百两。”众人皆是小声的嘀咕,过了一会儿后有几个看似纨绔子弟的人争相出价,从最开始的二百两叫到了现在的一千两。      这时从二楼下来了位身着藏青色长袍的男子,那男子温柔的看向紫雨微笑着,待他走到一楼的大厅,想都没想就开口说:“两千两。”      闻言大厅里又是一片喧哗,李煜非看那男子的眼神中明显的带着杀气,李煜非快步的往回走,冲上台不容分说的拉着紫雨就要往外走。我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完全的呆了,这是个什么情况?      紫雨挣扎着不肯走,大声嚷嚷道:“李煜非!你放开我!这是畅音阁,不是你家后花园,想撒野麻烦你回家撒!”      李煜非松开了紫雨,嘲讽的说:“撒野?你弄的这一切不都是冲着我来的吗?现在我来了,你还想怎么样?哦~是因为我没给你银子,所以你不愿跟我走是吧?”李煜非从衣袖里拿出了几张银票,道:“这是五千两银票,够吗?如果不够京城里大小商铺全都给你,这够吗?还有我所有的家产家业加在一起,这够吗?”      紫雨看着李煜非没有言语,眼泪一滴滴的滑落,半晌之后才说:“要说家业,我曹家不比你李家差,可我为什么会那么做,难道你就一点也不明白吗?”说完不再理会李煜非,自顾自的出了畅音阁。      李煜非看着紫雨离去的方向愣愣的出神,许久后轻叹了口气将银票收好,对楞在一旁的我说:“双宁,今天我没法儿送你回去了,你……”      我回神后连忙点头道:“你忙你忙,不用管我,只是回个家而已,我认得路。”      李煜非冲我点了点头便快步的出了畅音阁去追紫雨,我一时好奇的望向刚刚出价的男子,发现他也正好奇的看着我,那男子信步走到我面前,轻笑着冲我颔首示意,我有些不知所谓的收回了视线,这人怎么感觉奇奇怪怪的?      现在紫雨和李煜非算是搞定了,可是胤祥还在生我的气,这要怎么哄呢?      这几天我每次去十三府,管家都会找不同的理由说胤祥不在,要不就是府里来了客人,十三爷没空见我,弄的我是郁闷非常,最后我实在是没法,只得像紫雨一样想了个损招。      这天,我特地起了个大早,带着小桃去香山寺参佛,当我们行至半山腰时不知从哪出来了几个大汉,手里拿着刀或剑,一脸凶神恶煞的拦下了我们的去路。      我无谓的走到领头人跟前,一拍他的肩膀道:“兄弟,我还没给你暗号呢,你怎么就出来了?去,带着弟兄们先进树林里等着,人来了我会给你暗号的,别急。”      强盗头子站在原地没动,抬手就将手里的大刀架在了我脖子上,一见这架势我立马火了,扭头看向小桃,刚想张嘴骂她选的群众不专业时,只见她早已吓的花容失色,哆嗦着身子,动也不敢动。      小桃见我看她,颤颤巍巍的哭道:“格……格格,他们不是我和小林子找来的人,他们是真强盗。”      什么?!我不会真那么倒霉吧?好不容易打听到今天胤祥会来香山寺,便想着假装遇到强盗,然后和他偶遇,顺便再让他来个英雄救美,最后冰释前嫌,就算是这个招损了点,也不用让我真遇上劫匪吧?!      我小心翼翼的收回了视线,将脖子一点一点的远离刀刃,谄媚的陪笑道:“呵呵,几位大爷好啊,你们忙着,我就不耽误你们开工了哈,告辞。”说完向后稍退了几步后转身就跑。      可是刚跑了还没几步就被人拽着衣领又给拉回了原地,强盗头子将大刀再次架上我的脖子,嘲讽的笑说:“跑啊,大爷我到是想看看,你和这刀,到底哪个更快!”      闻言我腿一软跪坐到了地上,我不知所错的四处张望着,想要寻求一线生机,强盗头子一把将我从地上捞起,凶道:“废话少说,把你们身上值钱的东西全部拿出来,不然我一刀砍了你!”      闻言我立马哆嗦命小桃将发簪手镯还有银子全部拿出来交给强盗,末了我哽咽着着:“这些已经是我们身上的全部家当了,还请你看在我们是两个弱女子的份上,放了我们吧。”      强盗头子看着手里的东西,突然将我一把推开,大声喝道:“我呸!你当大爷是要饭的?别在这给爷们装可怜,要是再不把钱拿出来,我杀了你!”      我惊慌失措的爬在地上,就在我以为再也跑不掉的时候,我看见了正骑马过来的胤祥。    [正文 二七]   看着胤祥离我越近,我就越觉得害怕,虽然这是我计划之内的事,可这劫匪毕竟是真的啊,而且胤祥就一个人,这劫匪可有七八个人呢,他哪里能对付的了?      胤祥来到我们跟前停下,皱眉疑惑的在劫匪和我身上来回的打量,半晌后收回了视线,两腿一夹马肚子,从我们侧面绕了过去。      见此我可真是欲哭无泪啊,就算是他生我的气,也不用真的见死不救吧?那群劫匪谨慎的注意着胤祥的一举一动,见他要走,劫匪头领对旁边的一人打了个眼色,那人心领神会的悄悄的走到胤祥身后,举起刀就朝马腿砍去。      我吓的瞪大了眼睛,冲胤祥喊道:“小心后面!”      胤祥闻声向后看去,还不待他有任何的反应时马腿已被砍断,马儿哀嚎着倒地,我吓的连忙用手捂住了眼睛不敢再看,紧接着就听到了一阵打斗的声音。      我定了定心神,挣开眼睛见胤祥正和劫匪打作一团,我趁着那帮家伙不注意的时候悄悄的来到了小桃身边,小桃早已被刚才吓的瘫软在地,两眼空洞的发愣,我用力的掐了下小桃的胳膊,小桃愣愣的扭头看向我,半晌后“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我赶紧捂住了小桃的嘴巴,正色的低声命令道:“别哭,你现在趁着没人注意赶紧找条隐秘的小路跑回城去,记得搬救兵的速度一定要快!”      小桃忍着哭,哽咽着问:“那格格你呢?这里这么危险,我怎么可以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      “别担心,有十三爷在这我不会有事的,你现在赶紧回去,千万别回头!”我将小桃从地上拉起,让她快速的跑进旁边的小树林里。      果然劫匪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对付胤祥上,并没有发现我们少了一个人,我从地上捡起了一块大石头,悄然声息的跑到离我最近的一个劫匪身后,找准时机举起大石头就朝他的后脑勺砸去。      那人闷哼了一声,转过身看到我两手抱着的石头,一怒之下拿起刀就朝我砍过来,我惊叫着用力的将石头丢向他后抱头乱窜。      劫匪和胤祥听到我的惊呼声皆楞了下,同时扭头看向我,我被他们看的有些莫名其妙的,绷紧了神经不再抱头乱窜,不过我还真是够歪打正着的,刚刚丢出去的石头不偏不倚正好砸到了之前那劫匪的头,那人满头鲜血,躺在地上晕了过去。      “你就不能不这么一惊一乍的,让我少操点心?”胤祥轻叹了口气,有些无语的说。      我站在一边,委屈的一撅嘴,略带哭腔的说:“我还不是因为担心你,明明就是你自己小心眼儿,还在那生我的气,你是个笨蛋!笨蛋!”      “还骂我?”胤祥气的穿过劫匪来到我面前,怒道:“你敢说你没私自去见别的男人?你敢说你没收别的男人送你的东西?这样也就算了,你居然还敢和李煜非去畅音阁?嗯?”      我本就是底气不足,现在被他这么一质问,再加上那个上升音调的嗯字,我除了小声的啜泣着再没了别的主意,胤祥是最怕我哭的,此时他依旧是一如往常的不知所措,从衣袖里掏出了块手帕给我,别扭的安慰道:“你能不能别选在这个时候哭?那么多人看着,你羞不羞啊?”      闻言我一拳砸到了胤祥的胸膛,怒道:“你个没良心的,见我被打劫居然都不出手相救,你心里究竟有没有我啊?”      “你们吵够了没有?要么给钱,要么给命,自己选!”胤祥正要回话,却被劫匪头子给抢先了一步。      胤祥直接屏蔽了那人的话,没好气的冲我说:“乖乖的呆在这儿不许受伤,不然回去了看我怎么罚你!”语毕便出招攻向了劫匪头子。      我乖乖的站在原地,尽量避免被劫匪波及到,但是看到胤祥和那群劫匪缠斗在一起,让我异常的担心,不是我不相信他,而是那群劫匪真的很强,与胤祥动手的只是群虾兵蟹将,而头领却在一旁观战,甚至还时不时的指手画脚,告诉他们应该要攻向胤祥何处。      与他们缠斗了许久之后胤祥明显的落入了下风,别说攻击了,就连防守都已经显得有些困难了。这时一人瞄准了胤祥左侧露出的空隙,提到看向胤祥的胸口,胤祥见识身子向后倾斜,只是可惜还是没能躲掉那一刀,不过还好那刀的力道不是很大,伤口不深,只隐隐的有些鲜血流出。      我吓的想惊呼出声,却又怕像刚才一样,只好咬紧了牙关在一边干着急了。      胤祥自知不敌,奋力甩开缠斗的劫匪后拉起我就跑,我们跑进一旁的树林里,顺着小路逃上山,小路蜿蜒崎岖,很不好走,再加上胤祥受了伤,还得要顾及我,而那群劫匪又对我们穷追不舍,现在我们除了使劲的逃跑外再没有了任何的主意。      来到山顶,我和胤祥不得已停下了脚步,因为呈现在我们面前的是一处悬崖峭壁,一旦不小心跌落下去,一定会摔的粉身碎骨。      胤祥松开了拉着我的手,看着前面的悬崖,声音极轻的道:“没办法了,等下我会引开他们,你找准时机逃下山去,记得不要让自己受伤,这样我也会安心一点。”      我攥紧了手里的帕子,倔强的看着他,明明就很想跟他说除非我们都安全了,否则我哪儿也不去,可是话到嘴边又让我给硬生生的咽了回去,再次出声时,就变成了:“好,我保证不会让自己受伤,你也是,一定要平平安安的。”      话音刚落劫匪就已来到了我们面前,劫匪头子喘着粗气,将大刀抗在肩上,打断了我和胤祥,道:“有本事再跑啊,今天大爷要是不教教你们两个,你们就不知道这怕字怎么写!”      胤祥朝我轻点了下头后便上前再次与劫匪缠斗,我趁着劫匪的注意力都在胤祥身上的时候,悄悄的往边上的松树林里挪,试图从小路跑下山。      正当我还差一点点就挪进松树林的时候,赫然的看见胤祥的右手臂挨了一刀,与此同时劫匪头子一脚踢向胤祥的胸口,胤祥承受不住他的力道向后猛退了几步,就在他要停下的时候脚边的沙石松动,连带着胤祥一起掉下了悬崖。      见此我像是疯了一般,疯狂的跑向悬崖边,大声的喊着“胤祥”,可是回答我的除了耳边簌簌的风声外再无任何的声音,跑到悬崖边我毫不犹豫的纵身跳了下去,不管是生是死,我都要和胤祥在一起,紧跟着他的脚步,片刻不离……      还好这个悬崖也只是看着高,峭壁上都有长出几颗大树,掉下来的时候经过树枝的承接,惯性就变的小了很多,更幸运的是悬崖底部杂草很多,摔下来的时候虽然也是彻骨的疼,但悬崖毕竟不是很高,又经过了那么多层树枝的保护,也没什么大事,只是左脚好像伤到了,好疼。      我扶着旁边的小树,勉强的站起身,不动还好,这一动全身上下没有一处是不疼的,我大口的喘息着,四处张望,在距离我不远的地方瞧见了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胤祥。      我强忍着疼,一蹦一跳的挪到胤祥身边,胤祥身上的伤口还在流着血,这一摔更是让他伤上加伤,我从里面的衣服上撕了块布条下来,将他身上的伤包扎好,吃力的搬起他的上身,让他的头枕着我的双腿。      可当我扶起他的时候却发现他的后脑勺摔在了一块岩石上,石头上的鲜血不多,却是那么的触目惊心,我惊慌失措的拍打着胤祥的脸颊,大声的唤他,可胤祥就是不醒。      不知过去了多久,不管我怎么唤他,胤祥始终都昏迷不醒,我将他紧紧的搂在怀中,小声的梗咽,不知是怕吓到他,还是怎么,反正我就是不敢大声的哭。      天已经越来越黑了,胤祥还是没有要醒转的样子,这深山到了晚上也不知道有没有野兽出没,虽然很想生个火,可对于从没在野外生存的我来说简直就是异想天开,我害怕的搂紧了胤祥,除了哭,我早已是不知要如何是好了。    [正文 二八]   初春的天气虽已渐渐回升,可一到了晚上还是会很冷,我怕胤祥会着凉便将身上的外衣脱下给他盖好,刚一接触到冰冷的空气我就感觉到胳膊上起满了鸡皮疙瘩,有些颤抖的重新搂紧胤祥。      不知过去了多久,我是又冷又饿还很困,每当我想闭上眼睛眯一会儿的时候就会听到旁边有什么奇怪的声音传来,害的我只能强打着精神注意四周的动静。      见天色开始微微泛白的时候我悬着的心才总算是落了地,只是胤祥现在还在昏迷,我的脚也受了伤,就算是能背着胤祥离开这里,我也找不到路走出去,怎么办?我们总不能被活活的困死在山里吧?      我下意识的将胤祥抱的更紧了些,真希望他能够立刻醒来,然后告诉我现在应该要怎么做,这样我也就不会那么无助了。怀里的人忽然闷哼的呻吟了声,我惊喜的连忙去拍胤祥的脸颊,大声的唤道:“十三爷醒醒,您睁开眼睛看看我,我是双宁啊十三爷。”      胤祥似是听到了我的话,眉头渐渐的皱紧,眼睑轻颤着缓缓张开,见他终于醒来我激动的哽咽道:“你醒了,你终于醒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我以为……我以为……”说到最后我竟已是泣不成声。      胤祥扶着我慢慢的坐起身,两手揉着脑袋,许久后才回神看向我问道:“我们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在这儿?我身上怎么会有伤?还有我的头,好晕。”      我抬手擦掉了眼泪,回道:“我们遇到了劫匪,你被他们打伤了,然后一不小心摔下了山崖,现在你醒了我们也得要想法子离开这里,这山中渺无人烟,想要出去得费一番功夫了。”      胤祥仔细的环视四周,从旁边的草丛里找出了根棍子,指向我的左侧说:“我们往那边走,不管这山有多大,只要我们顺着一条路一直走下去,一定会出去。”      我掸掉了身上的灰尘想起来,可左脚一使劲就疼的我又坐了回来,卷起裤腿后才发现我的左脚早已是红肿了一圈,不过幸好只是扭伤,没什么太大问题,只要消肿了应该就会没事。见胤祥正目不转睛的看着我的左脚,我连忙将裤腿放下,轻咳了声,故作轻松的说:“好了,我们得赶紧走了,不然天黑了就麻烦了。”      语毕我一手撑着地,小心翼翼的起身,胤祥抓住了我的胳膊,一用力又把我拉回了原地,不容分说的挽起了我的裤腿,轻轻的揉着伤处,“我是一不小心摔下了山崖,那你呢?是怎么下来的?可不要跟我说你是沿着悬崖峭壁一点点爬下来的。”      我心虚的别过了脸,任由他帮我按摩伤处不回话,半晌后胤祥突然加重了力道,疼的我哇哇直叫,我两眼含泪的看着他,却见他正有些生气的瞪着我,为了不让我的脚再受刑,只好坦白从宽:“我是跟在你后面跳下来的,不管是生是死我都不要和你分开。”      胤祥减轻了手上的力道,轻叹了口气,心疼的说:“傻瓜,看到我摔下悬崖你就应该马上回去找人来救我才对,为什么还要跳下来?就算这次我真的不幸摔死了,双宁,我希望你可以好好的活着,说不定十八年后我就会投胎转世重新做人,然后娶你。”      还不待他的话说完,我就已是泪流满面了,我无法抑制心中的感动,扑到了胤祥的怀里彻彻底底的放声大哭,都说爱与被爱是幸福的,可我认为不管爱与不爱,只要能和胤祥在一起,就是我最大的幸福。      我搀着胤祥,沿着最开始的那条小路一直不停的往前走,在一天一夜没有吃饭喝水的情况下两人的状态都不好,走了还没一会儿就觉得累,胤祥让我靠着棵树坐下休息,他大致的看了下周围的环境,让我乖乖的呆在这里哪儿都不要去,他出去会儿,很快就回来。      我想要和胤祥一起去,可他说我的脚不方便非得让我留下,我怕他会生我的气就只好答应了在这等他,可他都出去了老半天了也不见回来,他不会遇到什么野兽或者倒在地上昏迷不醒了吧?      一想到这里我就担心万分,我正打算要去找胤祥时,就瞧见他从远处过来,怀里好像还抱了许多的东西,等胤祥回来了我才知道,原来他是去找了些野果子,好充饥解渴。看他怀里那些五颜六色的果子,我心里不住的打着鼓,这些东西不是蘑菇,应该不会有毒吧?      我随手拿起了一个长的像是苹果的野果仔细的端详,始终未能看出什么,一旁的胤祥拿了个果子,随便的擦了擦上面的灰尘后就一口咬了上去,瞧他吃的那么津津有味的样子,我也顾不得是否有毒了,张嘴就咬,做个饱死鬼总比饿死鬼来的强些。      走了一天后我们还是连一个人影都没有瞧见,平时去寺里拜佛的时候都没觉得这山大,现在竟然走了一天还没走出去,现在天也快黑了,白天倒没什么,就怕晚上会遇到个狼群什么的,到时候可真就是哭都没有眼泪了。      我和胤祥加快了前进的速度,在天还未全黑之前穿过了一片松树林,在出来的瞬间我看到了前方零星闪动的光亮,还有缕缕青烟升起,我兴奋的抓过了胤祥的胳膊,使劲的摇晃,道:“你看到了吗?前面有住家,我们有救了,我们有救了!”      胤祥亦是兴奋冲我使劲的点头,扶着我快速的往前方的小村子去,进到村子里我们就近的找了户人家敲门,门开后一位五十多岁的妇人谨慎的打量着我和胤祥,问道:“你们是谁?做什么的?”      我有礼的朝那老妇人微微的欠身,道:“大娘,您别害怕,我们是之前不小心在山里迷路了,而且都受了伤,所以想借您家住一晚上,天一亮我们就走,不会给您添麻烦的。”      那妇人听我这么一说才稍稍的放下了心,开门让我们进来,只是屋里都已住了人,所以我和胤祥就只好在外间的一张凉席上挤挤了,老妇人不但帮我们铺了床,还给我们准备了些热饭热菜,我一时开心的都忘了要和人说声谢谢。      饭毕胤祥帮着老妇人收了碗筷,询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距离京城有多远?”      “这里是张家村,去京城的话得要从这一直往北走,大概两天左右就到了。”老妇人看看我又看看胤祥,继续说:“平时都没什么人会去山上,你们是怎么在山里迷路的?”      我被问的一愣,不知应该要怎么回话,只听胤祥道:“之前我陪内人去寺里还愿,谁知竟遇到了劫匪,他们不仅抢了钱财,还把我们扔进了山里,不过还好我们福大命大只是迷了路。”      老妇人听到了我们的遭遇后唏嘘不已,连忙安慰道:“只要人没事就好,那些个钱财乃是身外物,现在没有了没关系,日后还会再挣回来的,对了,明天隔壁的阿牛说是要去京城办点事,要不你们就跟他一块儿去吧,也好有个照应。”      闻言我和胤祥连忙道谢,将就着睡了一夜后天还没完全亮呢我们就和隔壁的阿牛一块儿启程上京了,我们三人顺着大路整整走了两天才总算是来到京城的郊外,我无力的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歇息,经过这两天的赶路,左脚的伤似乎又重了些,只是我已经完全感觉不到疼了。      胤祥有气无力的靠着我坐下,脸色很苍白,枕着我的肩膀迷迷糊糊的开始犯困,我弄了点水喂他喝,可刚喝下还没一会儿就全吐了出来,我抬手覆上他的额头,好烫!胤祥竟然在发高烧!      我着急的架着胤祥起来,对阿牛催促道:“阿牛哥,我们现在得立刻进城去,我相公在发烧,要尽快找到郎中来给他看病才行。”      阿牛闻言二话不说,背起胤祥就立马赶路,火急火燎的走了小半个时辰后总算是到了城门口,城门刚进了一半,突然有人骑着马迎面过来,人群纷纷慌乱的躲避马匹,阿牛背着胤祥还没来得及躲避马就已来到了跟前。      马上的人见要撞到人了连忙拉紧了缰绳停下,马蹄高高的扬起,吓得阿牛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连带着胤祥也摔倒在地,我站在一旁早已吓的是魂飞魄散,过了好半晌才定下心神跑过去扶胤祥。      我刚要去扶胤祥的时候就被一人推开,摔倒了地上,我揉着摔疼的屁股,生气的正要开口骂人,就听那人说:“十三弟!十三弟回来了,十三弟总算是回来了!来人,来人!”      几个侍卫应声上前,架起胤祥将他扶到了一匹马上,直到有侍卫护送胤祥离开后我才总算是松了口气,我们终于安全的回来了!我吃力的从地上爬起来,行至阿牛面前,道:“阿牛哥,这两天真是谢谢你了,我叫兆佳·双宁,以后你要是遇到了什么事,尽管来找我。”      阿牛被刚刚的那一幕吓的呆愣,直到我开口和他说话了才反应过来,低着头对我恭谨的说道:“夫人可别这么说,能够帮助您,那是小人的荣幸,要是没什么事的话那小人就告辞了。”      阿牛一走我才想起四贝勒临走时瞪着我的那眼神,凶的像是要把我生吞了似得,这次我害的胤祥受了这么重的伤,也不知四爷会怎么罚我,闯了那么大的祸,估计回家后又得要挨顿鞭子了。    [正文 二九]   一瘸一拐的回到家,刚一进大门就被着急往外走的翊宁给撞到大门外面去了,幸好我及时的抓住了门框,不然非得要滚到大街上不可。      我稳住了身形,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呢就被翊宁给抓住了双肩,不可置信的一顿猛摇,大声嚷道:“双宁!你可总算是回来了,你知不知道我和阿玛有多担心你?整个京城都快被我们给翻遍了,你到底跑哪去了?”      我使出了浑身上下最后的那点力气推开翊宁,靠着门框难受的喘着粗气道:“我现在好晕,你别再晃我了,我先回去好好睡一觉,有什么事回头再说。”我离开门框,刚往前跨了一步就“扑通”一声跌坐到了地上。      翊宁忙上前将我搀起,不住的担心抱怨:“你怎么弄的一身伤回来?阿玛要是知道了又该要说你了,还有十三爷,你以后还是和他保持距离的好,阿玛就你这么一个女儿,要是再出点什么事儿你要他以后怎么办。”      我沉默的拉着翊宁转了个身,双手攀上他的脖子一个劲儿的往他后背上爬,翊宁轻叹了口气,弯下身子让我轻松的趴到他背上,将我背回了我的屋子,并遣人去通知阿玛我回来了,顺便找了个郎中来给我看伤。      其实那天我一趴到翊宁的背上就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后面发生了什么事我一概不知,据小桃的描述,说那天阿玛回来的时候怒气冲冲的,原是想让我去祠堂罚跪的,但一看到我因为受伤而昏睡的时候他的火气立马就消了,不仅让人好好的照顾我,还吩咐厨房给我炖了不少的补品。      等我完全的睡醒的时候已是第三天的晌午了,小桃一见我醒了就激动的差点又把我给拍晕过去,我好不容易逃出她的魔爪,见旁边的桌上放着吃食,我一把推开了抱着我鬼哭狼嚎的小桃,翻身下床一个箭步冲到桌子边,抓起块糕点就往嘴里塞。      刚吃了没两口小桃就从我手里抢走了糕点,还把桌上的那些也给抢去了,道:“格格,您这才刚醒,不能吃这么干的东西,厨房给您炖了小米粥,奴婢去给您盛来。”      还不等我回话呢小桃就把那些糕点全撤走了,我趴在桌上真是欲哭无泪啊,饿了那么久之后好不容易能吃上点东西了,结果这吃食刚到嘴边就被人给夺了去,就算是要给我盛小米粥,那也得先让我把那块糕点给吃完了吧。      待我好不容易吃饱喝足了,才想起那天回来的时候胤祥正发着烧,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旁敲侧击的想从小桃那问出点关于胤祥的事,可她除了不知道和不清楚外再没有了别的回答,我心里着急的难受,只好亲自去看胤祥。      来到十三阿哥府,我正要进大门时一个小太监把我拦了下来,对我打了个千道:“姑娘真是不好意思,爷这会儿不在家,您还是请回吧。”      胤祥不在家?他平时不在的时候都会让我去他的小院子等他的,今天怎么会突然的让我回去?而且他的伤还没好,不好好在家养伤的还能去哪儿?我疑惑的伸头往门里张望,见什么都没有后郁闷的转身离去,走了没两步身后忽然传来一阵说话声,说的什么我没听清,不过那声音听着好像是小强子。      我回身望去,果然是小强子,他正和一个穿着朝服背着药箱的半大老头说话,我上前走到他们面前,原本还在说话的两人,一见到我全沉默了下来。      小强子将那老头送走后给我打了个千,道:“姐姐怎么来了?听说您把爷送回来的时候也伤着呢,怎么不在家好好的养伤到这儿来了?”      听到他的话我总觉的不对劲儿,如果是在平时他一定会埋怨我怎么才来,今天到底是怎么了?弄的我好像是瘟神一样都怕见到我,“我这还不是担心十三爷嘛,想来看看他怎么样了,他身上的伤怎么样了,有没有好点?”      “伤处已经用了药,太医也说只要好好的将养个一段时日便无碍了,姐姐莫要担心。”说话时小强子一直低着头,神色躲闪,他一定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我故作无谓的说:“反正我都已经来了,还是进去看看十三爷再走吧。”说完便绕过了小强子要闯进十三府里。      见状小强子忙上前拦住了我的去路,着急的道:“爷现在正睡着,不方便见姐姐,姐姐还是改日再来吧。”      睡着了?刚刚那个小太监不是跟我说胤祥不在吗?现在怎么又睡着了?一定是胤祥出了什么事他们瞒着我不肯说,想到此我一把推开了小强子,怒道:“不要拦着我,今天要是见不到十三爷我是不会走的!”      不顾小强子和那太监的阻拦,进了大门后我就一个劲儿的往十三的院子冲,小强子紧跟在我后面不停的叫我不要再往里面跑,我无视了他的话,一路小跑的穿过走廊和花园,到了胤祥的院子,我正要推门进去时门突然就开了,看到站在我面前的侧福晋瓜尔佳氏,我当即楞在了原地。      我愣愣的看着侧福晋,过了好半响才回过神来,连忙行礼问安。      侧福晋虚扶了我一把,笑道:“双宁姑娘今日来的可真不巧,爷刚刚睡下,实乃不方便与姑娘相见,不如双宁姑娘改日再来吧。”      听到侧福晋如是说我也不好拒绝,只是这眼看着就能见到胤祥了,却让我无功而返,这实在是不甘心呐,可面对侧福晋,就算是我再怎么不甘心也只能顺从的回去了,我福身说了句告辞后侧福晋忽然上前挽住了我手臂,与我一同离去。      侧福晋轻叹了口气,像是在安慰我似的,说道:“凡事都还要想开些的好,虽说人生在世总免不了会有个三灾五难的,若是没有个良好的心态去接受现实,那人活在这世上就太累太苦了些,对了,姑娘还未有婆家吧?为了姑娘日后的名声,劝姑娘以后还是少往这十三阿哥府来的好,对爷对你都有好处。”      这侧福晋的话我真是越听越糊涂了,胤祥究竟是怎么了?他们一个个的做什么那么避讳我?还要跟我说这些乱七八糟的话?我按捺不住心里的疑惑和担心,停下步子,定定的看着侧福晋问道:“十三爷的伤到底怎么样了?为什么不让我去看他?还有福晋刚刚说的那些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侧福晋紧皱着眉头,犹豫了许久后才为难的说道:“爷他……他忘了许多事,他……不记得你了,所以双宁姑娘以后,还是不要再来十三阿哥府了,放在以前,姑娘说来也就来了,可是现在爷已经不记得你了,如果姑娘再这么没有规矩的出入十三阿哥府,传出去了只会坏了姑娘的名声。”      不记得了?!怎么可能?那天胤祥醒来的时候他明明都还记得我的,现在又怎么可能会不记得?她在骗我!她一定是在骗我!“我不信!我不相信十三爷会就这么把我给忘了,一定是你在编谎话骗我,一定是你怕我和十三爷在一起后你会失宠,所以你就说这样的谎话来骗我,是不是?”      “我为什么要骗你?以你母家的身份地位来说,如果你真要和爷在一起,就算我再反对也不能说半个不字,你若是真嫁给了爷,即使不是嫡妻也会是个侧福晋,我又有什么权利可以阻止你,但是现在爷他不记得你了,如果你还是这么没有规矩的话,届时毁的就不单单是你自己,甚至还会连累到爷,难道这些浅显易懂的道理你都没有想过吗?”侧福晋的话犹如一盆凉水从头浇下来。      我呆愣在原地,无法消化她所说的一切,只磨蹭着转身要往回走,我要去见胤祥,不管他是不是真的不记得我了,我都要去见他,我和他之间的感情不可以就这么轻易的说没就没了。      侧福晋知道我一时难以接受现实,只好妥协同意让我去见一见胤祥,在临进寝室的时候侧福晋再一次叮嘱我,待会儿胤祥要是说不认识我的话,千万不可以激动,一定要心平气和的和他说话,胤祥大病初愈,身体状况不太好不能惊到他。      我跟在侧福晋身后进了屋,看到躺在床上的胤祥顿时红了眼眶,我强忍着不哭,轻轻的踱步来到他床前,胤祥的脸色苍白,额头上还绑着绷带,一定是那日摔下悬崖的时候伤到了头,所以才会使他病的那么厉害。      我坐到胤祥的床沿,小心翼翼的帮他掖好被子,不知是不是我吵到了他,胤祥微皱了下眉头后睁开了双眼,我和他四目相对,一时间都没能反应过来。      胤祥盯了我半响后才回神问道:“你是谁?为什么会坐在我床边?难道你也是我的侧福晋?”    [正文 三零]   胤祥疑惑的看着我,想要知道我究竟是不是他的侧福晋,可当我听他问出那句话的瞬间就已哭的不能自已,根本无法回答他的问题,我想要告诉他,我是双宁,很喜欢很喜欢他的双宁,可是我说不出,因为他不记得了,关于我们所有的一切,他都不记得了,面对这样的胤祥,我不知道应该要如何与他相对,或者说是不知道如何的再一次与他重新来过。      看到我哭胤祥还是和以前一样的不知所措,他着急的想要安慰我却说不出一句话来,只好向站在我后面的侧福晋投去了求助的眼神。      侧福晋上前轻拍了下我的肩膀,道:“好了双宁,别哭了,让爷这样看着多不好。”      我擦掉了脸上的泪痕,强忍住想哭的冲动,缓慢的调整着自己呼吸,不断的告诉自己,现在就当是我和胤祥的第一次见面,像平时一样的做自我介绍,不要紧张,也不要去想他已经忘了我的事实。      我连做了两个深呼吸,觉得自己能够接受了才开口道:“我……我不是你的侧福晋,我叫兆佳·双宁,是你的……你的……”我想说是你的恋人,可是我说不出口,如果胤祥不能接受的话我该怎么办?      见胤祥那副认真的听我说话的模样,让我更加不知应该如何向他诉说关于我们以前的事情,胤祥见我许久不说话,只好开口问道:“你怎么不说了?是我的什么?”      听到他的问话让我变得更加沉默了,慢慢的我们被尴尬的氛围所侵蚀,我微低着头,不停的做着思想挣扎,等我终于鼓起勇气要继续说下去时后面的侧福晋却抢先了我一步,道:“双宁是爷的好友,以前你们经常在一起喝酒谈天的,是不是?”      听得侧福晋这么一说我下意识的皱眉回头看了她一眼,心里虽然很不高兴侧福晋这么说,可还是点头认可了她的话。      胤祥信以为真的对我露出了和善的笑容,他说他很高兴能有我这么一位好友,他说等他的伤好了以后,希望我还能像以前一样与他喝酒谈天,他对我说,谢谢。      我不知道当时我是用了一种怎样的心态听他说完了那番话,也不知道我回了他什么,我只知道,我是笑着离开十三阿哥府的,苦涩酸痛的笑着,一直到我再没有了多余的眼泪可以流下来的时候才止了笑。      我跌跌撞撞的走在人群里,因为眼泪模糊了双眼,使我分不清方向,我顺着前方一直走一直走,当我发现前方没有了人群的喧嚣,没有了平整宽阔的街道时才漠然醒悟,原来这里和家是完全相反的两个方向。      看着周围陌生的景物,我重重的叹了口气,如果时间能够重来的话,我情愿被强盗杀死也不要胤祥救我,这样他就永远都不会忘记我了吧。      顺着原路走回家时天色已经很晚了,我开始以为此刻阿玛他们应该都已经睡了的,可一回到家才知道,原来阿玛哥哥还有嫂子都在大厅里焦急的等着我回来,原本已经止住的眼泪,在阿玛很生气的责问我为什么才回来的时候再次决堤。      阿玛见我哭的厉害,他什么都没有问,只是吩咐嫂子带我回去休息并做点吃的给我。      自从十三府那一行之后我就将自己锁在了屋里,不吃不喝,什么人也不肯见,第四天的时候我已没有了力气下床,对于屋外翊宁撕心裂肺般的叫喊声我也是充耳不闻,此时我只想一个人就这么安静的呆着,直到我可以坦然的接受这一切时,再出去笑着面对他们所有人,然后重新来过。      外面突然响起了一阵猛烈的撞门声,一定是翊宁没听到我的回应,以为我出了什么事所以才会想撞开门进来看个究竟吧,我费力的拉过被子将自己蒙头盖好,不理会外面的一切,闭上眼睛晕晕乎乎的快要睡着的时候被子被人一把掀开。      翊宁愤怒的将我从床上拽起,什么也没说,抬手就是一巴掌重重的打到了我脸上,指着我怒道:“想死是不是?是不是?额娘临走时怎么对你说的?她让你好好的照顾自己,听我和阿玛的话,结果呢?为了那么一个男人你就想寻死?他现在只是失忆不记得你了,你就这样的折磨自己,若是他真就那样死了,你是不是要让自己挫骨扬灰了你才高兴?”      我跪坐在地上,想哭,却流不出一滴眼泪,是,我知道胤祥只不过是失忆,我也知道或许要不了多久他就可以记起过去的一切,可我就是忍不住想要去怪罪自己,想要去惩罚自己,因为害他摔下山崖失去所有记忆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我自己!是我的错,全都是我的错,如果我可以坚持的和他道歉认错,如果我没有想到英雄救美那么一个损招,胤祥就不会有事了,我也就不会那么难过了。      翊宁在我面前蹲下,心疼的轻抚着我刚刚被他打到的脸颊,说:“对不起,刚刚是我气糊涂了,还疼吗?十三爷不过是失忆而已,既然他不记得以前的事,那你就与他重新来过啊,从你们的第一次相识开始,一点一点的再一次创造属于你们的记忆。”      创造我们的记忆?在如今这样的情况下还可以吗?我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救生圈一般,紧紧的抓着翊宁的胳膊,问道:“还可以吗?我和十三爷还可以再重新来过吗?”      “可以的,既然他忘了,那你就让他再重新的喜欢上你,你是我妹妹,有什么是不可以的?”翊宁小心的将我从地上扶起,拿过衣架上的外衣仔细的帮我穿好。      是啊,既然胤祥可以喜欢我第一次,那为什么不可以有第二次?就像翊宁说的,没有那就去创造,相信我和胤祥一定还会像以前一样甜蜜。      想明白后我在家里好好的修养了几天,使自己的身体恢复到了以前的状态,这段时间里翊宁会时不时的和我透露些关于胤祥消息,知道胤祥一切安好我也跟着放心了不少,侧福晋不准我去看胤祥,我也就只能每日里在十三府的大门口瞎转,希望可以知道更多关于胤祥的事情。      这样安稳的日子过了半个多月,胤祥也总算是康复如初了,在我为胤祥的康复而感到高兴的时候,李煜非又送了张请柬给我,他和紫雨的婚礼定在了三天后。      李煜非和紫雨好不容易能够终成眷属了,我应该觉得高兴才是,可为什么我心里竟会有点酸酸的?现在李煜非和紫雨是修成正果了,那我和胤祥呢?什么时候我也可以穿着红嫁衣,与他一起携手走进婚姻的殿堂?      婚礼的当天很热闹,喜气的氛围烘托的众人脸上都红彤彤的,看到新郎官那洋溢的一脸幸福的笑容,让人不禁遐想他和新娘子会是怎样的恩爱。从新娘子进入大厅的那一刻,新郎官便紧紧的牵着她的手不曾松开,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幕,真希望那新娘新郎会是我和胤祥。      婚宴上李煜非几次想要与我说话,但是可惜,他被一帮酒鬼缠着怎么都脱不开身,最后无奈只好让一个丫鬟给我传话,说是让我去新房看看紫雨。      从外面的窗户可以瞧见新房里一片灯火辉煌,推门进去,屋里的丫头婆子站的整整齐齐,见是我进来皆是用一种惊讶的目光看着我,我被她们盯的浑身发毛,不自觉的向后退了一步。      紫雨似乎是听到了外间的动静,大声问道:“谁来了?是煜非还是双宁?”      我有些害怕的吞了口口水,弱弱的回道:“是我,双宁。”      “嗯,进来吧。”      那些丫鬟婆子知道我不是坏人后收回了之前的目光,我轻呼了口气快步的进了里屋,紫雨知道我进来了抬手要掀开头巾,见状我忙上前阻止了她,道:“哎,别动,这个必须得是相公掀才行,我要是掀了这李煜非怎么办?”      紫雨闻言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放下了手,拉着我在她身边坐下,说:“煜非怕我一个人在新房里闷,所以就找你来陪我说说话,但是我不太喜欢新房里有别的女人,所以你还是去后花园吧,那环境好,也不会打扰到我和煜非。”      我:“……”      好吧,这个紫雨还是和以前一样,总爱有事没事的找点茬,我郁闷的和紫雨说了句“不用,我自己去”后便出了屋子。      从新房出来,绕过旁边的一个小院子,后花园便赫然的出现在了眼前,花园的中间有个凉亭,我踱步向那凉亭走去,在距离凉亭还有大概十几步的时候发现有个男人正在里面喝酒,那人正好是侧身对我,看不清他的样貌,可他的身形举止怎么那么像胤祥呢?      为了确定那人是否是胤祥,我又往前走了几步,正待我要看清那人是谁时,忽然不知从哪出来了一个男人,他大步的走到凉亭里,拍了拍那人的肩膀道:“十三弟,你怎么一个人到这儿来了?”      “四哥,刚刚有个丫鬟让我到这后花园来,说是有人要见我,可我在这等了半天也没见到个人影,真是奇怪。”      ……      四哥十三弟?一听到这称呼我连忙躲藏着出了后花园,这个紫雨,难怪要把我赶到后花园,原来是她帮我约了胤祥,这约也就约了吧,为什么四爷会在那里出现?!难道他不知道破坏别人的约会是可耻的吗?!    [正文 三一]   早知道会遇到这种情况,我就应该随身带一个驱虫的香包,现在弄的浑身上下痒的难受,真不知道是我倒霉还是四爷故意的,本来看到四爷来找胤祥我就该回去的,可好不容易能有机会和胤祥见面了,我怎么可以无功而返呢?      于是我想了又想还是决定先找个地方躲起来,等到四爷走了我再出来,可是没想到,我在这树丛里躲了近半个时辰,四爷和胤祥两人是越聊越开心,他丝毫没有想走的意思,这树丛里的虫子还那么多,最后搞的我是进退不得,真是郁闷的要命。      不能再躲了,既然紫雨帮我创造了这次机会,那我就必须得主动出击。悄悄的从树丛里退出来,一路小跑的来到前院,找了一个看着还算顺眼的丫鬟,让她去后花园传话说是李煜非要见四爷。   我悄悄的跟在丫鬟后面回到后花园,躲进之前的树丛里,然后就听到那丫鬟将我的话给四爷重复了一遍,四爷颔首示意,临走时对胤祥说道:“我先去前边儿就不陪十三弟了。”      知道四爷要走,我正要高兴的时候却听胤祥说:“我和四哥一同去吧,今天韵菱有些不舒服,我想早些回去看看她。”      四爷:“也好,现在孩子正是闹人的时候,是要多陪陪,那便一块儿去吧。”      看着胤祥和四爷一起远去的背影,我真是无语问苍天啊!我只是要把四爷给引开,可没想让胤祥跟他一起走啊,我强忍着想要抓狂的冲动从树丛里出来,快步的跟在他们身后,见他们进了前厅,我便在一处墙角躲着。      等了好一会儿后胤祥才一个人从里面出来,确定他身边真的没什么人后我才敢慢慢的走近他,胤祥出了大门,我正准备提步追上去时后面忽然有人抓住了我的胳膊,让我不得不停下了步子,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胤祥在我眼前消失不见了。      我懊恼的挣开了胳膊,回身欲要责怪那人时却发现,原来抓我的竟然是四爷,我害怕的看着他,身体也开始不受控制的微微发抖,我小心翼翼的吞了口口水,谄媚的笑道:“呵呵,原来是四爷啊,双宁给您请安了,知道您忙,我就不打扰您了,回见!”话一说完我立马调头就跑,可跑了还没两步就被四爷给抓着衣领,提溜回了原地。      四爷拽着我的衣领,将我带出李府后扔进了一辆马车里,我揉着摔疼的膝盖找了个舒服点的位置坐下,泪眼婆娑的看着进来在我旁边坐下的四爷,略带哭腔的说:“绑架可是犯法的,您是贝勒爷,怎么能知法犯法呢?再者我可还是个良家少女呢,大半夜的和你共乘一辆马车,这要是传出去了还得了?所以您还是行行好,放了我吧。”      “……”      四爷一言不发的在那儿闭目养神,完全的把我当成了空气,我耐着性子等了好一会儿后也不见四爷有睁眼要理我的样子,难不成是他睡着了?我疑惑的抬手在他的眼前晃了晃,他一点反应也没有,不会是真睡着了吧?我稍稍的凑近了他一些,连续叫了他好几声都没反应。      确定四爷真的睡着了后我蹑手蹑脚的起身掀开了门帘,吩咐车夫靠边停车,我要下去,我躬着身子,刚刚踏出去一条腿就听到四爷森冷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左手掀门帘,砍!迈出的右腿,砍!”      一听到四爷的声音吓得我连忙收回了左手和右腿,慌忙的想要直起身子和四爷请罪时,头不小心撞到了马车顶部,“砰”的一声响疼的我直想打滚。      四爷从衣袖里掏出了块帕子捂嘴轻咳了两下,在他收起帕子准备再次闭目养神的时候,从他的嘴里悠悠的吐出了句话:“若是不怕死,你可以再逃一个试试。”      我:“……”      今天我到底是走的什么霉运?干啥啥不顺,末了还得被四爷捏着我的生死,就算是我真的被衰神附体了,那也不用让我倒霉成这样吧?      好不容易能下车了,可出现在我眼前的却是四贝勒府,大晚上的把我带到他们家来,想干什么?守门的家奴见四爷回来了连忙上面请安前面打灯笼,四爷从家奴手里拿过了灯笼递给我,并挥手让一干家奴退下,只留了一个高无庸在前面带路。      我莫名其妙的跟着四爷,左拐右拐之后到了一间书房,高无庸将屋里的灯点亮后便躬身退出了屋子,四爷在一旁的软塌上坐下,略略歇了会儿才道:“你在李煜非府上的后花园里偷窥了我和胤祥那么半天,是想做什么?最好别想用那些个借口来蒙混过关,爷要听的是实话。”      这个……其实我想偷窥的是胤祥来着,他不过是个意外,而且就算是我实话实说了,他也未必会相信吧?以他的性格来说,不把我归结为坏人那一类的就已经是很难得了,如果不弄出点阴谋诡计来的话,我怕是很难会安然无恙的出了四贝勒府吧?      我思忖了半晌后试探性的小声说道:“我其实是想和十三爷打声招呼的,但见你们一直在说话就没好意思过去打扰。”      “那在前院呢?你又为什么要追着胤祥出去?”四爷的声音明显的冷了几分,透出的森严让我不住的打着寒颤。      我不自觉的僵直了身子,声音也有些微微的颤抖,回道:“因为……因为我跟他顺路,所以想让他送我一程。”      “哦?”四爷似是不经意般的问道:“我若是没记错的话,你家和胤祥的府邸好像是两个相反的方向吧?”      “我……我……”听到四爷的问话,我明显的感觉到额间出了不少的冷汗,我低头避开了四爷的视线,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四爷见我说不出话来倒也不怪罪,只继续说道:“我不管你今日到底是有何目的,我只要你从今往后不许再在胤祥的面前出现,你害他被劫匪打伤,摔下山崖失了记忆,这些事情我都可以不和你计较,但是你必须要远离胤祥,永远都不要再痴心妄想。”      不再见胤祥?不再痴心妄想?那我的这些努力都算什么?当日我不顾一切的追随他跳下山崖,就是因为我要和他在一起,如今若只是因为四爷的这一番话而离开胤祥,那我当初又何必那么决绝?      我是伤害了胤祥,可我也在努力的补救,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放弃,除非是我死了,不然我是不会妥协的。我跪下给四爷重重的磕了个头,坚定的道:“四爷是位好兄长,对十三爷不可谓是不掏心掏肺,可不管四爷是出于对十三爷的何种爱护,双宁都不会离开十三爷的,十三爷生,双宁生,十三爷死,双宁死。”      四爷听后没有言语,只默默的起身从旁边的柜子里拿出了一个锦盒放在桌上,四爷招手示意我过去,待我来到桌子边后四爷打开了锦盒,里面放着地契和房契,还有一些银票,我看着那些东西心下了然,他这是打算要用钱来打发我了?      四爷将锦盒往我面前一推,张嘴欲要说话时我抢先了一步说:“四爷的意思双宁明白,可双宁还是那句话,不管发生什么事,双宁都不会离开十三爷。”      闻言四爷看着我的眼神里满满的全是怒意,他生气的盖上了锦盒,怒道:“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你应该不需要我提醒,之前你以秀女的身份逃了选秀并躲到了扬州,如果这件事情被皇上知道了,你们全家都跑不掉。”      他不说我倒还真是把这事给忘了,“没错,我之前是逃了选秀,可在扬州的时候我记得好像是和四爷在一起吧,如果这件事情被皇上知道了,您猜,您和十三爷会不会全身而退呢?”      四爷被我问的一愣,面色愈加的阴冷,他冷笑着收起了锦盒,打开书房的门叫来了高无庸,命他将我安全的送回去,在离开书房的那一刹那,我恍惚的听到四爷在后面说,日后胤祥定会厌恶我的一切……      从四贝勒府出来的时候我差点腿软的摔到地上,幸好高无庸及时的扶了我一把,不然我一定会摔的很惨,我明明就很怕和四爷做对的,可当我义无反顾的说出那些话的时候真把我自己吓的够呛,我都不明白自己究竟哪来的那么大勇气,不仅拒绝了四爷,还把他给威胁了,难道一个人发起疯来,真的会连死都不怕?      回到家,阿玛和哥哥毫无例外的在前厅一边喝着茶聊天,一边焦急的等着我回来,我一路小跑的进了前厅,端起翊宁面前的茶杯就一饮而尽,待我牛饮了几杯茶后才想起要给阿玛行礼。      我福身行礼,请安的话刚到嘴边就听阿玛说:“今天皇上派人来传旨,命你明天一早进宫去面圣,我估摸着,这次十有八九是要给你指婚了。”    [正文 三二]   坐在前往皇宫的马车里,心里异常的不安,总觉得会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之前阿玛说会为了我和胤祥去向皇上进言,难道是皇上不允许我和胤祥在一起,所以才会把我叫进宫?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那我该怎么办?      平时在家的时候我嫌花盆底穿着不舒服,基本上就没怎么穿过,今日进宫我几乎就是崴着进去的,还好有小桃陪我,可以扶着点儿。      行至宫门口,一个小太监看到我过来忙上前相迎,知道他是引我们去见康熙的人,便拉着小桃快步的向他走去,走到那太监跟前正要停下时突然脚脖子一歪,身体中心一斜差点跪倒地上,幸好那小太监及时的扶了我一把才不至于那么难看。      小太监将我扶好,向后退了一步,笑道:“格格是主,奴才是仆,怎可让格格给奴才行礼,这可真是折煞奴才了,奴才连广,给格格请安,格格吉祥。”说完便俯下身子给我行了一礼。      我忙上前将他扶起,客气的寒暄道:“公公哪里的话,双宁初入皇宫,什么规矩都不懂,还望公公能够提点,这礼公公受得。”我一边说一边给小桃使了个眼色,小桃从荷包里拿了锭银子塞给他。      连广一收到银子笑的就更加开怀了,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道:“皇上正在养心殿等着格格呢,那咱们就快走吧?”      来到养心殿,我跟在连广后面想要一起进去,却被他给拦下来了,他说我得先在门口等着,皇上说要见我了才能进去。      在门口等了好半天也不见里面有动静,我疑惑的侧头往里打量,什么都没来得及看呢就被门口的侍卫给不着痕迹的挡住了,我识趣的缩回了脑袋,心里的不安又加重了几分,又等了快一盏茶的功夫里面才传话来康熙宣我觐见。      一进入养心殿我就一直低着头,哪也不敢看,生怕有什么地方做错了会惹得康熙不高兴,走到殿中,按照嫂嫂在家时教我的跪下叩头,三呼万岁。在地上跪了许久也不见康熙叫我起来,随着时间的慢慢推移,我变的既紧张又害怕,脑子里不断的回想着刚刚是不是有哪一环我做错了?      也不知跪了多久,我已经开始渐渐的心灰意冷的时候,突然听康熙说道:“你是马尓汗家的女儿?兆佳·双宁?”      听到康熙的问话我不禁轻舒了口气,他总算是有反应了,我的额头紧贴着地面,恭谨的回道:“回皇上,奴婢是叫兆佳·双宁。”      康熙:“嗯,起来吧,听说老十三掉下悬崖的时候是你救的他?”      慢慢的站起身,明显的感觉到两条腿有些发麻,我勉强的站稳身子,回道:“回皇上,十三阿哥是吉人自有天相,双宁只不过是略施绵力而已。”      “能让你略施绵力,可见你们两个也算是有缘。”康熙说到有缘的时候竟露出了浅浅的笑容,他顿了顿又继续说道:“今日把你召进宫来原是想给你指门好亲事,不过朕见你这小模样长的到挺乖巧,想留你在宫里住段时日,反正你早晚都是朕的儿媳妇,就先让你在宫里学学规矩吧。”      学规矩?这皇宫里的规矩确实应该学,可为什么非得要我在宫里学?在家让嫂子教我不也挺好?心里虽有不满却也不敢直说,只好装作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再次跪下给康熙行礼谢恩。      康熙见此脸上的笑意更是明显了,当即命李德全把我送去德妃那,让德妃好生的照顾我,顺便再找个合适的麽麽教教我这宫里的规矩。      跟着李德全在这偌大的皇宫里漫步行走,说不上高兴但是心情很激动,因为我现在身处的地方毕竟是三百多年前的紫禁城,没有现代的冷冷清清,也没有保护的铁栏杆和枷锁,所有的宫殿里都住满了人,虽然不能乱走乱闯,但至少每个地方都是生机勃勃的。      红墙高筑,这里不知围困了多少女人的青春和幸福,虽然都说皇宫是一个无形的牢笼,我也明白无情最是帝王家的悲哀,可我就是忍不住想要去羡慕那些妃子格格,没有理由,就是单纯的羡慕。      从养心殿到永和宫的这一路上,我走的不可谓是不惊心动魄啊,李德全走在前面,聚精会神的给我讲解着宫里需要注意的地方,我扶着小桃小心翼翼的跟在后面,每次崴脚疼的我想痛呼出来的时候我都会用力去掐小桃的胳膊,硬生生的咽下想要痛呼出声的冲动,然后装作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继续往前走,小桃每次被我掐到时都会很自觉的紧紧的捂着自己的嘴巴,不发出一点声音。      看着小桃那副强忍疼痛的表情,真是让人心疼,但是没办法,谁让李德全在前面呢。我正用心的揉着小桃的胳膊以示安慰时,李德全突然回身看向我大声问道:“奴才刚才说的,格格都记清楚了吗?”      我被李德全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的差点再次崴脚,小桃倒是没什么反应,只是脸色有些苍白,我下意识的抬手捋了下额间的碎发,回道:“是,双宁都已经记清楚了。”      李德全:“那就请格格将奴才刚才说的,再重复一遍吧。”      我:“……”      怎么这古人都喜欢让别人把自己的话重复一遍的吗?我愣愣的看着李德全,就是说不出一句话来,李德全知道我没有听他说也没生气,只是不明深意的笑了笑,说:“既然格格听不进奴才的话,那奴才便不再多费口舌了,像格格这么聪慧的人,相信要不了多久您就能够体会这深宫里的规矩了。”      这李德全真不愧是康熙身边的红人,语带双关,不软不硬,让我连个反击的余地都没有,真是厉害,知道再说也是自讨没趣,便乖乖的闭了嘴,安静的跟在李德全后面,不再东张西望。      来到永和宫,还未进屋就听到里面一阵的欢声笑语,应该是德妃在和她的儿子们在天笑风声吧,和李德全进屋后见有三个男子围坐在圆桌边,里面的主位上坐着一位衣着淡雅富贵的女子。      那三个男子中我只认得胤祥和四爷,另外一个看上去和胤祥差不多大,但是看不出他是哥哥还是弟弟,主位上的女子不用说,一定就是德妃了,虽然她已开始逐渐的步入中年,但是身材样貌看上去都显得很年轻。      李德全上前打千行礼道:“奴才给娘娘请安,娘娘吉祥,奴才给四爷,十三爷,十四爷请安,爷们吉祥。”      正喝茶的德妃忙放下了杯子,客气的道:“快起来吧,公公今天来是不是皇上有什么旨意要传达?”      李德全:“回娘娘的话,这是尚书马尓汗家的格格兆佳·双宁,皇上说让格格在德妃娘娘这儿住段时日,并让娘娘找个适合的麽麽教教她宫里的规矩。”      闻言德妃将我从上到下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遍,冲我和善的笑了笑,道:“过来,让本宫好好的瞧瞧。”      我上前行至德妃面前欲要跪下行礼时被德妃拦了下来,德妃拉着我的手,俨然一副亲切长辈的模样,说:“这些个虚礼能免就免了吧,之前皇上还和本宫谈起你呢,像双宁这样蕙质兰心的姑娘嫁到皇家来做儿媳妇是再好不过的了。”      听得德妃的赞美我忙福身行礼,谦虚的道:“娘娘谬赞了,双宁不过是个愚笨女子,哪有娘娘说的那么好。”      “怎么会没有?皇上之前一直没决定要把你指给哪位阿哥好,现在把你往本宫这儿一送,本宫这心里啊,也算是有谱了。”德妃说完掩嘴轻笑着,眼光还时不时的瞟向圆桌边的三个阿哥。      德妃的这一番话说的我除了傻笑外再没有了别的表情,她这一句有谱弄的我心里没底了,照她那意思皇上该不会是想把我指给在座的三个男人里的一个吧?老天保佑可千万是胤祥,就算是让四爷永远讨厌我都没关系,只要能把我指给胤祥。      简单的寒暄了几句后德妃便让她的贴身宫女瑾云带我去偏院住下,这里虽然是偏院可实际上一点都不偏,距离德妃的主殿很近,而且地方也宽敞,屋里的摆设物件也是一应俱全,在这虽没有在家那么随意,不过吃的用的家里自然也是比不上的。      德妃说小桃初入皇宫什么规矩都不懂,难免会照顾的不周到,瑾云的年纪和我差不多,进宫也有一年了,让她跟在我身边也有个照应。之后在整理东西的时候我也简单的和瑾云聊了会儿,大概的知道她是去年选秀进的宫,今年十六,和我是同岁。      一想起刚刚四爷那咄咄逼人的眼神我就浑身起鸡皮疙瘩,还是胤祥最好,虽然不能说话打招呼,但是他那和煦的笑容真是暖到了我的心坎儿里,只是那个十四爷,瞧他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绝对不是一个善类。      傍晚十分德妃派人来传话,让我晚上去陪她一起用膳,临出门的时候瑾云特地嘱咐我,德妃喜欢吃鱼,尤其是鱼肚子,所以不管我有多喜欢吃鱼肚子,都不可以吃,旁边虽然有宫女伺候着,但我既然和德妃同桌了,就必须得有眼力见的适时的为她布菜。      听瑾云说完那一大堆的注意事项后我的头都大了,只是吃个饭而已,哪来的那么多规矩,知道晚饭肯定是吃不饱了,便让小桃给我预备了一碟糕点,晚饭吃不好,这夜宵总该能吃个畅快了吧。      进入殿内,德妃正和十四说着话,我上前福身行礼,德妃见我来了微笑着起身将我扶起,若有深意的在我和十四的身上来回的打量,笑说:“难得十四今儿有空来陪我们用膳,双宁,你就坐在十四边儿上吧。”      我:“……”      搞了半天这哪是陪德妃用膳啊,这明明就是安排我和十四相亲来的。    [正文 三三]   席间在座的三个人脸上全都挂着笑容,不明真相的人看到心里一定会想,这未来的婆婆儿子和媳妇相处的可真融洽啊,可事实上,除了德妃以外我和十四相处的一点都不融洽,甚至已经到了要拳手相对的地步了。      从我一进门开始十四就一直在用鄙夷的眼神看我,其实这倒也没什么,阿哥嘛,难免会心高气傲一点,瞧不起人一点,这些我都可以理解,友善的给十四请了安后我们便落了坐,前面十四再怎么瞧不起我,我都可以忍,但是他干吗老是从我筷子底下抢食吃?      生活在这么富贵优渥的地方,他小时候应该不缺吃的才对,为什么老跟我抢?而且这还都是一些最常见的小菜,哪都能吃到,就算他小时候真被饿着了,那也不至于把菜全堆到他面前吧?      我郁闷的瞥了眼十四,见他还是那副谁都不许跟他抢的架势后我放下了筷子,默默的喝着碗里的汤,再也不伸筷子。      十四见我不再动筷子,看我的眼神更加的盛气凌人了,我无趣的避开了他的视线,装作旁边什么人都没有样子继续喝汤。      德妃可能是觉得我和十四都不说话,气氛有些尴尬了,便和蔼的给我夹了块鱼,温柔的道:“十四就是那样孩子气,吃饭永远不老实,别跟他一般计较,只管吃自己的就好,今儿这鱼做的不错,双宁快尝尝。”      我端碗接过那块鱼,笑笑说:“十四阿哥童心未泯,如同年少儿童一般,双宁又怎会去计较,双宁还得谢谢娘娘,让双宁见识到了十四阿哥如此真实的一面。”说完低头咬了一口鱼肉,鲜嫩柔滑,果然不错。      德妃不明我话里的深意,掩嘴轻笑,打趣道:“可不是嘛,本宫要是没记错的话,你好像是康熙二十七出生的吧?算起来你和十四正好是同岁,你们两个不仅看起来十分般配,就连年纪也一样,可真是天作之合啊。”      德妃的一席话让我刚喝到嘴里的汤差点喷出来,绕了那么半天她可总算是绕到正题上去了,真是不容易,我尴尬的笑笑没作声,旁边的十四黑着个脸,嘴上没说什么,可他竟然在桌子底下狠狠的踢了我一脚,疼死了!      我微微的欠身揉着小腿肚,勉强的挤出一丝微笑,趁着十四正得意的空档用力的掐了他大腿一下,他以为我多想和他相亲似的,如果不是因为德妃,我才不会舔着脸和他一起吃饭呢。      小腿肚突然传来了比之前更尖锐的疼痛,我握紧了手里的勺子闷哼了一声,强忍着疼痛,十四端起德妃面前的空碗,帮她添了些汤,道:“额娘,我已经有福晋了,就算是再娶也不用急这一时吧,更何况我对这兆佳•双宁一点也不了解,她是好是坏也不是这一顿饭就可以了解的,我若是娶了只母老虎回去,额娘也不会放心的吧?”      母老虎?他是不是眼睛有问题?像我这么温柔的人会是母老虎?我还说他是恶狗呢,没事就爱乱咬人!      德妃瞪了十四一眼,嗔怪道:“胡说什么呢?双宁那么乖巧的性子怎么会是母老虎,你刚刚分了府邸,怎么都需要一位嫡妻帮你掌管家事,你的福晋再多那也只是侧室,怎么能和嫡福晋相提并论,双宁是你皇阿玛挑选出来的,难道你还不相信你皇阿玛的眼光吗?”      厉害!不但简单的几句话说明了嫡妻的地位,还把康熙给拉出来当了靠山,就算十四有再多的不满,只要说我是康熙选出来的人,他都不能说一个不字。康熙现在并未明确的说要把我指给谁,也没说是否是正室,为什么德妃会如此肯定和十四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皇阿玛的眼光是不会错,可是我现在还不想娶什么嫡福晋,额娘,您今后还是少安排这样的事情,我很忙,没空应酬这些。”十四说完也没和德妃请安就气势汹涌的离开了永和宫。      德妃被气的脸色红一阵白一阵的,面对我更是显得十分尴尬,我无所谓的冲她笑了笑,示意她我没什么。德妃见我没生气,表情也缓和了不少,拉着我的手,叹了口气抱歉的说:“十四其实是没有恶意的,他只是对本宫不满,双宁你别往心里去。”      我不着痕迹的抽出了双手,笑笑说:“娘娘哪里的话,您这么做也是为了撮合双宁和十四阿哥,只是双宁和十四阿哥的性子实在是合不来,如果娘娘硬把双宁塞给了十四阿哥,今后只怕是没有安宁日子可过了,双宁年纪小不懂事,若是说错了什么话还请娘娘莫要怪罪。”      闻言德妃不再表态,只是无力的冲我挥了挥手,示意我退下,见德妃那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她一定是没想到今天晚上会是以这样的形式收的场吧。其实这也不能怪德妃,如果康熙直说把我指给了谁的话,这样的事情也就不会发生了。      从德妃的屋里出来,我长长的叹了口气,进宫的第一天就闹得和十四不欢而散,以后若是再见了他,我们岂不是要拳脚相加了?不过我和这德妃好像还真是有些不对盘,我和她那两个儿子没一个能和平共处的,虽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可关键我低了头之后还能否安慰度日成了现在最大的问题。      第二天一大早,我还没睡醒呢就被瑾云从被窝里硬拉出来了,说是给德妃请安不能误了时辰。这安请也就请了,可干嘛非得那么早起来?我正做梦和胤祥约会呢,现在全泡汤了。      匆匆忙忙洗漱完,等我到德妃那时胤祥三人都已到了,正在大厅等着德妃洗漱好出来,我上前给他们三人一一的行礼问安,除了胤祥是笑着和我说免礼的外,其他两个全是绷着脸,冷冷的哼了声。      我识相的在胤祥旁边坐下,微笑着帮他添了茶,放柔了声音说:“十三阿哥一向可好?有段日子没见,您可是越发的有精神了,个子好像也长高了不少呢。”      胤祥端起茶杯轻泯了一口,笑回:“看不出你小小的个子竟还能知道我长高了,这宫里住的可还习惯?若是缺什么少什么了就告诉我,不用跟我客气。”      得了话我开心的点了点头,“别看我个子小,你有没有长高长胖我可是一眼就能看的出的,毕竟也跟你相处过很长一段时间,我还是了解你的。”      胤祥闻言只是笑笑没有答话,胤祥一定是以为我说的相处不过是和他一起喝喝酒聊聊天,但我真正的意思并不仅仅是这些,我不知道他对以前的事是否有印象,但我会在不经意间提起过往,然后引导他一点点的去回想。      “坐了这么久也不知道给我们倒茶,那些规矩都是怎么学的?”四爷冷冷的声音突然□来,吓了我一大跳。      我怕四爷会再骂我,便赶紧帮他和十四添了茶,我刚放下茶壶,还没来得及坐下呢又听十四说道:“茶水凉了,去换一壶。”      我:“……”      他们是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我又不是宫女,凭什么听他们的。我将茶壶递给身后的瑾云,强忍着怒气道:“瑾云,你去帮着换一壶吧,顺便再多放些茶叶,免得等下四爷和十四说茶叶不够要重新泡。”      瑾云提着茶壶经过十四身边的时候突然被绊了一下,脚下一时没站稳,连人带茶壶的摔向了胤祥,胤祥见状连忙站起身,一手握着瑾云提茶壶的手,一手搂着瑾云的腰,将她稳稳的扶住,没有洒出一点茶水。      整个过程看的我目瞪口呆,瑾云也早已吓的花容失色,胤祥放开了瑾云,冲她笑了笑,安慰道:“没事了别害怕,下次当心点就好。”      瑾云木纳的点点头,抱着茶壶快步的出了屋子,我担心的上前来回打量着胤祥,紧张的询问:“你怎么样?还好吗?”      “我……”胤祥刚说了个我字,就被一旁的十四截了话,道:“他能有什么事?不过是走运的抱到了美人,他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有事儿?”      闻言我的火气噌噌的往外冒,瞪着十四怒道:“你还说?如果不是因为你绊了瑾云一下,她又怎么会跌倒?明明就是你不对还在这胡说八道,人家十三爷气量大不和你计较了也不知道说声谢谢,你可真是霸道无礼。”      “我霸道无礼了又怎么样?”十四走近了我一步,亦是生气的瞪着我怒道:“别以为皇阿玛让你住进了宫里,你就真以为自己是格格了,别以为别人给你三分面子,你就真把自己当回事儿了,说白了你连给我额娘提鞋的资格都没有。”      我气的张嘴想要回击,却发现我根本就找不出一句能说的话来,十四的话我越想越觉得窝火,越想越觉得憋屈,又不是我想进宫,又不是我说让叫我格格的,他凭什么那么说我?我和他总共就见了这么几回面,就算是昨天晚上被迫和我相亲了又怎么样?那又不是我的主意,我处处的忍着让着,结果却换来了怎么一番羞辱的话,他们爱新觉罗到底跟我有什么仇?凭什么那么不待见我?    [正文 三四]   眼泪永远都是女人最好的武器,不管面前的男人如何的霸道不讲理,只要他们一看到女人的眼泪便会立马变成一只犟嘴的鸭子,心里明明就很想认错让女人不再哭,却还是会死要面子的嘴硬,例如现在的十四,当我因为他的那番话而放声大哭的时候,他明明是想安慰我的,可是说出来的话却越发的不着调。      旁边的四爷和胤祥见我哭的那么伤心,都显得有些手足无措,想要说些安慰我的话,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我知道他们是怕会说错话,惹的我更加伤心难过,所以他们就干脆什么都不说,站在一边任由我哭闹。      正待我哭的起劲时德妃扶着一个小宫女,从里屋款步而出,有些不忿的道:“这一大清早的都吵什么呢?双宁好好的你们招她做什么?瞧她哭的,都成个泪人儿了。”德妃行至我面前取下身前的手帕,细心的为我擦掉脸上的泪痕。      我边哭边福身给德妃请安,呜咽着说:“是双宁不好,是双宁不懂规矩,惹的十四阿哥生气,双宁以后再也不敢了,还望十四阿哥能大人不计小人过,不再和双宁一般见识。”      此话一出四爷、胤祥还有十四皆是一脸的诧异,他们一定是没想到我会来这么一手,可我也没说错什么,刚刚我确实是惹得十四生气了嘛,只是没和德妃说是因为什么事而已。      德妃一听是十四把我弄哭了,当即变了脸色,厉声的斥责十四道:“还不赶紧向双宁认错?难道还要让额娘去帮你认错不成?”      十四生气的瞪着我,不服气的说:“我又没做错事,凭什么要向她认错?倒是她,假模假样的在您面前哭,还告我的状,究竟是何居心?”      额?他不认错就算了,居然还来反咬一口?他真以为我有那么好欺负?我可怜巴巴的望着德妃,十分虔诚的认错说:“娘娘,您不要再怪十四阿哥了,是双宁的错,承蒙娘娘您不嫌弃,对双宁宠爱有加,可双宁毕竟不是正儿八经的格格,在娘娘和阿哥们面前双宁就是一介婢女,婢女伺候主子是分数应当,双宁没能伺候好十四阿哥就是有错,还请娘娘责罚。”说着便跪下重重的给德妃磕了个头。      德妃听我这么一说心里更是有气,微欠身将我扶起,拉着我的手,一本正经的大声说道:“你虽不是正儿八经的格格,可也是皇上认定的儿媳妇,有谁敢说你不是主子?皇上把你送到本宫这来,就是要让本宫将你□成一个合格的主子,如果你连一个主子都当不好的话,将来如何能帮丈夫打理好家事?又如何能管得住那些妾室?”      我:“……”      我不过是想让德妃教训十四两句而已,但这说的好像跑题了吧?我心虚的偷偷打量着十四和德妃,一时间不知应该要怎么办好了。      “额娘,您还是先喝杯茶消消火吧,别让这点小事坏了您的心情。”四爷倒了杯茶递给德妃,宽慰道。      德妃接过茶杯啜饮了口茶,冲我们一挥手道:“行了,你们都忙去吧。”      一行人给德妃行了礼后便退出了大厅。      从德妃那一出来十四就气势汹汹的拦了我的去路,凶凶的说:“真是没看出来,你还挺有能耐?你不是会告状吗?再告一个我瞧瞧?”      我故作一副没听懂的样子,天真的问:“十四爷在说什么?双宁怎么都不明白?”      十四被我这么一问,火气更大了,他抬手指着我的鼻子,正欲说什么时胤祥挡在了我身前,对十四说道:“十四弟不要闹了,双宁一个女孩子家你就不能让让她?刚刚额娘已经很生气了,你难道还要惹得额娘更生气吗?”      闻言十四不甘心的咽下了想要脱口而出的话,瞪了我和胤祥一眼后拂袖而去,我站在后面看着胤祥高高大大的脊背,心里全是满满的幸福,他刚刚保护我的样子好帅,真希望他可以这样一直的保护我。      我轻拉了下胤祥的衣角,小声的说:“十三爷,谢谢你,你……你有空吗?如果有空的话,我想请你喝杯茶,以示感谢,可以吗?”现在这样厚脸皮的约他,我还真是有些难为情。      胤祥回身冲我温柔的笑笑,他张嘴话还没来得及说就被四爷给截了去:“今日还有许多事情要做,十三弟怕是很忙没有空。”      这个四爷,又要破坏我的好事,之前因为怕他一直都躲躲闪闪的,如今来到这宫里,我若是再这样躲闪下去,我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和胤祥在一起?我无视了四爷,鼓足了勇气说:“只是请十三爷喝杯茶而已,不会耽误多久的。”      “是啊四哥,只是喝杯茶,我一喝完就回去,这还不行吗?”胤祥附和着我说道。      听到胤祥如是说四爷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吩咐胤祥早点回去,四爷在临走的时候很不爽的瞪了我一眼,我无辜的缩了缩脖子,小鸟依人般的躲在胤祥身后,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回到我的小院子,我忙让瑾云去泡茶上点心,一阵忙活,胤祥拉着我坐下,有些无奈的说:“不用那么客气,只要给我上杯茶水就好,不然我会觉得别扭。”      闻言我有些不自在的僵坐着,脸上的笑容越发的尴尬,胤祥可能是因为我的过于热情,也显得有些尴尬不自在,我和胤祥不经意间的对上了视线,我不知怎么的突然紧张了起来,下意识的端起茶杯就猛灌了一口。      静静的沉默了好一会儿,感觉没那么尴尬了我才出声说道:“我这里没有你喜欢喝的龙井茶,只有一些瓜片,也不知道你喝不喝的惯。”      胤祥小泯了口茶,点了点头说:“瓜片也很好,很香。”说完又是一阵沉默,半晌后胤祥再次说道:“双宁,我……对不起。”      额?他好好的怎么跟我道歉了?我疑惑的看向他,问道:“怎么了?为什么要和我说对不起?”      胤祥微低着头不答话,一脸的愧疚神色,我见他这样心里突然变的不安起来,难道是他又出了什么事?可不对啊,他若是出了事,也不用跟我说对不起,他到底是怎么了?      我正疑惑着,只听胤祥道:“前段时间李煜非来找我,跟我说了许多,他说你不仅仅是我的朋友,更是我心里爱着的那个人,他跟我说了我们在扬州时候的事情,还说你因为我忘记了以前的事情,将自己关在屋子里,三天三夜不吃不喝,当我知道这些的时候我很震惊,不知道应该要怎么做才好,每次只要一想到你,一念到你的名字我就会觉得很难过,很心疼,在我养伤的这时间里你没有出现,我居然会觉得侥幸,我甚至还有了永远都不再见你的想法,双宁,我……”      “不要再说了,求你不要再说了!”我用手堵住了自己的耳朵,一个劲儿的摇头,只希望不再听到他说的任何一句话,他的遗忘已经足够让我痛彻心扉了,我不想再听到他说不爱我,不见我的话,我没有办法接受,我无法再次承受他带给我的任何伤痛。      胤祥起身走到我面前,轻柔的拉下我堵着耳朵的双手,细心的为我擦掉脸上的泪痕,我丢下了所有的害怕和担心,紧紧的抱着胤祥,埋首在他的胸前,无助的恳求道:“别离开我,求你,不要再离开我,你已经忘了我一次,难道还要再忘记我第二次吗?”      “双宁……”胤祥的双唇不经意般的滑过我的额间,心疼的呢喃:“我没有想要再忘记你,我只是想要和你说,我要娶你,我要去跟皇阿玛讨了你,你不在身边的日子,真的好难过。”      什么?!他说什么?!他不是都已经忘了吗?他不是都已经不喜欢我了吗?怎么还会说出要娶我的话?难道是他已经恢复记忆了?我松开了胤祥,不可置信的看着他,问:“你刚刚说什么?你说你要娶我?你不是已经都忘记了吗?为什么还要说娶我?如果只是因为愧疚的话你可以不用那么做的,我不在乎名分,真的不在乎。”      “可是我在乎。”胤祥紧紧的握着我的手,坚定的道:“之前让你受苦并非出于我本意,既然现在我已经没事了,我便会加倍的爱护你,以后绝不会再让你受到半点的伤害。”      胤祥的这一番话说的我感动不已,眼泪更是哗哗的往下掉,可是越哭我就越觉得不对,我怎么老是有一种被他给摆了一道的感觉呢?我抬手随便的擦了擦眼泪,怀疑的问:“我怎么觉得你有些不对劲儿呢?你是不是已经记起什么了?”      听到我的问话胤祥不自觉的扬起了嘴角,那种痞子般的坏笑让我既熟悉又怀念,胤祥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说:“一点点。”      虽然我也有想过他不会完全都记起,可也不用说的那么实诚吧,弄的我都不知道应该是破涕为笑,还是继续哭了,“你是什么时候想起来的?为什么不早告诉我?还弄的那么神秘,害的我以为你真不要我了呢。”      “我本是不打算告诉你的,想等到我们大婚的时候给你一个惊喜,可是你昨天晚上居然敢背着我和老十四相亲?双宁,你怎么就那么不让我省心呢?”胤祥捏起了我的下巴,低头吻上了我的双唇,碾转反侧,极尽温柔。      我的双臂环上了胤祥的脖颈,热切的回应着他,唇齿间的咸涩已然分不清是血还是眼泪,我的胤祥回来了,带着我最大的期盼和幸福回来了,这次我会牢牢的牵紧他的手,再也不让他走丢。    [正文 番外]   深更半夜的京城,是平静而又祥和的,外出的人早已归家,喧闹的孩童也进入了梦乡,街上除掉三两只野猫乱窜,基本是看不到人影的。      不过这只是京城中的大多数地方,并不包括某处的,在京城有这样的一个地方,夜越深越热闹;人声鼎沸,靡靡之音充斥四周,这里是京城夜间最繁华的地方,就是大清最偏远地区的学子也要长叹一声:“有辱斯文。”,然后一头钻进去不想再出不来。      因为这里是满大清有名的八大胡同,歌楼、舞苑、赌坊比邻而居,美女云集、清歌曼舞….      李煜非身处其中,看着周围喧闹场景,心底着实有着二十分的苦恼.俗话说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所以从康熙五十年,皇上让阿玛填补欠下户部的窟窿那一刻起,他就知道圣眷虽在,奈何树大招风,所以从那个时候李煜非就开始更名换姓的在外经商,积累势力,广置产业…只是从商这条路着实难走,单单这往来应酬一项就让人吃不消。      “赵大少,这美人在怀的感觉怎么样?“同席在做的黄姓盐商看见李煜非在那边心不在焉,很自然的取笑道:“大少莫不是还想着家里的夫人吧?”      “哪里~~”李煜非干笑几声,连忙否决道,端起酒杯掩饰着嘴角的尴尬与不奈烦,如果不是家里的老头子欠着朝廷的亏空,如果不是想给自己留条后路,他用得着跟这群人打交道?      夜越来越深,想起家中已有身孕的紫雨,李煜非左右为难,到底闲坐了一会儿,小心的应付着,悄没声息的引导者,与人碰过杯,就借口尿遁而去离开了怡红楼。      紫雨挺着肚子闲卧在床上,眼睛虽然盯着书,耳朵却观察者晚归的李煜非,待酒香气脂粉气飘来的时候,紫雨重重的把书扔到床前柜子上,翻个身再不想搭理此人。      这个李煜非如今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尤其是自己怀孕之后,他深更半夜不回家也就罢了,居然还敢给她带着满身的酒气,混合陌生的胭脂水粉味的进来。      李煜非自知有错在先,哪里敢辩驳紫雨的不体贴?摸摸鼻子,低头嗅嗅衣服上残存的味道,低声叹口气,只能自己洗刷去书房睡了。      李煜非哪里知道正是他这个样子,在紫雨的心里变成了做贼心虚的最大象征。他想的真的很好,这么多年以来,紫雨的脾气他是早就摸透了的,虽然比较容易生气,可是那次不是自己耐心的哄上几句好话就能成功的?大不了再花点心思弄些小浪漫出来雨过天晴不在话下。      那里知道第二天,李煜非兴冲冲的拿着昨日淘换的玉坠到正房献宝,结果却被紫雨身边的丫头告知:“夫人出门去了。”      从此之后,李煜非才知道事情大条了,因为紫雨吃饭的时候不搭理他,绣花的时候不搭理他,虽然没有对他摆什么脸色,去连看他都不看了李煜非毫不怀疑,如果房间里只剩下两个人,紫雨肯定是宁愿低头跟肚子里那团肉胡说八道,都不愿意看他一眼。      金银首饰、朱钗翡翠买两盒,紫雨扭头不理人,唉~失败!      忍住恶心写两首酸死人的诗,紫雨回头扔给院里的猫儿玩,唉~再失败!      房门前唉声叹气,苦肉计用了两个时辰,得到枕头攻击一枚,唉~~又失败!      假扮没出世的儿子,彩衣娱亲逗儿子他娘,招致无影脚,唉~~~还是失败!      …..      要说紫雨为什么这么生气呢?这话要从出事那天的早上某位来访的福晋说起。      十三福晋双宁是紫雨的仇人兼朋友,有事的时候,你好我好大家都好;没事的时候,你踩我来我踩你两人互相踩。双宁这天来紫雨这儿串门的时候,不知道什么原因,就跟紫雨打开了嘴仗。女人嘛,尤其是漂亮的女人在一起,磕磕绊绊再说难免。      无奈双宁同志,临走前说了句真理:“男人,特别是事业有成、长的帅的男人最容易惹桃花,是花心典范。”你说双宁说这话也就说了,紫雨也没少挤兑过双宁,恭喜十三爷纳妾之类的话。      可坏就坏在双宁临走还说了句话 :“昨儿我见你家李煜非送给怡红楼的头牌一套翡翠头面,价值连城,羡煞旁人。      你看双宁这话说的,前边是至理名言,后边是证据辅佐,不由的紫雨心里不犯嘀咕,再加上珍宝斋的老板确实说过李煜非在他那里定制套翡翠头面,既然没送给自己,那肯定是送给外边的女人….      所以说嘛,这世上那里有无缘无故的怒火?紫雨既然开始怀疑李煜非跟怡红楼的头牌有染,李煜非再不洁身自好的远离八大胡同,这不是招架是什么?能让他轻易过关才怪!      李煜非绞尽脑汁坚持了三天,到底禁不止屡战屡败的沮丧,最终找了个狗头军事出来,尽管李煜非明白紫雨跟双宁经常不对付,尽管李煜非知道双宁坏点子一大推,好点子没一个,奈何病急喜欢乱投医。      于是,在一个风高月黑的夜里,李煜非让府里的厨娘弄了不少的菜,自己也下厨整治两碗双皮奶出来,长桌上树两支红蜡烛。不过还好,李煜非想起自身情况不敢完全按照双宁的指使做,去找那几个蓝眼睛的洋人找什么红酒,而是给紫雨弄了点甜米酒,自己则换上绍兴黄酒。      “紫雨~“拉长声音哄人,李煜非端着酒杯,一副深情厚谊道:“我的心里只有你一个女人,真的!”话说完,觉得有些假气到底又加了一句:“别的女人在我眼里跟男人没什么分别。”      紫雨在旁边看着面前据说是李煜非亲自做的双皮奶,轻皱眉头,卖相不是一般的差,再听李煜非说的那些话,更是撇嘴不满,真是太假了。不过最后这半句倒是像自家人的语气,想了想不觉轻言道:“那太太呢?”      “呃?”李煜非呆愣当差,心里五味杂陈,双宁当初只说女人都喜欢听甜言蜜语,尤其是心里只有她一个的话。      “哼~”眼看着李煜非理屈词穷,紫雨更加得意非凡,这下子要是不整治他一番,下次绝对还敢夜不归宿。      “呵呵,你面前的双皮奶是我亲手做的,尝尝看怎么样?”一计不成再来一记。当时他就告诉双宁,他家紫雨不是一般人,可双宁居然敢口出狂言,说什么女人最了解女人。切~要是这计策再不成,回头定要找他算账。      “不要吃。”紫雨扭着身子,很不甘愿的撅着嘴一叠声喊道:“万一吃坏儿子怎么办,怎么办…?”      “……”李煜非挠头,这话说得,他怎么觉得这么别扭呢?仔细想象最近的日子,水深火热,油煮锅煎的。突然间李煜非冷着脸把酒杯重重的放到桌子上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紫雨抬高下巴,很是高傲的说道:“没什么意思,反正就是不想如你的意。”      “随便你,不吃拉倒。”李煜非话音没落,举起筷子直接开吃,先攻击眼前的肥美鲑鱼,边吃边砸吧嘴,居然还喊来厨娘赏了她二两银子,理由是饭菜做的很好。      紫雨狠狠的等瞪着李煜非,气的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想起双宁的话还有最近李煜非的早出晚归,再想想十三爷的温柔体贴,李煜非的不解风情…      狠狠的夹着眼前的菜,紫雨咬牙切齿的把菠菜当李煜非来咬,可咬着咬着,眼眶就开始湿润,越想越觉得自己委屈,越想越觉的日子不顺心。抽抽鼻子,紫雨猛的起身把桌子掀起来,杯盘碗碟一时间砸的屋子里那都是,仅有的两根蜡烛也被灭掉,整间屋子漆黑一片。      “你干嘛?”李煜非装出很生气的样子吼道,不怕紫雨生气,就怕紫雨憋气,嘿嘿,看来还是自己的逼迫法厉害。      黑暗的屋子里,紫雨哭的更凶了,抽抽搭搭的都有些接不上气,偶尔的声响惊起李煜非。      “紫雨?”听见正前方抽抽嗒嗒的声音,再细闻瓷器划过地面的声音,不免有些着急的问道,唯恐紫雨受伤,边说着话边循着紫雨哭泣的方向走去。      “你坏,你最坏了。”紫雨哽咽着喊道:“早出晚归也就罢了,居然送外边女人东西。”      “好好,都是我的错。”李煜非走到紫雨身边,慢慢的把人搂在怀里小心的安抚着:“咱们的事情你也清楚,哎~总之,我发誓我心里只有你一个。”想想不妥又加了一句:“呃,还有太太。仅此两个。”      拍拍紫雨的肩膀,李煜非很小心的哄道:“你介不介意我把两个姐姐也加上?”      紫雨扑哧笑了出来,可声音还没传多远,想起近段日子发生的事情,连忙收回笑开的面容,虎着脸道:“谁排第一?”      “你,绝对是你。”李煜非狠狠的鄙视自己一番,连忙哄到:“谁敢跟你抢,我跟她翻脸。”      “哼~油嘴滑舌的。”紫雨狠推李煜非一把,黑暗中早已展露笑颜,可说话的语气还是平淡无波。      “这蜜不是你抹的吗?”李煜非再接再厉,又把紫雨搂在怀里道。      “我什么…”紫雨诧异问道,可话还没说完,却被李煜非堵住了嘴,良久之后,两个人才气喘吁吁的分开。      “要不是夫人的调、教,为夫哪里能说出这样的话?”黑暗中甩甩手,李煜非调笑道。      两个人的气氛,真的很好,周围虽然黑,到底安安静静的,很适合小情人在一起搂搂抱抱,可惜啊可惜,有人偏偏喜欢破坏气氛,这让李煜非很懊恼,紫雨很郁闷。      原来门外有伺候的人,因为有些事情被人叫走了,回来的时候看见屋里黑灯瞎火的,自然是要询问的。      被打搅了兴致,李煜非十分无奈,只得把来人骂了一遍后吩咐他们尽快点灯。      待灯亮之后,紫雨好笑的看着李煜非裤腿上全是饭菜叶子,茶汤汁,狼狈不堪。      李煜非很嫌弃的看着刚才两个人谈情说爱的地方,一滩鸡蛋羹跟什么似地洒在地上,自己亲手做的双皮奶也被扣在旁边,实在是破坏氛围。 [正文 三五]   感觉就像是在做梦一样,好不真实,今天之前我和胤祥还像是两个陌生人一样,处处遵照礼仪,不敢逾矩半分,可是现在,我靠在他的胸膛,静静的聆听着他说的每一句话,切身的感受着他的快乐与痛楚。      胤祥说其实在他失忆的那段时间,他每天都会隐隐约约的想起一些过往的片段,他努力的让自己去想去回忆,他曾试过吃药扎针,可都没有什么效果,一直到李煜非去找他。      那时候李煜非还不知道胤祥失忆了,只是从小桃那里打听到胤祥不要我了,不明真相的李煜非一气之下跑去了十三阿哥府,不顾主仆之别将胤祥一顿臭骂,以胤祥那种皇阿哥的娇贵性格哪里忍受得了如此对待,便和李煜非吵了起来,两人越说越气干脆放弃了争吵,直接动起了手。      虽说胤祥从小就练武,功夫也算不错,可这李煜非又岂是等闲之辈,最后的结果不用说大家也明白,李煜非是没怎么受伤,可这胤祥却是鼻青脸肿,幸好侧福晋及时叫人去请了四爷来,不然这两个人非得打个你死我活不成。      经过四爷的一番解说之后,两人才恍然大悟,原来是李煜非错怪了胤祥,四爷说,虽然胤祥大度不会跟李煜非计较,但李煜非毕竟是以下犯上,必是重罚,便打了他三十杖,罚他在十三阿哥府跪四个时辰。      就是在这一天,胤祥知道了他和我的一切,也是这一天,让他更加的想要恢复记忆,也许真的是皇天不负有心人吧,在他努力的用尽了各种各样的办法之后,总算是恢复了记忆,用太医的话来说就是,脑袋里的淤血没了,记忆自然也就恢复了。      听胤祥说了那么多,我是既心疼又感动,心疼他被李煜非打的浑身伤,感动李煜非对我的关心,还有胤祥为了恢复记忆而受了那么多的苦。      我紧紧的抱着胤祥,小声的呜咽,以前为了能够好好的守护这份感情,我总是左顾右盼,小心翼翼,结果越是这样就越是出问题,现在我和胤祥的感情好不容易失而复得,以后我不会再胆小怯弱了,我要排除一切万难,开阔未来,创造属于我们的一片天。      胤祥轻拍着我的后背,安慰道:“好了,别哭了,我这不是已经没事儿了嘛,我知道你这段时间也吃了不少的苦,既然我已经好了,那么我就不会再让你受一点委屈,四哥那里你不用担心,我会说服他接受你的,至于皇阿玛,我会去求德额娘,她会成全我们的。”      四爷会不会接受我不知道,至于德妃她好像还是比较希望我能和十四在一起,虽然我和十四闹的有些不可开交,可是德妃的立场似乎并没有因此而改变,相信我和十四要不了多久应该还会再相一次亲的。      昨天一次无心的相亲让胤祥翻了醋瓶,如果我和十四再次相亲的话,他又会怎么样呢?我耐不住好奇心,问道:“如果德妃娘娘再次安排我和十四爷见面,胤祥,你要怎么办呢?”      胤祥被我问的一愣,暗暗思忖了会儿轻捏了下我的鼻子,宠溺的道:“带你走,然后去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把你藏起来,这样你就永远都只属于我一个人了。”      他什么时候也学会说甜言蜜语了?不过我喜欢听,再甜的我都喜欢。      两人正甜蜜,小桃风风风火火的从外面跑进来,一见到胤祥拥着我围坐在圆桌边,立马红了脸,背过身害羞的小声说:“格……格格,德妃娘娘派了一个老麽麽过来,说是要教您宫里的规矩,您是不是出去迎迎?”      我起身离开了胤祥的怀抱,尴尬的轻咳了两声,道:“嗯,既然来了就出去迎迎吧,十三爷,您是要留这儿一块儿用午膳呢?还是先回去?”      胤祥捋了捋衣服,起来帮我抚顺了额间的碎发,关切的说:“不管那个麼麼怎么惹你生气了,你都要忍着点,她毕竟是德娘娘身边的人,自是与别的麼麼不同,凡事都让她三分总是没错的。”      我点头应下,胤祥避过了院里的人,躲闪着出了永和宫,我进屋换了身衣服,将自己收拾打扮了一番后带着小桃去迎麼麼。      刚行至院门口,就见一麼麼带着两个宫女从德妃那过来,三人行至我跟前恭谨的行礼,我附身将麼麼扶起,客气的寒暄道:“麼麼快请起吧,不用那么客气。”      麼麼起身后微低着头向后退了一步,避开了我伸出去的手,道:“格格哪里的话,奴才给主子请安这是天经地义的事,何来客气一说。”      我被麼麼这么一说面子有些许的挂不住,想要扶她的双手被晾在一般更是尴尬,我不自觉的干笑了两声,收回了手,附和道:“麼麼说的是,是我疏忽了,还请麼麼勿要见怪,我们还是先进去吧。”      麼麼听我这么一说稍稍的露出了些得意之色,进到大厅我正欲招呼麼麼坐下喝杯茶时,只听麼麼道:“格格,奴才是德娘娘身边的麼麼,您可以叫奴才关麼麼,既然德娘娘委派了奴才来教格格宫里的规矩,那么奴才就一定会用心的教导您,所以才现在开始,格格每日的饮食起居,穿着打扮,奴才都会一一的予以教导,还希望格格能够用心的学习。”      好家伙,这宫里的人还真是一个比一个厉害啊,一上来就给了我一个下马威,这一套规矩学下来,我还能完整的回家吗?自知这劫是躲不过去了,只得听话的跟着麼麼附和,希望她能因为我的好态度而变得宽容。      我因穿不惯花盆底,所以除了去给德妃请安的时候穿一下,在自己的院子时都是穿的平底布鞋,关麼麼盯着我的脚看了半天,绷着张脸,跟谁欠了她几百万似的,见她那副模样我心下了然,扶着小桃正准备进屋换鞋,就听麼麼严厉的说道:“格格既然身在宫里就应当遵守宫里的规矩,衣服鞋子更是要遵循宫里的戒律,如果个个都像格格一样,那这宫里还有什么规矩可言,既然祖宗定下了规矩,那么不管你的身份有多尊贵,都必须要遵守,现在就请格格换上鞋子,在院子里练习如何走路吧,时间也不用久,三个时辰就好。”      三个时辰还不算久?按照现代的时间来算,那也是六个小时呢,这麽麽也太狠了,明知道我穿不惯花盆底还要我走那么长时间。我面不改色的换好鞋,扶着小桃小心翼翼的在院子里走,走了小半个时辰,双脚渐渐的开始有些疼,小桃察觉出我的异样,小声的询问我要不要休息一会儿。      我还未答话,关麽麽就让人搬了两个长凳整齐的摆在我面前,道:“刚刚扶着人走了那么半天,应该已经习惯了吧,现在就请格格在这长凳上练习吧。”      我:“……”      这哪里是在教我怎么走路,明明就是在想方设法的毁了我的双脚,我才刚进皇宫没两天,好像还没能来得及得罪她吧?她干吗要那么严苛?就算她是德妃娘娘器重的人又怎么样?我还是皇上看中的儿媳妇呢,也太不给我面子了。      我心里对关麽麽的抱怨是越来越多,可面上却一如既往的和善,她说什么我就做什么,相当的听话,我忍痛上了长凳,走起来的时候感觉与之前有明显的不同,步子迈的小不说,还是小巧的一字步,双臂配合的甩动手里的帕子,走起来甚是优雅,就连我自己都忍不住赞叹。      慢慢的我开始有点喜欢这种走路的感觉了,当我走的正欢时,厨房里的一个小太监过来,询问是现在用午膳还是等等再用。一听说可以吃饭了,我走路的速度不自觉的开始快了起来,原本优雅的步伐被我走的俗不可耐,脚上的疼痛感也越来越清晰。      关麽麽见我走的如此心不在焉,将来问膳的小太监狠狠的斥责了一番,末了不但不准我传午膳,还拐着弯的把我也给训斥了,搞的我一肚子的火气没处撒。      为了尽快摆脱关麽麽的魔爪,我脑筋一转,想出了个馊主意。我快速的走到关麽麽站的凳子的那一头,故作一副不小心的模样,左脚一歪,看准时机身子向前一扑,大叫了一声后重重的摔倒了关麽麽身上。      由于我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周围的人全都吓的愣在了原地,半晌后才回神慌忙的扶起我和关麽麽,我不着痕迹的推开了来扶我的小桃,从关麽麽身上翻下来,抱着左脚不住的哀嚎,关麽麽不明所以的从地上爬起,原本一脸怒气想要责骂我的,一看到我这副模样后只得压下了怒意,命人将我扶到屋里,派人去遣了太医。      我倚在软塌上,背朝着她们不停的痛苦,不管关麽麽怎么安慰我,怎么和我认错,我就是不肯面对她。开玩笑,我要是和她面对面了,还怎么把口水摸眼睛上骗她们我受伤了,虽然我没真歪着脚,可这疼却是真的。      为了我的午膳,为了我能不再穿花盆底,管她是关麽麽还是容麽麽呢,她来硬的我就来软的,她使张良计我就用过墙梯,我就不信会搞不定这个老古董!    [正文 三六]   怀有理想和抱负是对的,想要不被别人看扁也是对的,可当自己在面对一个三百年前,不管是说话做事,还是仪容仪态都是一个无法教化的老顽固时,你就会发现,不管你的想法有多美好,在她面前全都是一堆没用的东西。      就像现在的关麽麽,我费了那么大的劲从凳子上摔到她身上,想假装受伤然后逃过她的魔爪,可是这个关麽麽,不但用最快的速度帮我请来了太医,还细心的帮我脱鞋揉脚,并吩咐瑾云给我煮了猪脚汤,说是给我补补脚。      面对这样的关麽麽,我只能将所有的火气往肚子里咽,就是有再多的抱怨也只能怨天载人,不仅如此,我还得口口声声的和她说谢谢,我究竟是有多么的悲催啊,居然就这样轻而易举的被这个老顽固给拿下了。      好吧,这只能怪我是涉世未深,面对如此强劲的老姜我也只能甘拜下风了。太医给我看脚时倒没揭穿我的把戏,只说要多休息,关麽麽倒也识趣,没有再追问下去,拿了药便命人送太医回去。      关麽麽的脸上看不出有什么生气的迹象,可我却莫名的紧张了起来,为了掩饰我的心虚,我拿过了药膏,自己一点一点的抹在伤处,关麽麽见此没有说什么,只是让人将院里的凳子收了,外间的桌子上摆满了各种的美味佳肴。      待我擦好了药膏后关麽麽上前对我福了福身,说:“格格,午膳已经准备好了,请您去外间用膳吧。”      我整理好裤脚,伸手想拿平底的布鞋穿上,可关麽麽那严厉的眼神直直的盯着我伸出去的手,迫于她的压力,我只好拿了旁边的花盆底穿上,我下地走了两步后故意的脚一崴,身子向前倾去,就在我以为可以再次假借摔倒而不用穿花盆底的时候,旁边的关麽麽眼疾手快的一把扶助了我,并关切的说:“格格当心点儿,前面有门槛儿,奴才扶您出去。”      如果她不是关麽麽,我一定会一块儿板砖拍死她!但是现在,我只得尴尬的挤出丝微笑,扶着关麽麽不情愿的来到了外间。走到桌子边,我自觉的在主位上做好,见关麽麽没说什么便端起碗开始吃饭,可这饭刚吃了两口就被关麽麽硬是给抢去了饭碗。      关麽麽斜着眼睛看了我一眼后,厉声说道:“格格吃饭时应当由一旁的奴婢为您布菜,您想吃什么只要说一句,或是一个眼神即可,万不可没有规矩的自己伸手够菜,吃饭时不能够出声音,这点格格做的很好,只是在吃饭时切不可端着饭碗,格格,请您重新来过。”      我:“……”      只是吃个饭而已,居然还能整出那么多的规矩来,这究竟还要不要人好好的吃饭了?我赌气的扔下了筷子,怒道:“我不吃了,我现在要睡午觉,你们谁都别来打扰我。”我起身绕过了旁边的宫女,刚走了几步就被关麽麽给拦了下来。      关麽麽依旧是绷着一张脸,看不出有任何的情绪变化,她看着我,说道:“格格,这规矩可不是说不学就能不学的,奴才遵照皇上和娘娘的旨意来教导您,如果您不肯好好的和奴才学,这要让奴才怎么和皇上和娘娘禀告好呢?”      居然拿皇上和德妃来压我,还把话说的那么漂亮,她可真不愧是宫里的老麽麽啊,要跟她斗我还真是差了那么一大截。我强压下了心里的怒火,冲她甜甜的一笑说:“麽麽误会了,我只是说想要去睡会儿午觉而已,这睡觉是不是也有什么规矩要遵循呢?”      关麽麽微微的颔首道:“回格格的话,睡觉并什么规矩,只是这打鼾,睡觉不老实,爱翻身的毛病都是要改的。”      我:“……”      连翻身都要管,她还说没规矩?!好吧,我算是明白了,大到行礼问安,小到吃饭睡觉,全都得按照规矩来,要是什么地方做的不对了,是不是就能随便的找个罪名给我加上去了?我微笑着绕过了关麽麽,连续做了几个深呼吸后轻声说:“今天的天气不错,如果只是睡觉的话就太可惜了,所以我临时决定,去御花园里逛逛,顺便也能熟悉下宫里的路,以免以后我会不小心迷路了。”说完便快步的出了大厅。      走到院子里,我不经意间看到有个人从我的院门口快速的走开了,那人穿的似乎是藏青色的长袍,身高比例和四爷有些相像,那人应该不会是四爷吧?我疑惑的走到院门口,四处的张望,却看不到一个人影,难道是我眼花看错了?      “格格,您不是要去逛御花园吗?请吧。”关麽麽硬梆梆的话语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僵硬的笑了笑,让出了路,道:“关麽麽前面带路吧,省的我不小心走错了地方。”      我跟在关麽麽后面,心里总是觉得不安,刚刚那个人真的和四爷好像,可按照四爷的脾性还有他讨厌我的程度,又怎么会躲在角落偷偷的往里观望,真是好奇怪。      在御花园逛了许久,除了花草树木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我见不远处有个凉亭便让关麽麽带我过去歇歇。离远看的时候也没注意里面有人,走近了才发现十四正有些坐立不安的呆在亭子里,似乎在等什么人。      为了避免和十四起争执,我还是躲开些的好,可是我还没得及出声和关麽麽说离开的时候,她已经快步的走到了亭子里,给十四行礼问安了。不过幸好我是跟在关麽麽身后,走路也没她快,十四并没有注意到我,我向后退了两步,一手拉着小桃,一手拉着瑾云,悄悄的躲开了他们。      一回到我的小院子,我就将自己关在了屋里,用力的甩掉脚上的鞋子,抓起桌上的苹果就啃,现在关麽麽不在,我也不用看她的脸色,想干吗就干吗,这种感觉都不要太好。      我躺在软塌上,肆无忌惮的翻来覆去,准备找个舒服的地方眯一觉,等我好不容易找好位置,摆好了姿势,正在闭眼时被一阵东西倒地的声音给打断了,我懒懒的打了个哈欠,伸头向外望了一眼,大声的询问道:“怎么了?是不是什么东西倒了?”      小桃拎着我的鞋子,慌忙的跑进了里屋,不由分说的把我从软塌上拉起来,帮我穿好了鞋,道:“关麽麽刚刚进屋的时候没注意踩到了您的鞋子,结果不小心磕到了旁边的凳子上,好像摔的挺严重的,格格,您快出去瞧瞧吧。”      不会吧,只是睡个午觉而已,不用搞的那么严重吧?“关麽麽来了你怎么也不通知我一声?还有我的鞋子,你就不知道帮忙收拾一下吗?”      小桃无辜的一瘪嘴,道:“格格一回来就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准我们进去,关麽麽进屋的时候也没让人通报,所以才会出了事儿。”      这个关麽麽,嘴上还说教我规矩呢,现在她自己倒不守规矩了,没伤着倒还好,若是伤着了,德妃那边怕是不太好交代。来到外间,关麽麽半靠着桌子,一旁的宫女正帮她在揉着膝盖和腰,见我出来原本没什么事的却突然开始“哎哟,哎呦”的轻声叫唤了起来。      如果不是碍于德妃的话,我真想一脚把她踹出去,我紧握着小桃的手,连做了几个深呼吸才把火气给灭下去,勉强的挤出一丝关心的表情走到她面前,道:“关麽麽,你怎么样了?要不要紧?我这就送你回屋去休息,可是看你伤的这么重,还是在我屋里休息吧,我这就遣人去给你请太医。”      关麽麽听我这么一说连忙摆手要拒绝,我见势一把抓过她的手,恳切的说:“麽麽,你就安心的在我屋里养伤吧,我会和德妃娘娘说你是在教我规矩的时候不小心受伤了,相信德妃娘娘一定不会说你什么的。”想阴我?她真当我是三岁小孩子,那么好糊弄啊,现在我把全套都做足了,看她还怎么在德妃面前说我的坏话。      关麽麽被我咽的说不出一句话来,只得配合着我把这戏给演下去了,瞧她进屋时那种欲哭无泪的表情,真是太爽了!太医给关麽麽看过伤后只说是普通的摔伤,休息个一两天就好,还给开了两幅安神的药。      晚膳时我不但亲自给关麽麽熬了药,还亲手喂她喝下,关麽麽虽不大情愿喝药,可也不能拒绝我的一片好意,唯有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用完晚膳,我悠闲的躺在院里的凉椅上,一边和小桃有说有笑的磕着瓜子儿,一边幸灾乐祸的瞧着屋里关麽麽来来回回抱着肚子走动的身影,这泻药还真是管用,只是放了那么一点点就可以让人拉那么久,为了她能尽快的养好伤,安神的药是要吃,这泻药嘛,就当是给她锻炼身体好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用最快的速度穿衣洗漱好,见关麽麽睡的正香便没有打扰,并吩咐瑾云等人,没有我的允许谁都不许进去打扰关麽麽,将一切都交代好后便去给德妃请安,顺便再跟她聊聊关麽麽。    [正文 三七]   屋内,德妃刚刚起床,正在洗漱装扮,我乖乖的坐在外厅,一边品着茶一边哼着小曲儿,心情别提有多好了。      见里间的门帘被人掀开,我连忙放下了手里的茶杯起身,待德妃从屋里出来我福身行礼道:“双宁给娘娘请安,娘娘吉祥。”      德妃和蔼的将我扶起,拉着我坐下,笑道:“还是双宁懂事,知道早起来给本宫请安,本宫那几个孩子没一个像你这么有心,昨儿个本宫和皇上提了你和十四的婚事,皇上也说挺好,估摸着你和十四的好事儿也快近了,本宫这心里啊真是高兴。”      闻言我尴尬的挤出了丝微笑,沉默着不知应该要说什么才合适。这个德妃也是,你高兴就高兴吧,干嘛非得把我和十四弄一块儿去,她难道不知道乱点鸳鸯谱是很遭人嫉恨的事吗?      “额娘,您说什么呢,我是绝对不会娶她的!”十四人还未到怒吼声就已从门外传了进来。      我起身站在一边,真是尴尬的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这俩母子能不能先商量好了再来说这事?      十四气势汹汹的进来,睁大了双眼瞪着我,像是要把我活生生的吞下去似的,我有些害怕的吞了口口水,不经意的轻咳了声,可正当我咳完欲要给十四行礼时,胤祥和四爷全都绷着个脸,两眼冒火的瞪着我,悠然的从十四身后冒出来。      我看向胤祥和四爷,不自觉的抬手摸了摸脖颈,是德妃说希望我和十四快点大婚的,跟我没关系,要瞪就瞪德妃和十四去,我可是无辜的!      我小心翼翼的福身挨个请了安,站在一边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如果只是十四和胤祥的话还好点,主要是这四爷的气场太强大,让我实在是有点架不住。胤祥在经过我身旁时,偷偷的使劲掐了下了我的腰,疼的我差点叫出来,我委屈的看向他,却被他凶凶的眼神给瞪了回来,我走到德妃后面站好,郁闷的瘪嘴。      三人落了坐,德妃埋怨的瞪了眼十四,嗔怪道:“你这孩子,真是不识好歹,难得我和皇上对双宁都那么满意,你还有什么可挑剔的?”      十四压下了火气,解释道:“我的心思额娘是最清楚不过的,如果我真觉得她好的话,又怎么会次次顶撞额娘,更何况我心里的嫡福晋人选是……”      “住口!”十四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德妃厉声打断:“你的嫡福晋不管是谁,都不可能是她,你以后都不要再胡思乱想了。”      十四还欲辩驳,一旁的四爷抢先说道:“额娘,听关麽麽说您这两天睡的不太安稳,请太医来瞧过了吗?”      “太医来瞧过了,开了几副安神的药。”德妃说完似是想起了什么,将视线转到了我身上,问道:“刚听老四这么一说,今儿早上好像没见到关麽麽,双宁,关麽麽呢?怎么没和你一起来请安?”      不容易啊,闹了这么半天总算是绕到正题上去了。我故作一副惶恐的模样走到德妃面前跪下,重重的磕头道:“双宁自知有错,恳请德妃娘娘恕罪。”      德妃不明所以的将我扶起,邹了邹眉头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关麽麽出了什么事?”      我双目含泪,满脸无辜的解释说:“昨天下午我正在午睡,关麽麽未得通报就闯进了我的房间,后来也不知是怎么了,她就突然摔倒了地上,我见她摔的挺重就请了太医过来,结果太医说她…… 双宁自知关麽麽是德妃娘娘身边的老人儿了,于是就让她在双宁的房间里养伤,关麽麽也不客气便住下了,早上双宁去叫麽麽来给娘娘请安,麽麽却斥责双宁打扰了她的清梦,于是双宁便一人来给娘娘请安了,还望娘娘恕罪。”      德妃听我如是说,脸色当即变的很难看,她轻拍了下我的手,安慰道:“关麽麽虽说是本宫身边的老人儿了,可奴才毕竟是奴才,她永远也当不了主子,你若是不拿出点主子该有的威严来,这帮奴才早晚有一天要骑到你头上来,今日本宫也不护短,既是我宫里的奴才,自是由本宫来收拾,顺便也教教你怎么当好一个主子,免得日后再受这帮奴才的气。”说完德妃便带着人往我的小院去。      十四神色紧张的跟在德妃身后,四爷阴沉着脸,看不出有什么表情,只是他的嘴角似是有些微微的扬起,胤祥担忧的行至我跟前,紧紧的攥着我的手,责怪道:“不是和你说了不要和关麽麽一般见识吗?你怎么就是不听呢?你就不能老实点别让我老跟着担惊受怕的?”      我无所谓的笑了笑,道:“没事,德妃娘娘最多也不过是训斥关麽麽几句,不会怎么样的,更何况,关麽麽确实是有欺负我嘛。”      “她欺负你?只怕又是你恶人先告状吧。”四爷抢了胤祥的话,不咸不淡的道。      闻言我乖乖的闭了嘴再不出声,胤祥将我的手越攥越紧,看来他是真的很担心我啊。我环抱住胤祥的胳膊,在他的肩上噌了噌,撒娇道:“在我心里,你才是我真正想嫁的人,那个什么十四爷,完全是个意外,所以啊,你可不能因为吃醋就对我发脾气哦。”      言毕,四爷惊诧的看了我一眼,眉头一皱快步的追上了德妃,胤祥则对我的撒娇甚是受用,什么也没说,低头在我的额间印下了一吻,满意的牵着我出了大殿。      昨天晚上关麽麽因为泻药拉了大半夜,体力被完全的折腾没了,估摸着这时候应该还在熟睡。院里大大小小的奴才跪了一地,德妃走到我的房门口什么话也说,后面的两个小太监直接上前撞开了房门。      德妃进屋落了坐,吩咐道:“去把关麽麽叫起来,她若不肯起,就用水泼,直到她起了为止。”      得了命令,一个小太监去外面拎了桶水回来,去到屋内轻唤了关麽麽几声,关麽麽因睡的太熟没有反应,那小太监不再废话,将水桶高高的举起,一桶水一滴不剩的全淋到了关麽麽身上。      关麽麽睡的熟稔,只以为是梦见了下雨,稍稍的邹了下眉头后翻了个身又继续睡,小太监见她不醒,从外面又拎了桶水回来,再次尽数泼到了关麽麽身上。      两桶水一泼关麽麽才总算是慢慢的挣开了眼睛,她看到提着水桶站在一边的小太监,又看了看自己,顿时火冒三丈,张嘴刚要骂人就听德妃问道:“醒了?”      关麽麽一听到德妃的声音,恐慌的一把掀开了身上的湿被子,从床上滚到了地上,跪着从里间出来叩拜德妃。      德妃抚弄着指甲套,瞥了眼关麽麽,淡淡的说:“关麽麽,这一觉睡的可好?你可真是越来越放肆了,连格格的屋子都敢霸占,将来你是不是也要将本宫的屋子霸占了去?”      “奴婢不敢,就算杀了奴婢,奴婢也不敢如此放肆,是,是格格说要奴婢在她的屋里养伤,奴婢推辞不了所以才会…… 求娘娘恕罪。”不知是因为觉得冷,还是对德妃的恐惧,关麽麽的身体微微的颤抖。      “你平时就已经是仗着本宫对你的宠信张扬跋扈,本宫念你是个忠心护主的奴才便没罚你,可现在你居然明目张胆的占了格格的屋子,奴才始终是奴才,不管主子对你是如何的宠,规矩终是不能坏,今日这罚你是再也躲不过去了,就罚你去辛者库三月吧。”德妃说完若有深意的环视了大厅里众人一眼,继续道:“本宫虽然不是皇后,管不了这后宫,可这小小的永和宫本宫还是能管的了的,谁人做了什么事,都别想逃过本宫的眼睛,关麽麽不过是给你们的一个警醒,最好都老实本分点,不然就算本宫如何宠你们,也一样不会护短!”      德妃的这一番话说的我心跳加速,出了一身的冷汗,她可真不愧是四爷的额娘,不怒自威,让在场的所有人全被她这强大气场压的无法喘息,看来今后我在宫里的日子是有的熬了。      德妃带着人一走,我立马瘫坐到了椅子上,我以为德妃不过就是骂关麽麽两句,不会怎么样的,结果竟是将她罚去了辛者库,这和我预想的也差太多了吧。      “兆佳•双宁!”十四咬牙切齿的指着我,怒道:“你可真行啊,看来我之前真是太小看你了,关麽麽这笔帐,我会找你算清楚的!”      我欲哭无泪的看着十四渐行渐远,我也不想关麽麽会这样的,这不是又出了点小意外嘛,而且罚的又不是他,他干嘛发那么大的火气。      “十四弟也算是关麽麽从小带大的,你今日将关麽麽送去了辛者库,估摸着,你也应该很快就会去辛者库跟关麽麽学规矩吧。”四爷森冷的话语从我身后传来,还伴随着他阴险的冷笑。      我后悔了,我不该想法子整关麽麽的,我也不该跟德妃告状的,如果时间能够重来,我保证会做一个乖小孩,绝对不再捣蛋了,拜托四爷和十四能不能别再吓我了?!      胤祥上前将我揽在了怀里,轻拍着我的后背,温柔的安慰:“乖,没事的,四哥不过是在吓唬你呢,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你的,万事有我。”      胤祥的安慰让我好过了不少,可一想到我得罪了十四,今后的日子不会再太平的时候,我就懊恼的想撞墙!    [正文 三八]   自从关麽麽被贬去了辛者库,我的日子不但没有好过多少,相较之前反而更是小心谨慎,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做错了什么事,然后一顿重罚,不因别的,只因教我规矩的人变成了德妃!= =|      德妃与我说话虽然都是轻声慢语的,可她不怒自威的形象已深深的烙在了我心里,不管她怎么温柔的教导我,我都会觉得浑身不自在,说不上来的害怕。      今天难得太后礼佛,宣德妃前去伴驾,我也总算是可以出去玩了!整天呆在永和宫里我都快闷出病来了,听说皇上一个月后要去塞外,我也好想跟着一块儿去啊,自从来了这清朝,我还真没怎么好好的到处跑过,现在我的要求也不高,只是想去塞外转转,康熙可一定得带上我,到时候我保准烧香参拜他!      虽说这御花园是皇家园林,扬名海内外,可当我逛了不下十次以后,我只想说,园子建那么大干吗?走的累不说,还那么多的蚊虫,这皇帝老儿出来逛园子,他都不会觉得蚊虫咬的难受吗?      我扶着瑾云,一边挥着手帕趋虫,一边小声的抱怨:“这花园里到底种的什么树啊?还有这花,全是蚊虫,怎么皇上除了喜欢花草之外也很喜欢养蚊虫的吗?”      瑾云听着我的抱怨,低着头不住的偷笑,道:“皇上每次来逛园子的时候都会带着一个香囊,用以驱除蚊虫,若格格实在觉得蚊虫咬的难受,奴婢这就回去给格格寻个香囊来。”      “别。”我抓住了要回去的瑾云,嘟囔:“都离永和宫那么远了,你再一来一回的那得多累啊,干脆找个地方歇会儿我们就回吧。”      瑾云带着我绕过了花园,来到了一个建在湖边的凉亭,我趴在凉亭的栏杆上,看着湖里游来游去的鲤鱼,心情顿时大好,凉亭的石桌上放了一个小盒子,里面是鱼饵,以方便前来赏鱼的人给那些鲤鱼喂食。我弄了点鱼饵撒进湖里,看到越来越多的鲤鱼聚集过来争相抢夺食物,我瞬间有了种强烈的满足感和自豪感,说不清道不明。      我顺着湖面望向远处,见有个人正坐在岸边垂钓,我便一时心痒也想找根鱼竿来钓钓鱼,向一旁的瑾云吩咐道:“去给我找根鱼竿来,这湖里的鲤鱼长的不错,钓一条回去养着玩。”      闻言瑾云连忙摇头道:“格格这湖里的鲤鱼您可钓不得,这若是让外人瞧见了,您可是挨罚的!”      “不就是钓个鱼嘛,有那么严重嘛。”我满不在乎的指向对岸,道:“那个人不就是在钓鱼嘛,为什么他能钓得,我就钓不得?”      瑾云:“格格,不一样,他是……”      我不耐烦的打断了瑾云的话,催促道:“好了好了,赶紧去给我找根鱼竿来吧,乖,等我钓到了鱼,请你吃糖醋鲤鱼哈。”      瑾云听我如是说,只好遵从的给我找了根鱼竿来,我拿着鱼竿,顺着湖边走了一大圈后在一个柳树下甩出了鱼钩。      在等着鱼儿上钩的这段时间里,我好奇的打量着离我不远,同样在垂钓的男子。宝蓝色的长袍,上面没什么装饰,无法猜出他的身份,不过能在这御花园里行走钓鱼的,估计不是皇子阿哥就是哪家的王爷世子吧,他的长相我虽看不太清,可总觉得好像是在哪见过。      我想的正出神,忽然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扯我的鱼竿,我回过神来,拽着鱼竿刚要使劲的时候突然有一块大石头砸到我正前方的湖里,溅起了好大的水花,吓的我连忙松开了手里的鱼竿,差点摔进湖里。      我看着越漂越远的鱼竿气就不打一处来,我恼怒的回身寻找罪魁祸首,却见十四正站在我身后,不快的看着我。      一看到十四我的火气立马消散,赶紧行礼问安:“双宁给十四爷请安,十四爷吉祥。”      十四冷哼了一声,走到我跟前,道:“谁让你在这钓鱼的?你可真是不怕死啊,连皇阿玛赏赐给八哥的这一湖鱼你都敢碰,你是不是嫌命太长了?!”      他说的我怎么都听不懂呢?不过是条鱼而已,有那么严重吗?大不了我再赔他一条就是,更何况这湖里的鱼又没贴标签,说别人不准碰,干吗那么凶啊。我不服气的噘着嘴巴,未敢辩驳。      十四见我不答,忽然拽着我向不远处正在垂钓的男子走去。待我们行至那男子跟前,十四粗鲁的甩开了我的胳膊,向那男子道:“八哥,她在对面钓鱼你怎的不罚她?”      那个被换做八哥的男子收了鱼竿,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微微一笑道:“不过是钓条鱼而已,何必大惊小怪的。”      就是就是,瞧瞧人家说的!      十四不爽的瞪了我一眼,继续道:“这湖可是皇阿玛赏你的,没皇阿玛和你的允许在这钓鱼那就得挨罚,今儿她可别想跑!”      什么嘛,人家正主儿都没发话,他激动个屁啊!我气的一时没忍住,顶嘴道:“凶什么,不就是鱼嘛,大不了赔你就是,有什么了不起的!”      “鱼嘛,是没什么大不了的,既然你那么喜欢,那就……”十四看了看湖,又看了看旁边的男子,阴险的笑了笑,道:“我也不难为你,只要你能生吃下一条鱼,今儿就饶了你,否则我定能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闻言吓的我瞪大了眼睛,一手捂着嘴巴,一手捂着脖颈,这个十四可真狠啊!看来不把我整死,他是不会罢休的了。“这生鱼我是定不会吃的,你若真想要我的命,拿去便是,反正你们阿哥最会的就是仗势欺人了,我双宁贱命一条,也不在乎了。”这个八爷看样子是个好说话的主儿,有他在相信十四也不敢把我怎么的,若是不强硬点反抗,只怕我这日子会越来越难过。      十四被我堵的说不出话来,气的恨不得一口吞了我,旁边的八爷若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露出了和四爷一样玩味的笑容来,自知八爷是不会为我解围了,便继续道:“是杀是刮,还请十四爷给个痛快话吧,双宁自当感激不尽了。”      十四压下了怒火,问道:“你会游泳吗?”      我不解其意,刚摇了两下头就感到脚脖子一痛,身子一轻,摔进了湖里。我惊叫着手脚不停的扑腾,想游到岸边,可不知为什么身子老往下坠,水不停的钻进口鼻,我被呛的只能含糊的叫着“救命”。      十四得意的看着我在水里扑腾求救,大声的笑道:“你就慢慢的享受和鱼一起游泳吧,看看你还会不会命大的被人救起!”      八爷见我落水,眉头一邹,还未待他有所行动的时候十四便已拉着他的胳膊,将他强行的带离了这里,八爷担心的回头张望,最后还是跟着十四离开了。      我泡在水里,除了用手脚使劲的扑腾,用尽全力的呼救外,再没别的法子,当时因为钓鱼不想被人打扰,便让瑾云先回了永和宫,如今我周围一个人也没有,难道我就真的要命丧此湖了吗?      扑腾了许久,我早已没了力气,水也不知喝了多少,我紧闭着双眼,任凭湖水一点点的将我淹没。已经不想再反抗了,好累啊,上天给了我一次重生的机会,让我遇见了此生最爱的人,此生也算没了遗憾,生命在这里终止,足矣了。      一沉到水里,我立马因为无法呼吸而大咳,湖水不断的涌入我的嘴里,窒息难受的真想立刻死去,不要再承受任何的痛苦。隐约间我似乎听到了什么人在叫我,那人不停的叫着“格格”,好像在哭。      呵,是我出现了幻觉吧,怎么可能还会有人来救我,怎么会……      很奇怪,我的身子越沉就越能清晰的听到有人在叫我,那声音就像是在我的耳边一样,清晰的可以让我辨认出,那是小桃的声音!没错,是小桃在叫我!      知道是小桃后,我再次用力的挥动手脚往上浮,这次比之前好了许多,虽然还是会无法游动,可是我竟然真的逐渐的露出了水面,我大口的喘息,挥动手臂,大声的呼救:“救命……救命……”      小桃似乎听到了我的呼救,大声的回应:“格格,格格您在哪?格格?”      “我在这里……这里……”我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力气也逐渐的消耗殚尽,唯有听天由命了。   “格格!格格!天哪…… 您坚持住啊,奴婢这就想法子救您,您可千万一定要坚持住啊!”小桃终于发现了我。      我累的闭上了眼睛再不动弹,小桃发现了我就好,剩下的就交给她吧,我好想睡会儿啊……      “…… 四爷,求您救救格格吧,求求您了……”      “…… 四爷,您就看在十三爷的份上,救救格格吧,求求您了,奴婢给您磕头了……”      “…… 四爷,奴婢……”      四爷?小桃是在求四爷救我吗?他那么讨厌我,怎么会出手相救,小桃不要求他……      湖水再次将我淹没,呵,熟悉的窒息感,很想睡过去,如此就不会感觉到那种痛苦了,可我的意识竟然会再次清晰,难道老天非得这样折磨我,才肯罢休吗?我双宁的人品怎么就差到这个份上?      忽然间有股力量使劲的将我从湖里拉了出来,一接触到空气我就大咳,吐出的全是湖水,我迷糊间看到了四爷浑身潮湿,他攥紧了我胳膊,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      我靠在四爷的怀里,脑袋里一片空白,唯一能想到的,就是:“…… 放开我,我不需要你救我,你不要…… 多管闲事……”      四爷的身体明显的一僵,他攥着我胳膊的力气也越来越大,他靠近了我的耳畔,冷冷的道:“你说不要我救你?你说不要我多管闲事?双宁,你这是在引火烧身,知道吗?!”      “……”我已经无法去思考四爷话中的意思了,我靠在他的怀里沉重的睡了过去,只隐约的听到他最后说:“你的生死只有我说了算……”      ……    [正文 三九]   四周很黑,又或者说是这个世界很黑,黑到即使是将双手置于眼前也无法分辨,我不知道这里是哪,从我有意识开始就一直呆在这里,从未见到过一个人,也从未听到有任何的声音传来。      我伸开双臂,摸索着一步步小心的往前走,希望可以找到一个出口,可是不管我如何努力,终究无法触及到任何可以触碰的物体。      这里让我不再感到疲倦,没有饥饿,也没有任何的困意,我想,也许这是在梦里吧,只有梦才会将人困住,无法脱身。      我盘腿坐在地上,轻轻的阖上双眼,细细的感受,似乎有一阵微风拂过,而风的方向正是我身后。      我站起身,寻着风的方向大步的向前,不知过了多久,风开始逐渐的变大,有细碎的声音渐渐的传入我的耳中。      我撒开了步子往前跑,扯着嗓子大声的唤着“胤祥”,忽然间不知怎么的,好像有双手拉着我的双腿使劲的往下拖,我用力的想甩开那双手,可最后还是被拉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别碰我……别拉我……胤祥……胤祥救我……”      “我在呢,双宁我在呢,快睁开眼睛看看我!我是胤祥!”      胤祥?没错,是他的声音,而且我能感觉到他此刻就在我身边。我的手中不知握着什么,让我觉得温暖,我努力的去睁开双眼,只是刺眼的白光让我无法看清四周,逐渐的熟悉了光亮之后我才慢慢的看清坐在床边满脸焦急的胤祥。      我紧握着他的手,激动的无法说话,想哭没有一滴眼泪,想笑却比哭还难看。      胤祥见我醒来,紧邹的眉头慢慢的舒展,轻呼了口气后冲我释怀的笑了笑,道:“总算是醒了,你可真是担心死我了,双宁,你就不能安分点别再闯祸了?再这么下去我早晚要被你吓的魂飞魄散!”      又怪我,我又不是故意的,干吗每次都这么说我?我甩开了胤祥的手,别过了头默默的掉着眼泪,原以为会听到胤祥安慰的话语,可没想到竟是这顿埋怨的话,真是不明白,他就不能温柔点说两句好话来听听?      “双宁,生气了?”胤祥见我哭,语气立马软了下来,帮我擦掉了眼泪,柔声道:“我不是要怪你,只是担心你初入皇宫不懂规矩,被人抓了把柄陷害了也不知道,你落水这事儿虽面上说是你自己不小心,但究竟是哪般我们心里都清楚,只是不好挑明,现今皇阿玛还未明确的说要把你指给谁,我们都不好与你相处的太近,虽暗里能照顾你一些,但这明面上的事儿还得你自己多上心才行。”      胤祥说的这些我都懂,我也在努力的去做好,可是不管我怎么努力,只要一碰到十四就立马歇菜,这个十四是跟我有多大的仇啊?需要把我往死里整?还有那个四爷,有事没事的就找我点小麻烦,我又没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干吗老抓着我不放?      我掀开被子坐起身,将胤祥往前拉了拉,顺势环住了胤祥的腰身,埋头在他的胸膛低低的啜泣:“我想回家,我想我阿玛,我想翊宁,想李煜非,想紫雨,十三爷,你带我回家好不好?我不要什么指婚,也不要学什么规矩,只想平平静静的过我的日子。”      胤祥紧紧的拥着我,声音低沉:“双宁……我该拿你怎么办?真想就这样带着你远走高飞再不回来,可是双宁,你还有阿玛和兄长,你若出了点什么事,你要他们怎么办?”      又是责任,之前就因为逃了选秀被阿玛一顿鞭打,现在又要考虑阿玛他们不能逃出皇宫,我又不是真的兆佳,为什么要替她背负应尽的职责?      我不服!一千个一万个不服!      “双宁,再忍忍好吗?只要过了这段时间我就去向皇阿玛求婚旨,谁都无法将你抢走。”胤祥说的绝对,让我稍稍的安了心,只是对于今后的生活我真的没有了信心。      我紧抱着胤祥,靠在他的怀中越哭越放肆,细细想来,或许真的是我太过任性,才会让自己总是不断的出状况,让胤祥跟着担惊受怕。      逐渐的平复了心情后我放开了胤祥,擦干了脸上的眼泪,长舒了口气道:“我以后会小心的,你别担心了,经过这次之后我也明白了许多,十三爷,我不想做皇家的儿媳妇,责任太重,我担不起。”      闻言胤祥的眼神瞬间黯淡了下来,他看着我不言语,只是握着我的手不自觉的紧了些,我低着头愣愣的出神,除此之外我实在是无法面对他,相信用不了多久康熙就会召见我,进宫这么久他也应该想好要把我指给谁了吧。      期间德妃来探望了我几次,全让我用装睡糊弄了过去,现在我不仅是不知道要如何面对胤祥,就连德妃也不知道应该要怎么去应对了,我因何落水德妃一定是知道的,一个是她的亲儿子,一个是没有关系的外人,想想也知道她会偏袒谁,还有四爷,是他救我上来的,也不知道他是如何向别人解释这事儿的,啊!!真是想想都觉得头疼,但愿是我想多了吧。      修养了半个多月,知道无法再躲了,便看日历选了个吉庆的日子去给德妃请安。      殿内,德妃正拿着本《道德经》在读,我若有似无的扫了眼屋里的人,踱步到德妃跟前跪下,轻声的请安:“奴婢双宁给德妃娘娘请安,愿娘娘福寿安康。”      我跪了许久也不见德妃有什么反应,我心里又急又怕,额头和手心里全是冷汗,德妃该不会已经看我不顺眼,想要整我了吧?我可是皇上下旨说要德妃来照顾的,她要是对我不好,岂不是在抗旨?她没那么想不开吧?      我沉默着又跪了好一会儿后还是不见德妃有什么反应,我大着胆子偷瞧了她一眼,再次开口请安:“奴婢双宁给德妃娘娘请安,愿娘娘福寿安康。”      “……”德妃依旧无反应。      我的额头贴在地板上,双腿早已跪的发麻,我紧张的稍稍的动了下身体,却突然听到一阵轻微的打鼾声,我愣了愣,疑惑的抬头向德妃望去,仔细的瞧了半天才发现,原来德妃在看书的时候早不知不觉的睡着了,我请安的声音小了些,她应该是没听到。      知道了德妃不理我的原因后我总算是放松了下来,起身轻轻的抽走了德妃手里的书,靠近了她,低声的唤道:“娘娘,娘娘醒醒,困的话去里屋睡吧,这儿容易着凉。”      德妃似是感觉到了动静,打了个哈欠醒转了过来,她睁开眼睛看到我,微微的笑了笑,道:“双宁来了,快坐。呵,本宫最近也不知是怎么了,总觉得睡不够,可能真的是年纪大了,不中用了吧。”      “娘娘可别这么说,您还年轻着呢,在双宁眼里,您就像是双宁的姐姐,永远那么漂亮。”虽然这话是马屁,可总觉得让我心安,也或许是因为我太没安全感吧,所以才总是一味的去讨德妃的欢心。      闻言德妃掩嘴轻笑着,点了点我的额头,道:“你的嘴啊就是甜,难怪本宫那么喜欢你,对了,你的身子怎么样了?可好些了?烧退了吗?太医本来都说你只要醒了就没事了,没想到你这一醒就开始高烧不退,女孩子家身子骨可是很重要的,千万不能马虎了。”      “是,娘娘说的是,双宁今后一定注意身体。”那天醒来的时候我也觉得没什么了,感觉挺有精神的,谁知道一入夜就开始发烧,发烧嘛,在现代的时候也不是没有过,都是两三天就好了,但是没想到,这次竟然让我烧了小半个月,直到前两天我拼死洗了个凉水澡才彻底退烧,真是纳闷,我什么时候开始变的这么爱生病了?      德妃命人将她的人参,灵芝,燕窝统统拿给了我,说是让我好好的调理下身子。我抱着那些药材不住的傻笑,完全忘了应该要给德妃磕头谢恩,脑子里不停的在想这些东西我究竟应该要怎么处理?!用这么珍贵的药材补身子,我怕会流鼻血流到贫血……      一回到我的小院子便将这些东西全部扔给了小桃,并让她一天用一点,我虽然不喝但也不能不用,怎么说我现在都还在永和宫里,不能抹了德妃的面子。      晚上用完膳瑾云将一碗药端到我面前,我知道是德妃送的那些药材,我也知道德妃让瑾云跟在我身边的目的是看着我,关麽麽那件事德妃明明都清楚却还是罚了关麽麽去辛者库,她这么做的用心我虽然不是很明白,可我清楚的知道,得罪了她,我的下场或许会比关麽麽还要惨。      喝下药,瑾云递给我一颗蜜饯,安慰了我几句后就退出了屋子,我将蜜饯含在嘴里挥手遣散了屋里的人,关上门吹灭了灯,找出痰盂,用手将药一点点抠了出来,不是我不肯相信德妃,而是我无法相信这宫中的任何一个人,我已经死过一次了,不想再死第二次。      兆佳·双宁,我会让她圆满的结束此生,而我,亦会自由的过完此生。 [正文 四零]   吐了几天的药,弄的我现在吃什么都条件反射的想吐出来,不过幸好小桃机灵,去请太医来给我重新把了脉,确定了我是真的不用再每天的吃药了,德妃才放过我。      这段时间胤祥来永和宫的次数少了很多,每次我都避开了他去和德妃请安。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只是觉得这样分开一段时间也不错,至少他不用每次都要想个借口才能来看我,而我也不用每次都小心翼翼的去呵护我们之间的感情。或许就像四爷说的,我是真的不适合胤祥吧。      从德妃处请安回来,走到院门口见大门虚掩着,也没个人在外面看着,不会是遭小偷了吧?不对……这是在宫里,哪来的小偷?      我命小桃等在外面,自己轻手轻脚的推门进去,刚踏进院里一步就听见一男人怒吼的声音:“你究竟还想我怎么样?两年了,这两年来我对你怎么样,你难道都看不到吗?我说过要娶你,就一定会娶,没人能阻止的了我!”      诶?这声音怎么那么像,十四爷?!      “如果,那个人是皇上呢?你是不是胆大到连皇上的女人都敢抢呢?”说话的女子言语中透出的威严根本不容人再争辩,而十四也确实是被噎的说不一句话来。      这女人可真厉害,连十四爷都敢得罪,她就不怕十四爷一怒之下整的她半死不活?我轻轻的往后退了一步,想逃开这是非之地,却没想一不小心撞到了大门上,虽然动静不大,却足以让十四爷察觉。      果不其然,我低着头刚要关门,十四爷暴怒的声音就已从前方不远的地方传来:“兆佳·双宁!你居然敢偷听!你是不是觉得皮太痒了,需要我帮你挠挠?!”      我挫败的叹了口气,一甩帕子请罪道:“十四爷吉祥,我不过是回自己的院子不是来偷听的,况且十四爷说的那么大声,我想听不见都不行吧?”      十四被我说的一愣,环顾了下四周,死要面子的一拂袖,道:“爷乐意说多大声就说多大声,关你什么事?你最好将你今天听到的全部忘掉,不然有你受的!”      闻言我再次甩一帕子道:“双宁恭送十四爷,十四爷慢走,今天的事双宁会替十四爷守口如瓶的,但这封口费,十四爷,您懂的。”      十四被我这番话说的青筋都快爆出来了,我被他欺负了这么久也该讨点利息回来了。十四瞪了我半响不说话,过了许久后他才道:“今后爷会卖你个面子不再与你计较,不过你最好也别有什么把柄落到爷的手里,不然爷可不敢保证不会连本带利的再还给你。”      我冲十四甜甜的一笑,再次福身道:“那双宁就借十四爷吉言了,井水不犯河水,十四爷慢走。”      十四一走我立马开心的大声笑了出来,今天真是太爽了!今后再也不怕十四又会怎么整我了,真是美哉美哉啊!      进到院里,我走到刚刚十四和那女子说话的地方,这里此时早已没了人,在门口时有树挡着看不到那女子的样貌,但听她的口气应该是大户人家出来的,我环顾了院子一圈,最后将目光锁定了瑾云的屋子。      瑾云刚到我身边的时候我曾向人打听过,她去年是以秀女的身份进的宫,殿试的时候皇上对她的印象不错,原是想将她指给一位阿哥的,但竟被她给拒绝了,拒绝皇上的指婚她还是有史以来的头一个,也许是皇上真的挺喜欢她吧,不但没给予重罚,还分到了德妃这里当一个女官。就因着这事,瑾云在宫里都几乎成了一个传奇人物,德妃对她的喜欢更是不用说。      平时见瑾云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对她的传言也是一笑置之没当真,但依今天来看,可能真的是我想的太简单了吧。      下个月就是康熙的万寿节了,宫里各处都忙的不可开交,唯独我闲的都快成咸菜了。我坐在御花园里的凉亭里,手里摆弄着小桃不知从什么地方帮我淘来的皮影人,无聊的直打瞌睡。这段时间德妃因忙着帮皇上张罗生辰礼物,根本没空管我,什么教我规矩教我礼佛念经,全成了浮云。德妃让人找了一摞书给我,说等我把那些书看完了,我的规矩就学的差不多了。      可天知道,那些个繁体字都怎么念,这都七八天了,我连半本书都没有看完,就算是让我看书,也该找个识字的人教教我吧?!      “十三爷吉祥。”      听到小桃的请安声,我微微的抬起眼眸看向来人,一身的朝服,看来是刚见过康熙。我将身子稍稍的往旁边挪了挪,道:“过来坐,走了那么一大段路也累了吧。”      胤祥走到我身边坐下,我顺势将头搁到他的肩上,道:“许久没见,还好吗?”      胤祥偏头看了看我不答话。      见他不说话,我继续道:“听说侧福晋又有了身孕,恭喜。小格格快办周岁酒了吧,我想看看小格格,可以吗?”      “双宁……”胤祥握着我的手,欲言又止,他是在为难应该要怎么与我说这些事吧。      呵,从我决定开始要喜欢他的时候就已做好了接受这一切的准备,我只不过是需要些时间去适应而已,他对我的爱,我从没有过怀疑,只是我不知道应该要怎么去控制对他的占有欲。爱情是自私的,只是这个年代,彼此的身份,使得爱情成了最大的奢侈品。      我离开了胤祥的肩膀,起身将最后一点鱼饵全部扔进了池子里,无所谓的笑了笑,说:“开玩笑的,小格格那么小,就算见了她也不知道我是谁,呐,这个小人偶送给她,我也没什么好东西,你可别嫌弃啊。”      胤祥接过了皮影人,抬头望着我,声音低沉,却足以敲击到我心底最柔软的地方,“你还愿意嫁给我吗?不是皇子福晋,只是一个普通人的妻子,你愿意吗?”      愿意吗?如果是以前,我一定会毫不犹豫的答应,可是现在,我无法做出任何的承诺。我望着他,看到了他眼中的自己,笑的有多僵硬有多假,他都明白的。      我避开了他的视线,低着头,绞着手里的帕子,每次遇到这样的问题我似乎都只是沉默。      “刚刚皇上召我,问我与你相识是不是在扬州,双宁,你有没有将你去扬州的事情告诉过别人?”      挺到胤祥如是说,我疑惑的看向他没答话,我逃去扬州的事阿玛不是已经帮我压下了吗?为什么皇上会知道?难道是四爷向皇上举报的?私藏逃跑的秀女可不是一句话两句话就能脱身的,四爷应该不会那么傻吧?      胤祥见我满脸疑惑,忙解释道:“皇上知道你去扬州也不一定就表示他知道你逃了选秀,也可能是好事的人拿这事做文章,想让皇上对你的印象大打折扣吧,总之你最近要小心一点,皇上那边我会想法子帮你圆过去。”      “我知道了,我会注意的。”我思来想去,对四爷还是有点不放心,便问道:“四爷那边……他对我好像一直都有敌意,我怕他会向皇上揭发我……”      胤祥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慰:“放心,四哥不会揭发你的,他可不会笨到将自己卷进麻烦事里。”      那就好。我轻呼了口气,冲胤祥释怀的笑笑,若康熙真的问起,我能蒙混的过去吗?      第二天早上,我刚起床,刚要去和德妃请安,康熙身边的李德全就带着人来了永和宫,说是传皇上的口谕带我去乾清宫问话。      跟着李德全走在甬道里,心中忐忑不安,皇上只是传我问话而已,不用带着侍卫来找我吧?这个架势不太像只是问话这么简单,莫非是皇上已经全部知道了?      到达乾清宫后李德全让我在门口守着,待皇上和几位阿哥商议完事情再宣我觐见。      这一等就是一个多时辰,我原本心里就不安,现在更是焦急的出了一身的冷汗,好不容易等到里面的阿哥出来,我竟已腿软的开始打晃。      我福身向出来的阿哥一一请安,忽然间一个黑色的影子在我面前停下,我疑惑的抬头,却见四爷戏谑的扯了扯嘴角,小声的说:“你的仇家可真是不少,个个都想要了你的命,爷要看看你这次还会不会那么幸运,有人肯救你。”      仇家?什么意思?我皱眉看着四爷越走越远的身影,只觉得自己被一层乌云笼罩,只差暴风雨的来袭。      殿内,康熙坐在龙椅上,细细的品着茶,我走上前,强作镇静的跪下叩头,道:“奴婢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      康熙放下了手里的茶杯,从桌上拿起一份奏折,看完后面上没有一丝表情,只淡淡的问道:“去年选秀,你是否在候选之列?”      听到康熙的问题,我的脑袋“轰”的一声炸开,我就知道瞒不过康熙,我就知道康熙把我弄进宫里不只是指婚那么简单。      我抬头看向康熙,既然他都已经知道了再瞒也是无益,于是我将心一横,是生是死就看我的运气了,我深吸了口气,大声的回答:“回皇上话,奴婢却是去年候选秀女之一。”    [正文 四一]   我的额头贴在冰冷的地板上,大气也不敢喘一下,阿玛曾和我说过,逃选秀的事一旦被皇上知道了,谁都保不了我。那么现在,康熙半天不说话是不是在想要直接赐了我的死罪?还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康熙放下了手里的奏折,看向我,面无表情的继续道:“为何要逃选秀?你可知朕是可以治你死罪的?”      死罪……我轻轻的阖上了眼,叩头道:“奴婢只是不想进宫,所以才会犯下此错,求皇上恕罪。”      康熙轻“嗯”了声未接话,过了会儿后道:“选秀是祖上定下的规矩,不是朕说句不选就能撤了的,今日朕要是纵容了你,那今后还有什么规矩可言?”      康熙说的没错,无规矩不成方圆。都怪我一时冲动,没仔细想想这后果我能否承受的住,现在事到临头倒知道怕了。      康熙继续道:“虽不至死罪,但亦不能轻罚。就杖责四十,贬去辛者库吧。”      闻言我不禁一愣,记得关麽麽被贬去辛者库的时候四爷曾说过我也会跟着去到辛者库里,没想到还真是被他一语中的。我叩头谢了恩后跟着李德全出了乾清宫,此时乾清宫前已摆好了长凳,两个太监拿着长棍站在一旁。      我看着长凳,心里一阵苦涩,原还在想,我应该要怎么躲着胤祥,不嫁到皇室,现在到好,康熙将我的一切难题全部解决了,这样也好,什么都不说就不会觉得为难了,什么都不说就不会觉得自己有多自私了。      “格格,请趴到长凳上去吧。”李德全上前做了个请的手势。      闻言我看向李德全,福了福身道:“李韵达真是折煞奴婢了,皇上将奴婢贬去了辛者库,双宁此后就只是一个奴才,还怎敢以格格自居,奴婢今后可就仰仗着李韵达多多关照了。”      一番马屁拍下去李德全甚是喜悦,略笑了笑,道:“请吧。”      我趴在长凳上,紧紧的箍着凳子的一角,咬紧了牙关忍着不肯叫出来,可打了还不到十来下我就已疼的快昏了过去。指甲抠进了凳子里磨破了皮我也浑然不知,只觉得自己的尾椎骨快断了。      好不容易挨完板子,我大口大口的喘息着,身上早已被冷汗浸湿。      李德全冷眼的瞧了瞧我,挥手招来了两个小太监搀扶着我起来,吩咐道:“将她送去辛者库,告诉管事麽麽今后要好好的照顾着。”      我的身体稍稍动下就疼的受不了,根本没法走路,两个小太监架着我,算是一路将我拖出了乾清宫。      我试着勉强的自己走,可刚走了没几步就疼的倒吸了口气,也不知是自尊心作祟还是故作坚强,我使出了最后的力气推开了架着我的小太监,忍痛抬脚想走带旁边的墙根下,却没想到刚跨出一步便重心不稳要摔向前去。      旁边的两个小太监冷眼看着我,根本没有上前扶我的打算,我踉跄着想稳住身形却越是稳不住,最后干脆轻叹了口气任由自己摔下去。在即将和大地接触的时候不知为什么,眼泪突然夺眶而出,没有原因,只是想哭。      一双温暖厚实的臂膀稳稳的接住了我,同时也接住了我掉下的所有泪水,在他的臂弯里我坚强的外壳瞬间崩塌,没有一丝保留。我想让自己看起来不会太糟糕,试着释然的笑笑,可是那笑容看起来却是那么的僵硬和尴尬,我看着他,竟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胤祥顺势将我揽进怀中,温柔的细细的帮我擦去了眼泪,浅吻着我的额头。我知道他此时一定很心疼也很担心,我想和他说我没事,一切安好,可是话哽在喉咙,无法发出一点声音,只有眼泪,不停的掉,根本无法控制。      胤祥将我打横抱起往宫外走,旁边的两个太监见状连忙上前挡住了我们的去路,打了个千儿道:“奴才给十三爷请安,十三爷吉祥。皇上刚才下旨将格格贬去了辛者库,十三爷还请放下格格,让奴才们将她送去辛者库。”      闻言胤祥将我抱的更紧了,小声的呢喃,似是在自言自语:“原来皇上的惩罚不只是杖刑,我竟然那么糊涂的害了你……双宁,对不起……对不起……”      听着他的话让我越发的糊涂,皇上罚我是因为选秀的事,怎么会是他害了我?我靠在胤祥胸前,使劲的扯了扯他的衣襟,小声的道:“送我去辛者库吧,这会儿我怕是走不了呢。”      胤祥的眉头越邹越深,眼中的懊悔和疼惜让人一览无余。呵,他还真是个傻瓜呢,因为我的过失而自责,这样的胤祥叫我如何能放的下呢?      见胤祥不肯动,我再次出声道:“送我过去吧,你也不想皇上再次罚我吧?这宫里人多眼杂,被人瞧见你这样抱着我,又少不得一些麻烦。”      听我如是说胤祥的眉头才稍稍的舒展些,对那两个太监道:“我送格格去辛者库,你们前去报信吧。”      胤祥抱着我一路无言,我靠在他的胸膛,听着他的心跳声浅眠。不知睡了多久,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辛者库,我被安排在一个单人的小房间,趴在床上尽量不去牵动伤处。      我身上的衣服换过,伤处似乎也已上过药,是胤祥帮我的吗?我偏头环顾屋内一圈,他不在,应该是回去了吧,折腾了那么久也该回去了。      忽然间,房门被人推开,我循声望去,见是胤祥端了一个托盘进来,知道是胤祥后我惊喜的差点再次哭出来,醒来后能够第一时间看到他真好。      “你醒了,要不要先吃点东西?还是先把药喝了?太医说你只是皮肉伤,静养段时间就好了。”胤祥将碗搁到桌上,走到床边坐下帮我整理了下有些乱的头发。      我静静的看着胤祥没答话,过了许久后拉着他的手,撒娇似的道:“多陪我一会儿吧,现在来了辛者库,以后再见你怕是更难了。我能叫你的名字吗?叫你十三爷总觉得我们之间的距离好远,明明有好多的话想要说给你听,可是称呼一出口就不知应该要怎么说才好了。”      胤祥拨开了我额间的碎发,柔声道:“你早该叫我的名字的,以前我一直以为是你不肯叫才没有叫你改,现在你既然愿意叫我的名那是最好不过,你有什么话也不需要顾忌,尽管说与我听,你现在身边没有可靠的人儿照顾着,我总觉有些不放心。要不我以后每天都来看你,若有什么人欺负你为难你了,你便告诉我,害你挨了打我已经很懊恼了,不能再让你受到别的委屈。”      听着他的话我越发的摸不着头脑了,“我挨罚是因为我做错了事,和你没有关系的,你别这么自责了,不然我心里会更不好受的。”      闻言胤祥没有再说话,攥着我的手一直到他身边的小斯来催他回去的时候才不舍的松开了我,胤祥起身站在床边嘴巴张了张,最后还是没能说出一句话来。      我看着他,笑了笑。待胤祥踏出房门的那一刻,我用着自己都听不清楚的声音,说:“如果以后我不小心丢了,请你继续向前走不要来找我,也许我运气好,会在下个路口再遇到你,那时我便会完整的只属于你一人,不是兆佳,只是我。”      修养了十来天,没什么人来打扰我,让我真正意义上的静养了许久,只是中午晚上固定的时候会有人来给我送饭菜。一个十五六年纪,身材娇小,长相秀气的女孩子,每次来都只是将饭菜搁到桌上就匆匆的出去了,我曾试着叫了她几次,可她没一次搭理我,我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她的耳朵有问题,或者是不能说话,不然为什么她总是不理我?      好不容易等到伤好的差不多了,此时也已入了秋,透过窗户望着外面逐渐枯黄的树叶心里没来由的一阵酸涩,粗略算算也已有三四个月不曾见过家人了,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被我连累。还有德妃那边,自从来了辛者库她对我也没有什么为难,只是小桃,她还在永和宫里,不知德妃对她会如何处置。      外面忽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听声音不像是给我送饭的姑娘,倒是有点像上了年纪的人,应该是辛者库里管事的麽麽吧。我快速简单的收拾了下房间,开了门作势要出去,果然门一开,人刚好到。      领头的是个四十来岁的麽麽,满脸的不忿,身后跟了两个二十左右的姑娘,虽没什么表情,但是眼中的戾气倒是比麽麽还多些。看样子她们是来者不善啊。      我故作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行至管事麽麽跟前,福了福身,客气的道:“双宁给麽麽请安,双宁自从来了辛者库就一直忙着养伤,也未能去给麽麽请安,还望麽麽恕罪,今后双宁在辛者库里还望麽麽能多多关照。”说着就连忙再次福身行了一礼。      听我如是说管事麽麽的脸色才好看了些,她上前虚扶了我一把,淡淡的道:“礼就免了吧,既然你到了这辛者库按理是该来见见我的面,不过碍着你是受了伤,便不予计较了。不过现在伤既然好了,那就开始干活吧,不过我可丑话说在前头,别以为你以前是个千金小姐给你的活就轻松,你若是敢有一刻懈怠,可别怪麽麽不给你面子。”      闻言我不禁出了一身冷汗,知道辛者库是个吃人的地方,只是没想到,这一来就是这样的严苛,看来我得为以后好好的盘算一下了。    [正文 四二]   晾完了手里的衣服,随手擦了擦额间的汗长叹了口气,这个时间估摸着胤祥也差不多下了朝往辛者库来了吧。胤祥还真是和他说的一样,每天准时的到我这里来报道,问问我有没有被欺负或者缺什么少什么,辛者库的管事麽麽碍于胤祥的面虽说没有给我为难,但背后的闲言碎语总是少不了。      只是我听到的就已经把我说成了会勾搭主子的狐狸精,那些我没听到的还不知道有多难听呢,胤祥每次过来我都会劝他不要来的那么勤,隔三差五的来那么一次就可以了,但他总说是放心不下我,要是不让他每天都看到我,就会觉得我是出了什么事儿,使他总是提心吊胆的无法安心。      其实在我被贬来辛者库没多久的时候四爷和十四都曾来看过我,只是他们两个都是心怀鬼胎。四爷是来探我和胤祥的虚实,然后看看现在的我还有没有那个本事能将胤祥牢牢的栓在我身边;而十四就只是单纯的想来看我的笑话。      十四说,我刚来辛者库没两天瑾云就被调去了乾清宫,听奴才们议论好像是皇上的意思。我不知道十四跟我说这个的目的是什么,但我唯一可以确定的是,瑾云不像表面上看的那么简单,或许瑾云的目标不是皇上,而是其他人也不一定。      十四还说,德妃娘娘原本是想将小桃也一并随我贬来辛者库的,但幸好十四帮忙说了几句好话德妃才开恩将小桃放出了宫,我阿玛他们也幸亏皇上没有追究才逃过一劫。      其实在听十四和我说这些的时候我觉得很诧异,按理说他不乘此机会踩我几脚就已经算是天大的恩赐了,他怎么还会好心的告诉我这些?而且就连胤祥都没在我面前提过的事情,十四怎么就那么轻易的告诉了我?虽然我很不情愿却也只能承了他情,作为回报我给他出了个追求瑾云的主意,但是我知道,十四是不会成功的。      整理好洗过的干净衣服交与麽麽,拿了扫把刚出了辛者库就见胤祥正往这边过来。我一路小跑着迎上去,笑道:“你还真是准时,我现在要去扫重华宫那边的甬道,你如果没什么事儿的话我们就边走边说说话吧。”      胤祥接过我手里的扫把,牵着我往重华宫去。沉默了一会儿,胤祥捏了捏我的手,道:“今天小格格办周岁酒,我想法子带你出宫去看看她吧。你送的小人偶我一直收着没给她,你知道,她还小容易弄坏东西。”      闻言我不禁有些讶异,道:“你不是不太希望我见到小格格吗?今天怎么突然说要带我出宫了?况且只是一个小人偶,又不是多贵重的东西,弄坏了我可以再送她一个,你这个做阿玛的怎么和一个小娃娃吃起醋来了?”      胤祥停了步子,倔强的看着我,道:“不管,只要是你的东西,我都不想让任何人碰,即使是我的孩子也一样,除非……是你给我生的。”末了胤祥低头在我的唇边浅浅的一吻。      虽然和胤祥之间也说了不少的情话,可我始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也许是女孩子害羞的天□,总是让我觉得有些不知所措。“胡说,我还没和你成亲呢,这样的话让人听了多难为情,再说……再说你乐意生我还不乐意呢。”说完红着脸背过了身去。      “你不乐意?”胤祥扳过我的身子,用手捏住了我的下巴,迫使我对上他的目光。胤祥轻轻的吻着我的唇瓣,含糊不清的呢喃:“也对,怀胎十月不能有鱼水之欢,我现在不过只是这样抱着你就已有些忍不住,若是等你成了我的福晋,整日的睡在我身边,我哪里还有什么心思去生儿育女?嗯,不生不生。”      我:“……”      他这哪里是调情,明明就是在调、戏我好不好!没个正经总是说些甜言蜜语,也难怪康熙和乾隆会有那么的妃子,他们爱新觉罗家的本性就是这样。我使劲的推开了胤祥,和他保持了点距离埋怨道:“这可还在宫里呢,没个正形,小心被你四哥看见了要挨骂。”      “他现在可没空管我,前段时间新娶了格格,怎么也得温存温存,再说那新娘子貌美如花的,四哥哪里舍得让人家独守空帷。”胤祥贴近了我,强势的牵过我的手继续往重华宫那边去。      胤祥不说还好,他这么一说我更加觉得他们爱新觉罗家的人全是一帮子色鬼,是上辈子没娶着老婆还是怎的?我嘟着嘴,跟在胤祥身后看着他的背影,心里虽然很甜,但始终有块地方是空的,说不清道不明只是不安。      我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步无意识的问道:“瑾云被调去了乾清宫,你会经常见到她吗?”话音一落我不禁一愣,瑾云的事我应该问十四才对,我怎么问胤祥了?      胤祥听到我的问话没有回头,只低低的“嗯”了一声。      听到胤祥的回答我心里似乎更加的不安了,担心,但又不想让胤祥多想以为我对他不信任,只好继续道:“之前在永和宫多亏了瑾云照顾,这长时间没见还挺想的,她现在怎么样?可还好?”      胤祥忽然间停下了步子,回头看了我一眼后继续往前走,道:“她有皇阿玛宠着,十四弟护着,怎么会不好呢。”说完我和胤祥双双陷入了沉默。      一时间的沉默让我们陷入了尴尬,胤祥目视着前方,泯着双唇,我虽然看不清他的表情,可是他牵着我的手不自觉的收紧了,我多希望这不过是我多心,可是他想逃避的想法,还有紧张都是骗不了人的,他和瑾云应该是有什么的吧?      不知过了多久,胤祥松开了我,微微的偏过了头没看我,只道:“重华宫就在前面,我不好送你过去就到这吧,晚上我会去找你,乖乖的等我不要乱跑。……关于于瑾云……还是少和她来往的好,你们终归不是一类人,没必要有过多的牵扯。”      语毕,胤祥将扫把还给我,也不等我回话便顺着原路回去了,我目送着他,心似乎有些隐隐的在痛。我抬头望向天空,万里无云,又是一个令人心情舒畅的天气呢。来到重华宫前的甬道,一眼望去空空荡荡,只有落叶不时的会落在甬道里。      我提起扫把一下一下,仔细的扫着,不多时忽然刮起了风,天天渐渐的暗了,抬头望去,竟是已布满了乌云,按理说十月底的天气是不该像夏天一样无法预料的,可是现在不仅风越来越大,居然还打起了闷雷。      我裹紧了衣服想趁着下雨前赶回辛者库,但走了没一会儿便开始稀稀拉拉的丢起了雨点,知道这场雨是躲不过了便不再那么急着往回赶了,行至储秀宫,忽见一身穿藏青色长袍的男子拐进了前面不远的甬道,我见着那人愣了愣,似乎是在哪见过,可具体在哪又大记得了。      扔了扫把,我不自觉的提步向那人追去,拐进甬道里,距离虽然比较远,但能够清晰的看到那人的背影。我真是越看越觉得熟悉,而且刚刚那一瞥,虽说没看到正脸,可是那温柔的微笑让我想起了那晚畅音阁,肯为紫雨出价两千两的男子。我看着那人的背影,没错,就是他!更让我无法忘记的是,那天我掉进池塘里,他就站在旁边眼睁睁的看着,而十四则是叫他八哥。      呵,原来他竟是八阿哥,难怪那天在池塘边见到他的时候会觉得眼熟,能那么慷慨大方的一出手就是两千两的人,还有那发尾的黄色带子,我早该注意到的,可就算我注意到了又怎么样呢?最好的结果也不过是多认识了一个人罢了。      我停下了追逐的步伐,自嘲的笑了笑,直到八阿哥的身影从雨中不见时我才感到一阵寒冷。雨越下越大,而我也早已湿透,一道雷从天上劈下来,那一声巨响吓的我惊叫了声抱头蹲下。我脸上的湿润也不知道是雨还是眼泪,渐渐的等我听不到雷声的时候才敢慢慢的起身往回走。      多希望胤祥此时能够出现在我身边,为我撑伞,骂我为什么不知道找个地方避雨,为什么又让他担心,可是不管我走了多久,走到了哪儿,始终未曾见到胤祥的身影,可笑的是我竟然好巧不巧的遇到了四爷。      我站在原地,瞧着四爷打着伞走近了我,我抬手擦了把脸上的雨水,冲他微微的一笑道:“四爷吉祥,不知道四爷可否发发善心送奴婢回辛者库?雨淋久了总觉得身上有千金重,呵,四爷是个娇生惯养的人,自然是体会不到的。”      四爷从上到下的打量了我一番,嘴角微微上扬了些,道:“就因为爷是娇生惯养的,所以主子究竟是主子,至于奴才是淋雨还是挨罚,也是要看主子的心情。”      原是想将四爷一军好使他腾把伞给我,没想到竟被他的一句话噎的我答也不是,不答也是,果然在四爷面前,我永远都只是输。我福身行了向四爷行了一礼后便绕过他继续往前走,我抬头看了看天,雨似乎有变小的趋势。一道大雷再次从天上劈下来,我惊叫着蹲下眼泪不停的掉,我睁大了眼睛要自己平静,可是不管我怎么样都平静不下来。      我使劲的咬着自己的手背,努力的不让自己回忆过去,心却是疼的要裂开。好不容易等我平复了心情,手背上的疼又让我红了眼眶,两排清晰的牙印,丝丝血迹。      “那么怕打雷刚刚为什么不说?”四爷不知何时将伞举过了我的头顶。      我起身看了看四爷不答话继续往辛者库去。      四爷跟在我身边为了撑着伞,追问道:“既然怕雷,为什么还出来?十三弟呢?”      我:“……”      四爷:“你又没做甚亏心事,怎么会怕雷?十三弟知道吗?”      我:“……”      从没觉得四爷是这么的啰嗦又多事,他老是提雷是怕我不知道自己怕雷还是怎的?我不耐烦的停了步子,瞪着四爷,怒道:“我母亲是在一个雷雨天死的,而且是我眼睁睁的看着她在我眼前消失的,所以你可以不要再问了吗?”      四爷透过我望向我身后,他的眼神中透露的戏谑让我原本就冰冷的身体愈发的冷。我转过身,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一把青色的油纸伞,男子仔细的牵着身旁女子的手往前走,俊秀的面庞温柔的表情,看上去是那么的般配。      我望着他们,嘴角上扬,笑的愈发灿烂,雨势小了,泪干了,心还会痛吗?    [正文 四三]   我侧头看向四爷,嘲讽的笑道:“四爷其实早就知道吧,你看了我那么久的笑话,现在看够了吗?还是这一切根本就是在你的计算之中?”      四爷将手伸出伞外,探了探雨势后将伞递到我手中,回道:“看久了笑话你会发现其实并没有多大意思,而自己一手编排出得故事结果如何没有什么关系,最要紧的还是中间的过程,就像现在,我很期待你的反应一样。”      闻言我心里一直存在的疑团似乎也有了合理的解释,只是我不明白四爷那么做对他来说究竟有什么好处?胤祥可是他的亲弟弟,他就不怕胤祥知道了真相以后会和他疏离?      我收了伞,转身往回走,向紧跟在我身后的四爷问道:“我被贬去辛者库也是在你的算计之内吗?还是你本就是这样打算的?”      四爷:“那倒不是,不过至少我已经知道了谁是想要你的命,谁是单纯的想要你倒霉,当然也包括我在内。”      呵,狐狸尾巴可总算是露出来了。我停下了步子,看向四爷认真的问道:“你的意思是要我向你靠拢?我不过是一介弱女子,对你有什么用?需要你下那么大的功夫?”      四爷:“有用与否是由我来决定的,不过,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      说完四爷便不再理我,提步往永和宫方向去了。      我纳闷的看着四爷的背影,始终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我仰天长叹了口气抱紧雨伞,一偏头对上了胤祥的视线。想要躲开却偏偏躲不掉,老天你这是在和我开玩笑吗?      雨还在淅淅沥沥的下着,可我已经完全感觉不到寒冷了,也许是因为习惯了身上试衣服带来的冰冷,也或许是因为在看到胤祥和瑾云的那一刻起就已经麻木了。早上当我向胤祥问道瑾云的时候我就已经隐隐的觉得有些不妙,现在让我亲眼见到他们之间的亲昵,一时之间我竟不知应该要作何反应。      胤祥松开了牵着瑾云的手,踌躇着一步一步的向我走来,他眼中的歉意和皱起的眉头,我似乎已经可以预知到他想要对我说什么,可是我现在不想见到他,也不想听到他说任何话,不管他此刻做什么,都只会让我觉得他是在骗我。      我的目光穿过胤祥,望向他身后的瑾云,而瑾云此刻也是面无表情的看着我。      胤祥行至我面前,神色闪躲的看了我半晌却是一句话也不说。      我收回了望向瑾云的视线,低头绕过了胤祥,快步的往辛者库去,就在我刚走了几步的时候瑾云和胤祥同时出声叫住了我,我一愣,不自觉的停下了步子,木讷的回身看向他们两人。      胤祥听到瑾云叫我也是一愣,看了看瑾云后刚要说话却又被瑾云截了去:“双宁,你在辛者库还好吗?我就说了让胤祥每天都去看看你,这样辛者库里的那些人才不敢欺负你,对了,今天晚上胤祥的小格格办周岁酒,他应该邀了你去吧?若是没有,看我不说说他。”      瑾云的这一番话让胤祥的脸色愈发得难看,而我也终于明白了胤祥早上是因何让我去他府里为小格格庆生了,原来这一切都是为了瑾云,原来他会每天来看我,对我好也都是因为瑾云,所以他才会说让我离瑾云远一点,他是怕我知道真相,是在心虚吗?      突然间我有种前所未有的轻松感,轻松到连心疼的感觉都已是那么的清晰。既然胤祥的选择是瑾云,那么我会成全他,反正一开始他就不愿接受我的,反正一直都只是我的一厢情愿而已。      我向胤祥福了福身,道:“十三爷的好意奴婢心领了,辛者库里的人对奴婢都很好,不用十三爷费心,那种奴才们呆得地方十三爷还是不要来得好,以免污了您的身份。”      说完我昂首挺胸的回辛者库,虽然眼泪早已忍不住掉了下来,可是我不会在胤祥的面前哭,至少不会让瑾云看到我败得有多惨,我所能保全的东西也只有尊严这一样了。      我听到胤祥在后面不停的叫我,可是这一次,我不会再回头了,他语气里的哀求和愧疚不过是让我的心更痛而已,不过没关系,痛早晚会消失,而那道伤疤也一样会痊愈。      泡在温热的水里,冰冷的身体也逐渐的开始回温,门窗被大风吹的乱响,大雨再次将这座紫禁城清洗的干净。我靠着浴桶,将我和胤祥之间的过往想了一遍又一遍,有感动有欢笑,也有生死关头,可是没了,一切都成了泡影,我那么努力想要去营造的美好世界在瞬间坍塌,没有给我丝毫准备的时间,明明想要痛苦的哀嚎,却发现我笑的竟是如此的无奈和无力。      我翻箱倒柜的找出了一件还算得体的衣服换上,梳好了旗头便一直等着胤祥,他说过今晚会来找我的,我想要听到他的解释,即使是谎言也没关系,给我一个可以不恨他的理由。      可是我等了一夜,最终没有看到胤祥的身影,他食言了,他亲手粉碎了我对他那最后的一点信任。我早该想到的不是吗?只是我不愿意去面对而已,现在我终于可以理直气壮的去怪他去恨他了。      房门忽然被人用力的推开,我眯着眼睛逆光的看向来人,伪装的坚强终于在这一刻得到了释放。我冲十四友好的笑了笑,随后便脑袋昏沉的趴到了桌上。      十四在我身边坐下,自己倒了杯茶,喝了口茶后兴奋的说道:“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瑾云她肯接受我了!”      什么?!闻言我震惊的坐直了身体,一把抓过十四的胳膊追问道:“瑾云接受你了?她怎么会接受你的?她不是和胤……”话说了一半觉得有些不对立马改口道:“你是怎么让瑾云接受你的?是用我教你的法子吗?是什么时候的事?”      十四以为我是好奇,便自大的解释说:“是昨儿晚上的事,我开始是想用你的法子的,可一见到瑾云我就脑袋一片空白完全忘了要干什么,只傻傻的问了一句她愿不愿意做我的福晋,我原以为瑾云一定会拒绝的,但是没想到她竟然答应了,你说我的运气是不是很好?”      怎么会这样?瑾云不是和胤祥在一起的吗?为什么又会接受十四?她在搞什么鬼?这事我越想越糊涂,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可又理不清。我侧头看着十四,突然冒出了个大胆想法。      我起身走近了十四,失落的看着他,埋怨的问道:“为什么是瑾云?为什么你们喜欢的都是瑾云?我不可以吗?我究竟是哪里比不过瑾云?”      十四被我问的一愣,吃惊的瞪大了眼睛,起身往后退了一步,指着我结结巴巴的说:“你你你开什么玩笑?爷,爷可不是那种随便的人,你,你省省吧!”      见十四不买账,我只好继续道:“我对你的心意你难道都看不到吗?还是你根本就不相信我?”      十四被我说的越发得慌张,干脆闭了嘴想要逃离这里。      我看穿了十四的想法,知道他对并不是一点好感没有,便大着胆子堵住了他的去路,然后趁他不注意抓住他的肩膀吻上了他的双唇。      ……      由于我的突然袭击十四是彻底的没了辙,楞楞的看着我半天没有反应,任由我亲吻他。过了许久之后十四才总算是稍稍的回了神,一把将我推开,红着脸开门逃了出去。      十四一走我便体力不支的倒在了地上,脑袋昏沉,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当我恢复意识,从梦中惊醒的时候发现,我竟然睡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而此刻坐在我床前的居然是十四!      十四见我醒了便立刻让侍女端了药来,嗔怪道:“淋雨感染了风寒又一夜不睡,你是想做什么?要不是爷觉得你有些不对劲又折回去看你,真不知道你能把自己折腾成什么样。”      听着十四的话,我顿时觉得委屈,眼泪不受控制的老往下掉,十四以为是自己的话说重了连忙给我道歉让我别哭,可这连日来的心酸委屈哪是说停就停的,他不招我还好,这一招我哭得更是厉害。      哭了许久,十四劝累了,我的嗓子也干哑的难受,吸了吸鼻子后便止了哭,哽咽着说:“你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你不是一直都很讨厌我的吗?就让我自生自灭好啦,为什么还要折回来看我?”      “这个……”十四被我问语塞,支支吾吾了半天才回道:“其实吧我也没那么讨厌你,如果不是我额娘自作主张的变着法的让我们相亲,我还是能把你当妹妹看的,再说瑾云的事你也是帮我出了主意的,不管怎么说也得谢谢你不是。”      原来如此,可是我不能让十四对我只是谢而已,能帮我离开辛者库,离开皇宫的人就只有他而已了!    [正文 四四]   太医院回辛者库已是傍晚时分,今天的活计一样没做,管事麽麽怕是要对我发飙了吧。走进辛者库的院子,发现平时几个极其八卦多事的宫女围成一团,对着我的房间不断的指指点点,我顺着她们的视线望过去,房门像平时一样紧闭着,并没有什么异样。我好奇的悄声的走到那群宫女身后,只听她们说道:      宫女甲:“麽麽今天也不知是怎么了,这个兆佳·双宁今天一天没来干活,麽麽不但没说她半点的不是,还让我们也不许说,难道兆佳·双宁真是狐狸精转世不成?不但把十三爷的魂勾去了,连麽麽的魂也被她勾去了?”      宫女乙:“你还别说,我今儿早上看到十四爷抱着她出了辛者库,那紧张的样子肯定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      宫女丙:“我还听说啊,麽麽之所以不说她,是因为十三爷替她都把活给干了,麽麽就是想说也张不开那嘴啊。你们瞧,十三爷现在不就在她那屋里呆着呢吗,她啊,早晚有一天要飞上枝头变凤凰。”      宫女乙:“唉,我们要是能有她一半的本事,现在早成主子了。”      “……”      至于那些人后面又说了些什么我已完全的听不见去了,我只知道是胤祥帮我干了所有的活,而他现在就在我的屋子里,他在等我。可是现在我没办法见他,我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来恨他,我不想又在瞬间败下阵来,他可以拥有无数个女人,可以给予所有女人同样的好,但我只有他而已。      我踌躇着想找个地方躲起来,只是皇宫那么大,我竟然想不到有什么地方可以让我藏身。眼睛忽然有些刺痛,我使劲的眨眼,疼稍稍的减轻了些,但眼前像是被蒙上了一层白雾,看的不甚清楚。我揉着眼睛往后退了两步,想转身离开之际听到前面的那群宫女喊了声“十三爷出来了。”      揉眼睛的手一僵,我楞在了原地,待我反应过来再想离开的时候胤祥已在站在了我面前,我垂下了手,抬头望着他,虽然不是太清楚,可他皱起的眉头还是让我的心隐隐的作痛。      胤祥伸手想摸我的头,但犹豫了下还是放下了手,道:“我们进屋说话吧。”      我环顾了下四周,见围了不少人便点头答应了,回屋待胤祥坐定后我将门留了条缝,虽说不是怕胤祥会对我怎么样,但留条缝我总会心安一些。      在胤祥身边坐下,倒了杯茶后用手指沾了点水擦眼睛,擦完后眼睛比之前清明了许多。彼此沉默了会儿,见他还是没有说话的意思,我便出声道:“十三爷是想和我说什么?如果是要解释的话,我想没有这个必要吧,若是想说我们从此以后一刀两断的话,还是由我来说吧,对你,不恨或许比恨要好。”      闻言胤祥放在桌上的手不自觉的握成了拳,眉宇间的愁容愈加清晰,他长长的叹了口气,半晌后才道:“我和瑾云,是在你之前,虽然和她的感情不像和你这么深,但我总归是许了她一生的承诺,我不能辜负她,双宁,骗了你是我不对,在我无法确定你能否接受她的时候我不想伤害你们其中的任何一个,但是现在……对不起。”      他这番话是什么意思?他这是在告诉我,我才是那个第三者,是我横插在他和瑾云中间,是我破坏了他们之间的感情,这一切全都是我不对?!为什么?他为什么要这么残忍的告诉我真相?我已经无力承受他的背叛,我已经不想去恨他,为什么他还是不肯放过我?!      我以为经过那次跳崖,我们可以相扶相持的走完一生,我以为即使他有许多的福晋,他爱的人终究是我。可是他骗了我,之前的那一切都是假的!他的一句无法辜负瑾云让我彻底的跌落地狱,瑾云他无法辜负,那么我就可以辜负吗?      “我不会接受的,谁都好唯独瑾云,我是万万不会接受的,既然你说你不会辜负她,那么我会退出,但是你休想我会有多大度的原谅你,祝福你们,我不会,永远都不会!”我愤怒的低吼,指甲深深的钳进了掌心,可是不痛,在他说出那番话的时候就已经感觉不到痛了。      眼泪滑出眼眶,带着对胤祥深深的恨意,最后一次,最后一次我想为他哭,可是泪流不到嘴边,我无法尝到那种苦涩的味道,因为胤祥,他拥着我,将我的泪一点点的吻去。      他贴在我的耳边哀求着不许我离去,可是胤祥,爱没了,我们要如何走下去?你说过会娶我,但现在你心里真正想要娶的人还会是我吗?      我努力的想要挣脱胤祥的禁锢,可是动不了,因为他的温柔,使我再一次沦陷,因为他的亲吻,甚至让我怀疑刚刚的一切是不是真的。对于胤祥,我终是不甘心的。      胤祥紧紧的箍着我,让我知道了他对我感情有多深,但他所做得一切还是让我遍体鳞伤。胤祥的声音沙哑,甚至有些让我听不清说的是什么,他呢喃着,恳求:“双宁,我对你的心意你应该比谁都清楚,我们能走到今天也是十分的不易,若就这样放弃了,叫我如何能甘心?若我知道会遇见你,我是断不会与瑾云有什么的,但是双宁,我最先遇见的是瑾云啊,她……不可能会再嫁给别人了,我做了错事,必须要负责……”      最后的一句话犹如惊天之雷!做了错事……胤祥和瑾云……怎么可以?他怎么样可以这样待我?!      “放开我,胤祥,放开我。”我靠近了胤祥的耳边命令道,我止了哭,再次使劲的推开胤祥。      这次胤祥没再抱紧我,而是顺从的松开了我,我向后退了一步,冷眼看着他,用我全身所有的力气,扬手狠狠的打了他一巴掌。      “啪”的一声响让我和胤祥再次的陷入了绝境,没有回旋的余地。      胤祥偏着头不看我,泪顺着他的眼角滑落,第一次我看见他的眼泪,哭得无奈,哭得心痛。      寂静的空间让我听到了眼泪的声音,一点点,一点点的,将我和胤祥的距离拉的越来越大,两条相交的平行线从此断了交点。      胤祥离开的时候没有回头,但他犹豫的步伐却告诉我,他是多么的不甘和懊悔,可是没用了,从他毫不隐瞒告诉我真相的时候便没用了回头的余地。他爱我,所以不再选择骗我,但他不知道,我将会因此失去努力想要活下去的勇气,面对爱情,我永远都是输家。      我无力的跌坐在地上,在无人的空房间终于可以没有保留的,歇斯底里的嚎啕大哭。原来真当我失去胤祥的时候,那种濒临死亡的感觉会再次将我吞噬,窒息的快感让我上瘾。      自那天后我便一直躲在房里,谁也不见,就算是管事麽麽说要砸了我的房门,我也是视而不见,我只想一个人呆着。      门口响起了熟悉的脚步声,他每每的都只是靠着我的房门坐下,什么话也不说,陪着我一起发愣。两天来,不管他给我送了什么饭菜来,如何劝我开门用膳,我全都充耳不闻,而胤祥也同样的陪着我不肯吃饭,每天管事麽麽派下来的活计胤祥都会帮我一样一样的做好。      四天后的深夜,我第一次打开了房门,望着天上的皎洁的月亮再次落了泪。因为傍晚十分管事麽麽让人来给我传了话,说胤祥因为连续几天没怎么吃过东西,再加上帮我做活计,累得体力不支昏倒了。      我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坐下,看着天空发楞,不知过去了多久,待我回神想回房时正好瞧见起夜的管事麽麽。      麽麽见到我楞了楞,旋即回神朝我走过来。待她走近了,我正要开口叫麽麽时,只听“啪”的一声,我的脸上重重的挨了一记耳光。      我垂头立在一边不说话,麽麽扬手要再给我一记耳光,但当耳光就要落下的时候麽麽收回了手,训斥道:“不过是个奴才却要主子求着你哄着你,你以为十三爷对你好,你就不用受罚了?你不要忘了这个紫禁城里正在做主的是谁!你要想死没人拦着,但请你不要连累我们这些人,我们没你那个福气有主子伺候!”      闻言我知道这次是闯了祸,连忙跪下叩头道:“麽麽教训的是,双宁知错了,双宁保证再不会有下次了,求麽麽恕罪。”      “恕罪的话还是留着和别人说去吧,我可担待不起,不过我也给你个忠告,这次十三爷的事虽然有人在皇上面前帮你兜下来了,但你别忘了,这宫墙外头也不太平。”麽麽说完冷哼了声回房了。      我楞在原地出了一身的冷汗,皇上已经知道我和胤祥的事了,还有宫墙外头,麽麽的意思是我阿妈还有翊宁吗?    [正文 四五]   从上次胤祥昏倒后到现在的半个多月里,我没有再见到他,也没有听到关于他的任何消息,每天我都会把自己封闭起来,不与人接触,只管做好麼麽派下来的活儿。      倒是十四,来看了我好几回,每次他都时不时的跟我说说瑾云,说的最多的也不外乎是今天他给瑾云送了什么东西,瑾云和他说了什么话,而我也都是符合的笑笑没接话。我不喜欢瑾云,十四是知道的,但十四并没有因此而有所忌讳,相反的,他会拐着弯的帮瑾云说好话。      我不太明白十四的用意,虽然想问,但每次都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我也曾旁敲侧击的向十四问过瑾云和胤祥的事情,但十四的回答每每都只是两个字,朋友。      对此我真是不知道十四是真傻还是假傻,或者是他根本就不愿去深想。      “双宁,你说和我在一起是不是特别闷啊?”十四挠了挠头,别扭的问道。      闻言我楞了楞,将他从上到下仔细的大量了下,摇头道:“不会啊,你虽然平时霸道了些,但是和你一起还是蛮有意思,至少你还知道当人不开心的时候说几个笑话来乐呵乐呵。”      十四握紧了手中的茶杯,面色稍稍的一沉,道:“我今天看到瑾云和老十三在一起,她笑的很开心,那笑容是她和我在一起时从未有过的,她喜欢老十三,我知道的。”      这一番话让我和十四的心中都是一痛,我一直以为十四是傻傻的猜不透瑾云心里的想法,可我现在才明白,原来十四不是猜不到,而是他将一切都看在眼里,比谁都明白,因为他不愿去承认,所以每当我问到胤祥和瑾云时他总是笑着回答是朋友,但他的心,一定是痛着的吧?      我深吸了口气,喝干了杯子中最后的一点茶,故作轻松的拍了拍十四的肩膀安慰道:“她喜欢谁有什么重要,她既然答应了要嫁你,那你就要好好的把握让她喜欢上你,但……如果不管你怎么努力,她的心还是不在你身上,你就放开手让她走吧,天下间的女子那么多,随你挑。”      十四闻言无奈的笑了笑,抬手给我了一记爆栗,嗔怪道:“先管好你自己吧,上次老十三的事儿要不是我在皇阿玛面前替你美言了几句,可够你受的!”      原来是他!自从上次之后我就一直在想着谁会那么好心的帮我,没想到居然是十四这个霸王,他这人看不出还蛮仗义的,和他做朋友也不错嘛。      我呵呵一笑没再接话,端过茶壶帮十四又添了茶,正倒着水,眼睛突然一阵刺痛,我慌忙的放下了茶壶使劲的眨眼可还是痛,用手揉了眼睛虽然没那么痛了,但看的却是不甚清明,连在我对面的十四都看的有些许模糊。      十四歪头奇怪的打量我,关心的问道:“你怎么了?是眼睛不舒服吗?”      我又使劲的眨了眨眼,不自然的点了点头,回道:“是不太舒服,有点疼,看的也不大清楚。”      听我如是说,十四起身走到了我身边,拿开了我揉眼睛的手,吩咐道:“抬头,我看看。”      我听话的抬头,眨眨眼睛,十四离我近了才勉强能看清楚。十四嫌我头抬的不够高,捏着我的下巴又将我的头往上抬了下,我嫌他捏我下巴的手劲大了,不满的皱起眉头,抱怨的叫了声疼。      十四又稍稍的贴近了我一些,他盯着我的眼睛看了半晌,方才道:“唔……我的影子好小,你早上起床一定没洗脸吧,有眼屎哦~!”      闻言我一愣,顿时红了脸,气恼的抬手就朝十四的脑袋挥过去,十四没躲,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又朝我贴近了些,调侃道:“你这是恼羞成怒吗?我可不喜欢小气的女人哟。”      我:“……”      如果此时我手里有扫把的话,我一定会打的他落花流水然后赶出的我的屋子,但是现在我想掐死他!狠狠的!我瞪着十四,张嘴正待要骂他房门突然被人推开,我和十四同时向门口望去,瞬间石化。      而此刻瑾云站在门口,手里拿了几个苹果,站在门口淡定的望着我和十四,稍稍的愣了神后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她朝我们徐徐的福身,温柔的说道:“给十四爷请安,不知十四爷正忙着,打扰了你们真是不好意思。”      本来见到瑾云我就已经是在冒火了,现在她这番话更是让我火冒三丈,我挣开了十四抓着的手腕,用力的将还在发呆的十四推到一边,冲瑾云扬起了下巴,毫不客气的道:“你也知道你出现的不是时候?你不知道要先敲门吗?出去!”      瑾云被我吼的皱起了眉头,可怜巴巴的望向十四。      十四被我刚刚那一推也回了神,听到我如是说也是一脸的不忿,沉着脸淡淡的道:“瑾云又不是故意的,何况我们又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你这么说也太小心眼儿了。”      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亏我刚刚还好心的安慰他,一见到瑾云立马倒戈了!我气的从桌上顺手拿了个茶杯朝十四扔过去,骂道:“滚!白眼狼一个!”      十四微一侧身躲了过去,瞪了我一眼倒也没生气,甩了下袖子怨念道:“得,你厉害,爷不跟你一块儿计较,爷走行了吧。”说完十四拍拍屁股瞅了眼瑾云后出了门。      现下十四一走就只剩下了我和瑾云两人,我一身的火药味防范的盯着瑾云,而她依旧是淡定的站在门口,目送着十四离开后进屋关上了门,自觉的找了位置坐下,将苹果往一旁的桌上一搁,微微一笑道:“这是皇上赏的几个进贡来的苹果,我想着一个人吃也没什么意思,便拿了几个过来给你,喏,尝尝怎么样。”      面对这样一个不温不火的瑾云我是彻底的没了脾气,对她凶不是,对她不凶也不是,只能是心里憋了闷气没处撒。我无视了瑾云递过来的苹果,眯着眼睛坐下喝了口帮十四倒好的茶。      瑾云见我不接苹果,讪讪的收了手,尴尬的笑笑,继续道:“阿玛听说你在宫里受了委屈,便让我来看看你,其实你并没受什么委屈,左不过就是因为我和胤祥的事儿受了点打击而已,阿玛让我和你说,凡事都想开些不要钻牛角尖。”      听着瑾云的话实在像是对我的一种侮辱,可我竟是连一丝还击的余力都没有,只能顺着她的话不服气的追问:“阿玛?你是说我阿玛?你是怎么见到他的?他为什么要你带话?瑾云,你在搞什么鬼?!”      “你……”瑾云疑惑的看着我,有些不明所以的起身绕着我转了两圈,道:“你忘了?我是瑾云,你都忘了吗?”      瑾云的话真是让我越来越觉得莫名其妙,从我进宫的第一天开始她就跟在我身边,我会不知道她是瑾云?“你到底想说什么?如果你只是想来看看我过的好与否的话,你现在也已经看了,可以走了吗?”      “嗯……”瑾云又盯着我看了一会儿,道:“脾气到是没变,你刚进宫的时候我还以为你是故意装失忆的,现在看来好像是真的。呵,忘了也好,忘了或许一切还会有转机……”      这瑾云的话真的是比和尚说的话还难懂啊,她究竟是要做什么?!虽然我已经在极力的克制,但是这火气始终是没法压下去,最后还是没忍住一掌拍在桌上。      “砰”的一声响吓了瑾云一跳,我怒瞪着她,压抑着低声的说道:“你不喜欢十四爷,为什么还要答应嫁给他?还有胤祥,我真的很怀疑你的用心,同时和两个阿哥纠缠不清,你就不怕被皇上知道了治你的罪?还是你根本就不喜欢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个,你不过就是在玩弄他们的感情?”      闻言瑾云忽然沉默了下来,望着我的眼神逐渐的黯淡,她还是笑着,只是笑的很无奈。瑾云背过了身,许久后她才出声说:“双宁,我很羡慕你,真的。你虽然没有了胤祥,可是你还有他爱着他护着,我虽然有了胤祥,可是我却得不到我想要的,我为你进宫,为你活着,但终究只是一个替代品。”      什么……意思?!瑾云为我活?为我进宫?!怎么可能,我从没听小桃或者谁提过瑾云,她怎么会和我有牵连?一定是她在说谎!一定是!      瑾云见我不信她也没多做解释,只长叹了口气后便拿起桌上的苹果咬了一口往外走,行至门口时瑾云回身略想了想,说:“你如果有什么想知道的可以去问十三爷,他对你我之间的事情是最清楚不过的了。其实你会被贬来辛者库,也不能全怪他,如果不是因为我在皇上面前多嘴,十三爷也就不会和皇上坦白了。”      语毕,瑾云开门离开了,而我因为她的这番话再次怔在原地,原来胤祥对我的欺骗不仅是瑾云,还有我被贬来辛者库的事情,原来瑾云今天来找我的目的是要告诉我,我和胤祥之间的问题根本就不是我表面看到的那么简单。      我平复下了心情,仔细的梳理着自打进宫来发生的每一件事,越想就越觉得我像是一个小丑,被人愚弄却还要赔着笑脸。我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去乾清宫,我要去见康熙,我想要出宫去弄清些事情。    [正文 四六]   养心殿的大门紧闭,门口只有两个太监守着,我拿了一锭银子递给守门的太监,询问他们皇上是不是在里面,可否为我通传。      守门的小太监将银子放手里掂了掂,两人耳语了一阵只说让我在这等着,之后便开门唤了李德全出来并说明了我的来意。李德全见到我似是有些诧异,打量了我老半天才开口不咸不淡的说,在外面等着,他先进去问问皇上的意思。      我在养心殿门口焦急的来回踱步,忐忑不安的拉着守门的太监说话,可说的什么我完全就没有概念。等了大概半个多时辰李德全才从养心殿里出来,双手背在后面躲闪的看了我一眼道:“双宁姑娘,你今儿个还是先回吧,皇上现在很忙没时间见你。”      没时间见我?可是我想出宫,我想现在就出宫,如果现在不放我出去,以后我恐会再难有勇气想要去探个究竟。我将身上最后的一点积蓄加上一对玉镯全部给了李德全,恳求道:“李韵达,您就行行好帮奴婢跟皇上说两句好话吧,奴婢真的是有事想要见皇上。”      李德全将东西塞回了我手里,为难的说:“你还是回去吧,皇上是不会见你的,不仅是不想见你,凡是和你有关的事情皇上知道了都会发脾气,所以我劝你还是回去吧,别没事儿给自己找不痛快。”      没想到竟然被连康熙都开始对我不满了,是因为上次胤祥昏倒的事情吗?现在若是不求康熙放我出宫,我又该去求谁?现在又有谁还肯帮我?找十四帮忙?但之前刚和他吵过一架,他怕是也不肯帮忙呢,难道是要我去求瑾云吗?一旦拉下了这个脸以后的日子只会更加的难过,此刻我是万万不能去求她的,可是皇上不肯见我,该怎么办?      我踌躇着,始终拿不定主意,想了又想,只能求李德全再为我通传一次。      李德全本不愿答应我的请求,可架不住我的苦苦哀求只得再进去通传一次。这次我在外面等了没多久李德全就从养心殿里出来了,只是他的脸上带着一丝不快,硬邦邦的说了句:“跟我来。”      进到养心殿里,康熙正批着奏折,李德全走到康熙身边耳语了几句。      言毕,康熙放下了手里的奏折看向我,我抬头对上康熙的视线,心间一颤忙跪下行礼:“奴婢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康熙没有叫我起身,只是不满的瞪着我,愠怒的问道:“你来见朕到底是什么事儿?”      “回皇上,奴婢是想求皇上准奴婢出宫一日。”我的额头紧贴着地面,后背感觉一阵阵的发凉。      闻言康熙并没有回话,他沉默着,过了许久之后他才生气的呵斥道:“混账,你眼里究竟还有没有这规矩礼法了?你以为这皇宫是你家后花园,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吗?朕看在你阿玛和瑾云的面上一再的不予你计较,你却非要来找点不自在,是不是非得要朕赐了你死罪你才知道安分?!”      以往我若是听到康熙如是说定会害怕的求康熙恕罪,但如今我不仅不怕还大着胆子重复我刚刚的话,言语中了没有请求的味道,更多的像是在命令:“奴婢肯求皇上准奴婢出宫一日,待奴婢回宫,不管皇上要如何处罚奴婢,奴婢都决不敢有半句怨言。”      “放肆!”康熙大怒,抬手重重的拍了下桌子,怒道:“这是和朕说话该有的口气吗?朕今日若是再不罚你,你怕是要骑到朕的头上来了!来人!将这奴才拖出去,给朕重重的打!没有朕的命令谁都不许停下!”      门口的太监应声进来,我看了眼康熙没说话,跟着那两太监出了养心殿,自觉的趴在摆好的凳子上。板子而已,之前又不是没挨过,就算痛也不过是暂时的,只要吃了药,所有的伤都会好。      板子落到身上,相较之前力道重了许多,虽然很痛,可我必须要忍着不喊出来。我来见康熙就已料到会挨罚,只是我不知道他会不会因为一时心软就答应了我的要求,所以我只能赌。      也不知挨了多少下,我早已痛到麻木,我望着养心殿,用我全部的力气大声的叫喊:“皇上,求您准了奴婢的请求,皇上,求您准了奴婢的请求……”      养心殿的大门依旧紧闭,康熙没有理睬我。我闭上了眼睛忍着痛不再哀求,我赌输了,而代价,或许就是我的这条命。      我微笑着,尝到了嘴边的咸涩,我不过是想要胤祥的一个答案而已,可是现在,得不到了。罢了,来时无牵无挂,去时也不期望自己能够放下,只要不恨就好,只要不恨……      就在我以为自己快要死了的时候,我看到养心殿的大门开了,李德全从里面急匆匆的出来,挥手着急的说道:“停下停下,都快停下,皇上有旨,兆佳·双宁因要出宫已挨了罚,其若有本事便自己想法子出宫,谁都不许阻拦,也不许任何人帮村她,命其明日午时准时回宫,若敢迟归再杖责三十。”      康熙居然答应了我的请求!康熙居然答应了!我兴奋的要从凳子上爬起来,可是我忘了,身上的伤根本不允许我乱动。我从凳子上滚下来,重重的摔到地上,痛得我“哇”的一声直掉眼泪。      李德全将我从地上扶起来,若有深意的道:“皇上说你身上有伤就不必叩头谢恩了,只是明日午时记得准时回来。”      我福身想要和李德全道谢,但他阻止了我,什么也没说,略微颔首进了养心殿里。      身上的伤别说走路,就是让我站着不动也是极疼的,可是没办法,我必须得忍着,至少在见到胤祥之前我都必须忍着。我一瘸一拐的走在街上引起了不少人的注目,甚至还有人对我指指点点,我低着头,无视了那些人只管往胤祥的府邸去。      待我好不容易来到胤祥的府上,门口的奴才根本不放我进去,不管我怎么说,人就是不肯放我进去,还说我若是敢在这闹事必要抓我去见官。我冤啊,我真的只是想见胤祥而已啊。      门口的人不放我进去,我就只好在门口守着,就算胤祥今天不出来,他明天早上也要出门进宫吧,我就不信见不到他!      等了不多时,见胤祥的福晋怀里抱着一个孩子正出来,见此我连忙上前去拦下了福晋,朝她福了福身,道:“双宁见过福晋,给福晋请安,不知福晋可还记得双宁?”      瓜尔佳驻足皱眉打量着我,半晌后她了然的笑了笑,道:“原来是双宁姑娘,听说你被皇上贬去了辛者库,可还好?”      我颔首,笑笑道:“谢福晋挂念,双宁一切都好,双宁今日来是想见十三爷一面,不知十三爷现下可在府里?”      瓜尔佳往府里瞧了瞧,又看看我,想了下才回道:“姑娘今日来得不巧,爷不在家,你看是不是改天再来?”      “原来十三爷不在,不过没关系,见不到十三爷见到福晋也是一样的。”看她刚刚那样子,胤祥八成是在府里的,我将视线转向了她怀中的婴孩,笑问:“这是小格格?小模样看着真是俊俏,和福晋到是很像。”      闻言瓜尔佳鄙夷的看了我一眼,抱紧了怀里的孩子,道:“可不是,这孩子模样像我,性子到和她阿玛一样,闹的很,不过也好,爷就喜欢她闹。”      听到瓜尔佳如是说,我只是笑笑不再答话,瓜尔佳想用这话让我生气吃醋,可是她不知道,对她,我早就已经不在乎,能真正让我吃醋生气的,就只有瑾云而已。      瓜尔佳见我不走也不说话虽然有些不悦但也不好表露,她将小格格往我跟前抱了抱,像是与示好般的说:“你要抱抱她吗?她不怕生,很好哄的。”      看着瓜尔佳怀里的小格格,我真的很想抱她,可是我现在连站都快站不稳了,哪里还能抱得住她。我将视线转到了别处,若无其事的说:“还是不抱了,万一不小心摔了可怎生是好?”      话音刚落,怀中的小格格突然哇哇的大哭了起来,瓜尔佳也不知怎么了,身子忽然往我这边倾斜,而她抱小格格的手臂也在瞬间松开,眼见小格格就要掉下来,我连忙上前兜住了小格格。      只是瓜尔佳,她一把将我推开,死命的抱住小格格,瞪着我大声吼道:“你想干什么?她还是孩子,你怎么能把她往地上扔?你若是看我不顺眼,就尽管来对付我,拿孩子撒什么气?!”      我被瓜尔佳喊的一愣,往后退了一步,还不待我开口说话,有人忽然从背后使劲的板过了我的身子,在我惊诧之余看清了来人,我张嘴欲要叫他,可就在我要出声的同时我看到了他扬在半空中,还未来得及落下的巴掌。      话到嘴边我硬生生的咽了下去,我看着胤祥顿觉好笑,他这是要打我呢,为了他的妻儿不顾我们之间的情分,他相信他福晋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却唯独不信我。      我感觉到眼中的湿润,眼前的一切都变的模糊,我看不清胤祥此刻的表情,就像我永远猜不透胤祥的心思一样,模糊不清,只能跌跌撞撞的往前闯。    [正文 四七]   对于眼前的模糊我是心存侥幸的,看不到胤祥的表情,就不用想着应该要如何去面对他,即使此刻他对我是厌恶的,我也有足够的理由可以装作不知道。来见胤祥是我放弃了尊严乞求来的,但是在他面前我不想连仅存的那最后的一点尊严也丢掉,那样我也太可怜了点。      胤祥见是我明显的吃了一惊,连忙放下了扬起的巴掌,伸手想要牵住我却因为瓜尔佳而犹豫着放弃了,胤祥的眉头微皱越深,不耐烦的向瓜尔佳命令道:“你先带孩子进去,我和双宁说几句话。”      瓜尔佳抱着小格格,踌躇着,道:“可是爷,她刚刚……”      “进去!”胤祥说的绝对,不容瓜尔佳再拒绝,待瓜尔佳进了府里胤祥的眉头才稍稍的舒展了些,他注意着我的表情,试探性的说:“双宁,小格格还不过是个孩子,你又何必与她发火,福晋的性子……”      “够了,别说了!”我厉声打断了胤祥的话,原本攥紧的拳头慢慢的松开了,心里的某个地方在瞬间坍塌,我和胤祥终究是不能回到从前了。“我于你,什么时候连那仅存的一点信任都没有了?胤祥,你心里,现在的我究竟是什么样子的?瑾云告诉我,是你向皇上坦白了我逃选秀的事情,是吗?呵,我原本还怀疑是瑾云胡说八道,可是现在看来,八成是真的了。”      闻言胤祥的脸色变的异常难看,他上前紧紧的抓住了我的肩膀,紧张的解释:“不是的,双宁你听我说,我……我也是被逼无奈,我不能骗皇阿玛,我也有想办法帮你瞒过去,可是没用,皇阿玛他全都知道,我只能说实话,现在这样我也不想的,双宁,你相信我。”      该信吗?如今这样我还能再相信他吗?我不知道。对于胤祥我早已失了勇气,如果他刚刚说的不是实话而是假话,我或许还知道要如何应对,可是现在我要怎么办?      我挣脱了胤祥的束缚,漠然的转身离去,就在这结束吧,趁我还未想到要伤心之前,趁我还未哭出来之前,我会忘掉所有的一切,做一个平凡的自己,不再妄想有一天可以和谁一起白头到老。      脚下的步伐虚悬,早已耗尽体力的我再也无法承受任何的痛苦,我重重的摔在地上,狼狈的像一只丧家犬,我挣扎着想站起来,可是动不了,伤口太疼了,能忍到现在已然是极限。      过往的行人不断的对我指指点点,说出的话亦是难听,我紧闭着双眼不去理会,可是眼泪总是诚实的透漏出我此刻的痛苦。      不知是谁走近了我,拉着我的胳膊要将我扶起来,我睁开眼睛看着来人,竟是连最后的一点尊严也荡然无存。我缩着身体,绝望的乞求:“别碰我,求你不要再碰我。胤祥,放过我吧,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我真的已经一无所有了……求你不要再来伤害我了,求你……”      胤祥没有听从我的乞求,他紧紧地攥着我的肩膀,眼中的疼惜和自责让我无法反抗。他将我从地上扶起来,亦是卑微的恳求:“我们为什么非要走到这一步不可?你说过不会介意我有别的女人,为什么你就是无法接受瑾云?我是皇子,不可能只守着你一人,你能不能……不要那么自私?”      我自私?原来这一切在他眼里都不过是因为我的自私?我冷冷的看着胤祥,抬手轻轻的为他的抚平了紧皱的眉头,我的手指顺着他的额头向下,仔细的描绘着他的轮廓。当手指滑过他的唇瓣时,我嘲讽的笑了起来,这个男人,就是我用生命去爱的人,这就是我拼命想要守护的爱情!呵,讽刺,真是太讽刺了!      离开胤祥的怀抱,我抬手擦掉了那荒唐的眼泪,跌跌撞撞的走在人群里。      北京城还是一如往常的热闹,街边的叫卖声也是一声高过一声,我走在街上似是又回到了从前,我还是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宁少,总是带着小桃四处疯闹,没有胤祥,也没有皇宫,只有阿玛的责备和翊宁的关切,日子虽然平淡,却是我最期望的。      从没有一刻会像现在这般,迫切的想要离开这个只会让人痛不欲生的地方,何处归来何处去,哪里又是我该去的地方?      “快让开,不要挡路。”      不知怎么的前面忽然有人喊了一声,我收回了凌乱的思绪站在原地没动,我虽然是看着前面,但眼前根本就是就一片模糊,只能隐隐约约的瞧见是有什么人我面前。      那人大概是见我没有动,有些恼了火,再次朝我喊道:“叫你让开,听到没有?”      我依旧没有动,只是努力的眨着眼睛想看清前面的人,可是我就是看不清,很模糊。我低头看向自己抬起的双手,也是一片模糊,怎么回事?为什么我都看不清了?我明明没有近视的,为什么会看不清?!      我上前一把抓过朝我喊叫的人,我逼近了他,却依旧看不清他的样貌,和刚刚离远看他的时候一样,眼前就像是蒙了一层白雾,很模糊。      那人惊叫了一声,将我一把推开,骂道:“你这个疯女人!是不是找揍啊?!”      我踉跄着跌坐到了地上,看着自己的身体不住的颤抖,我看不见了,我的眼睛看不见了……为什么?明明之前都还好好的,为什么会看不见了?对了,之前我去找胤祥的时候眼睛就有些模糊不清,可那也只是模糊啊,为什么我现在会看不见了?我已经没有了胤祥,不可以再变成瞎子的!为什么会这样?我究竟是做了什么不可原谅的事需要老天这么惩罚我?究竟还要我怎么样才肯放过我?!      “啊……!!”我双手抱着头无力的哀嚎,我像是发了疯似的挣扎着从地上起来,跌跌撞撞的跑到路边,抓过一个人就贴近了仔细的去看那人的样貌,可是不管我抓多少,看多少,还是不清楚,最开始的白雾也逐渐的变为黑暗。      我放开了路人,绝望的闭上了眼睛,眼泪不停的掉下来,可是没用,不管眼泪如何冲刷着眼眶我也依旧看不到,我成了瞎子。即使我再不想承认再不想面对黑暗,可我究竟是成了一个瞎子。      “双宁……”不知是谁将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喊了一声。      我微侧身,深吸了口气,努力的克制不再哭,哽咽着问了一句:“谁……?你是……谁?”      那人没有回答我,只是紧紧的将我揽在怀中,他贴在我的耳边,心疼的呢喃:“想哭便哭吧,在我的怀里不会有人看见,不用再那么辛苦的伪装。”      听到他的话我终于再也抑制不住,攥着他的衣服,埋首在他胸前狠狠的哭着。      ……      不知过去了多久,当我哭累了,再也没力气支撑着自己的重量,伤处的疼痛感再次回来的时候,那人温柔的将我抱起,上了一辆马车。他怕马车的颠簸会让我的伤处更疼,便小心的将我护在怀里,让外面赶车的人稳当一点。      我靠在他的怀里,意识开始逐渐的涣散,我抓着他的胳膊,昏沉的小声的询问:“你是谁?为什么要帮我?”      “……”      那人依旧没有答我,只是将我抱得更紧了些,在我昏睡过去时似乎听到他在我耳边低声说了什么,可是我记不清了,我只知道,他很熟悉。      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眼睛还是看不见,我仔细的观摩着扬起在半空中的双手,除了黑暗外再也看不到任何东西。我掀开被子,摸索着下了床想去找窗户,可走了还没几步便被绊倒在了地上。      伤处一碰到冰凉的地面我就忍不住哀叫了一声。      “姑娘醒了怎么不在床上躺着?若有什么需要的喊一声就行了,奴婢在外面候着呢。”大概是听到了屋里的动静,婢女推门而入,将我扶了起来,问我伤处是不是还疼,需不需要叫太医。      我重新趴回了床上,盖好被子,向那婢女问道:“这是哪里?你家主人是谁?”      “回姑娘话,这里是十四爷府,您是要见十四爷吗?”      闻言我不禁一愣,十四爷?那之前在街上帮我的人,是十四爷?我回了神,向那婢女轻声道:“麻烦你去请下十四爷,就说是我要见他。”      婢女应声去了,过了不多时,房门再次被推开,进来的人三两步走到我床边坐下,帮我掖了掖被子,道:“你醒了,可是还有什么地方不舒服?我去叫太医。”      我侧过身子面向十四,垂着眼眸,淡淡的说:“刚刚在街上……谢谢你帮了我,现在我醒了,也是时候该告辞了。”说完便欲起身。      十四按住了我,让我重新躺好,疑惑的道:“街上?我发现你的时候,你正好昏倒在我府门口,而且你身上还带着伤,发生了什么事儿?”      额?不是十四?那会是谁?帮了我却又把我丢在十四的府宅门口,而且那人对我的事情好像是了如指掌,会是谁?我裹紧了被子,叹道:“是出了些事,不过都已经过去了,再提也没多大的意思了,只是我现在……俨然成了一个废人,十四爷,奴婢能求你一件事儿吗?”      十四略略思考了会儿,道:“说吧,什么事?”      “帮我逃出皇宫,逃出北京城。”我抓住了十四的手臂,鼓足了我最大的勇气说出了我的请求,虽然离我预想的时间早了太多,可是现在我已经不得不离开了,即使最后是死路一条也必须赌这一把。    [正文 四八]   寂静的氛围让我倍觉慌张和害怕,我看不见十四的表情,无法猜测他心中的想法,我想往后靠远离这诡异的氛围,却退无可退。   又等了许久,见十四依旧不答话我便不再等,裹紧了被子叹道:“十四爷若是觉得为难双宁不会强求,……只是,现下双宁的眼睛不太好使,能否劳驾十四爷派个奴才将双宁送到宫门口?”   十四犹豫着,过了一会儿才回话:“你先好好的在宫里呆着,不要去想些有的没的,太医来给你看了伤,也顺便看了眼睛,说是没什么太大问题,已经给你抓了药,只要按时服用相信不用多久应该就会好的。”   闻言我木讷的抬起双手轻抚着眼睛,还会再好起来吗?还能够再次的看到……我放下了双手,掀开被子小心翼翼的下床,由十四帮着穿好了外衣和鞋子。我略略的福身,道:“今天多谢十四爷了,不知现在已是何时辰了?”   十四:“刚过未时。”   未时?我离宫的时候已是未时,怎么可能现在还是未时?我顿觉不对,忙问:“今天初几?可是初九?”   十四不知从哪拿了件外套给我披上,说:“前两天刚过的腊八,今儿应该是初十。从昨儿晚上开始大雪就一直没停过,现在出去怕是会很冷。”   听到十四的话我无力的靠着一旁的床栏,低着头无奈的苦笑,错过了时间,回宫后等着我的怕是只有一顿板子了。我张开了双臂,在黑暗中摸索着找寻十四,却没想到他竟主动的牵住了我的手,我紧紧的握着他,努力的压下了自己因害怕而有些颤抖的声音,道:“送我回宫吧,有个人陪着我的胆子也会大些。”   外面的大雪依旧下的很狂妄,即使批上了厚外套我还是冷得瑟瑟发抖,十四要解下他的大麾给我,被我厉声的喝止住了。走在宽阔的街道上,虽然看不到四周的风景,可是我却冷冽的异常清醒,我想念胤祥。   想念的不由驻足看着身边的人,虽是无限的黑暗,却也希望可以有一丝光明照亮我的世界,让我能够清楚的看到,此刻紧紧牵着我,为我遮风挡雨的人是胤祥,可是这残酷的现实却总是将人伤得体无完肤,时刻的提醒着我不要再白日做梦。   大雪封了路,让我们废了好些功夫才回宫,进了宫门,我和十四刚说了没两句话李德全突然不知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李德全给十四行了礼问了安,便立马转头向我道:“姑娘,请先和奴才回乾清宫吧,你还有三十大板子没领呢。”   闻言我原本紧抓着十四的手忽然就松了,原本一直害怕的事情现在竟会让我觉得是种解脱。   十四将我护在身后,轻声问道:“李韵达,双宁本就带着伤,若再打个三十大板,只怕她会吃不消,你看看这板子能不能就免了?”   李德全摇头道:“这是皇上的旨意,奴才也是奉旨办事,十四爷还是莫要难为奴才了。”   十四还欲为我求情,却被我拦下了,我在他身后扯了扯他的衣服,轻摇了摇头,说:“十四爷,这板子还是让我领了吧,虽然会让我伤上加伤,但这一切也总算是结束了。”   听我如是说,十四不再坚持,轻叹了口气抓紧了我的手,有些无奈的说:“我陪你吧,待会儿总得有个人把你送回去。”   来到乾清宫,凳子板子都早已准备好,只等着我。   我趴到凳子上,在心里默默的数着数,当我数到十三,板子正要落下时,忽然有人大声的喝止住了那些太监,听到那人的声音我的心咯噔了一下,有些痛还有丝……期待?   在他还未达到我身边时,我先出声喝道:“十四爷拦住他!不要再让他靠近我!”   听到我的叫喊十四犹豫了下便连忙去拦住了胤祥,李德全望了眼十四和胤祥没做声,只让那些太监继续打。   板子如期落下,还是很痛,痛到让我无暇去关心十四和胤祥此时的情况,直到李德全着急忙慌的让人停了板子,去拉开十四和胤祥时我才知道,原来他们两个早已动起了手,而我因为没有板子再落到身上顿时松了口气。   我的身子稍稍倾斜,从凳子上重重的摔倒了地上,我疼得倒吸了口气,抓着凳子腿,用微弱的声音喊道:“十四爷……十四爷……”   十四和胤祥似乎是听到了我的喊声,停了手同时朝我大喊了声“双宁”。我一愣,不知应该先理谁才妥当。   十四率先跑到我身边,将我从地上扶起,小心翼翼的护着,轻柔的问:“你怎么样?有没有摔到哪儿?”   我依偎在十四身旁,缩着身体躲闪着挪揄的张嘴正要说话就觉得身子一轻倒在了一人的怀里,头顶上传来的紧张的询问让我再度的陷入一阵恐慌之中:“双宁,摔到哪儿了?痛不痛?别怕,我这就带你去找太医!”   闻言我像是受了惊吓一般,连忙使出浑身的力气推开了胤祥,斥责道:“主仆有别,还请十三爷自重!”   “……”听我如是说,胤祥的面色一沉,两手攥紧了拳头又忽的松开了,他放下了身驾,似是讨饶般的说:“双宁,之前是我不对,凡事都没能考虑到你的感受,我保证,以后不管做什么都必先征得你的同意,你不喜欢瑾云,我以后便不再与她来往,双宁,原谅我好不好?别再这样伤害自己,伤害我了,好不好?”   原谅?他现在才想到要顾及到我吗?太迟了,一切都太迟了,错过了,便再难有回头的一天。我低着头,嘲讽的笑道:“十三爷,你是不是觉得我离了你便不再能活?你是不是……太高估自己了?”   “高……估?”胤祥不自觉的皱起了眉头,不明所以的说:“你为了出宫见我被皇阿玛杖责,因为我,你一次次的得罪四哥,双宁,难道这些都是我的自作多情?”   我抬头想看看胤祥此刻的表情,却忽然想起,我看不见……我木讷的转过了身,微侧着头,攥紧了衣襟,鼓足了勇气说:“十三爷,你弄错了,我出宫想要见的人不是你,是十四爷,我之所以会得罪四爷,是因为他知道我接近你不过是为了攀龙附凤而已。”   语毕,十四和胤祥的脸色都异常的难看,十四抗议的扯了扯我的衣服未言语。   而胤祥则是不可置信的板过了我的身子,两手紧紧的捏着我的双肩,望着我质问:“好,就算……就算这些都是假的,那之前,你为什么要跟着我一起跳崖?为什么要说喜欢我的话?为什么无法接受瑾云?我们之间,究竟是谁在骗谁?”胤祥越说越激动,最后竟愤怒的低吼了起来。   为什么?我也想要知道为什么,我也想要一个可以说服自己是在骗你的理由,但是怎么办?我说不出口,心在狠狠的撕扯着,让我不要说谎。   见我许久不答话,胤祥加重了手上的力道,捏的我的双肩很痛,我微皱着眉头,听到胤祥冲我低吼着追问:“说啊,为什么不说话?!回答我!”   我被胤祥晃的有些头晕,低垂着眼眸,无奈的叹道:“胤祥,你何必要追根究底呢?我不想骗你,可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自己,放过我呢?”   胤祥放开了双手,紧皱的眉头渐渐的舒展,他望着我,笑的凄凉,哀求着说道:“双宁,我想要听你的实话,只这一次,告诉我实话好不好?”   实话?在你面前我从未说过假话,这次你要我说什么样的实话才肯信呢?我向后退了一步,用着坚定的,就算是自己也不禁相信的语气说:“你是主,我是仆,奴才保护主子本就分数应当,我说喜欢你,也不过是想有朝一日可以飞上枝头变凤凰,而瑾云却偏偏妨碍到了我,所以我容不下她,其实从一开始我就在骗你,只是你不……”   “啪”的一声响打断了我的话,我偏着头,脸颊火辣辣的疼,嘴角的一丝腥甜让我笑的开怀,我眯着眼睛,隐藏了所有的眼泪,心早已麻木的没有了任何知觉。   十四将我护在怀里,怒瞪着胤祥,呵斥道:“你干什么?就算双宁骗了你又怎么样?你有缺胳膊少腿挨饿受冻吗?你凭什么打她?”   胤祥无视了十四,只看着我,一字一句的道:“这是你欠我的,我讨回了,我欠你的,便为你挨了那剩下的板子。”   言毕,胤祥不在看我,径直走向了凳子,朝李德全命令道:“李韵达,双宁剩下的板子由我替她挨了,若是皇阿玛问起,自然由我去说明,你只管命人打了便是。”   听到胤祥如是说李德全稍稍犹豫想了会儿,待胤祥躺到了凳子上李德全便命人挥板子打了下去。   我深深的吸了口气,紧握着十四的手一瘸一拐的离开了乾清宫。   走在长长的甬道里总觉得怎么也走不完,时间就像是静止了一般让我觉得虚无。我仰着头,努力的牵动着嘴角,我以为只要我笑了,泪就不会流出来,只要大雪落在脸上,那些湿润便永远都只会是雪水。可是我忘了,笑能遮掩的只有悲伤而已,大雪也早已停了。 [正文 四九]   裹着一层厚厚的被子,坐在火炉边不断的哈气想汲取一些温度,周遭的冰冷让我不停的发抖,喝掉杯子里热水的瞬间让我有种火热的感觉,但那也只是在很短的时间里。桌上的粥已经彻底冷掉,虽然没有结冰但喝的时候也足以让我冷的打了个寒颤。   十四进到屋里,夺过了我手里的粥碗,重新到了个杯热水给我,嗔怪道:“又忘了喝药吧?身上的伤还没好利索,又开始吃凉的东西,太医不是嘱咐过你要忌口吗?”   一口饮尽了杯里的水,烫的我舌头都麻了,“不过就是些外伤的药,反正喝不喝伤都一样的会好,再说了,伤风感冒也不过是小病,过几天就好了。”   “那治你眼睛的药呢?你为什么也不喝?别告诉我,你只是因为不想再见到老十三。”十四在我身边坐下,忿忿的说。   “……”我歪着头思考着十四的问题,在想应该要用什么的语言才能真正的表达出我内心的想法。我摸索着复又倒了杯茶握在手里,半晌才轻声说:“我不是不想见胤祥,只是……害怕而已。在知道那些之后他该会多么的恨我,厌恶我?我怕见到那样的胤祥,我怕再次的与他针锋相对,你可以原谅我的过错继续帮我,可是他不行,我不想弄的自己连最后的一点退路也没有了。”   “既然这么害怕,那就不要再去想他了,能娶你的人并非只有他而已。虽然许不了你唯一,但是我可以保证永远对你好!”十四看着我,坚定的说。   闻言我愣了愣,随即好笑的弹了下十四的脑门,调侃道:“朋友还行,夫妻就算了吧。你那颗心落在瑾云那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收回来呢,人家瑾云喜欢的可是……”说到一半我连忙住了嘴,低着头再不说话。   十四也低头沉默着没答话,许久后起身拿起了大麾穿上,开门离开之际低叹了口气了说:“在我心里,你一直都像是我的亲妹妹一样,我对你好,不求你能回报什么,只要你能过的好就行,可是双宁,如今你因为一个老十三就自甘堕落,我还能够这样继续帮你吗?你说想离开皇宫,我便找时机要带你离开,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叫我如何还能安心的放你走?除夕家我原本是想将你一直带在身边的,现在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   房门一开一合,我的心也不禁跟着痛了起来,我以为十四是怕麻烦不肯答应我的请求,我以为我于十四不过就是一个普通的朋友,原来不是,原来在我伤害胤祥伤害自己的时候,十四也同样被我伤害着。我忘了在我放弃胤祥的同时,十四也将因此而会失去瑾云。   除夕将至,皇宫各处都是一派的喜气洋洋,就连辛者库也比平时欢实了不少。自从我的眼睛失明以来管事麽麽从未给我安排过一次活计,听那些多嘴的宫女说,似乎是因为十四爷,管事麽麽才肯对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连康熙也曾吩咐李德全让管事麽麽对我好些。   不管这些传言是真是假,我的日子都确实是好过了不少,只是因为缺少运动,我的风寒从那日回宫之后就再也没好过,反而有了愈加严重的趋势,再加上除夕家宴康熙特许我出席,我心里就愈加的不安起来。   清晨,当我还在睡梦中,突然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我慵懒的伸了个懒腰,身上几乎没有什么力气。   我轻咳了几声,冲外面大声的喊道:“谁?门没锁,进来吧。”   起身靠在床栏,摸索着去拿旁边的衣服,我的手刚触到衣服就被一女子拦下了。   女子拉着我的手,用手背探了探我额头的热度,关心的询问道:“这么烫!找太医来给你瞧了没有?自己的身体,要自己多上心才是啊。”   这声音……是瑾云?!   我诧异的挣开了手,裹紧了被子,不知是生气还是害怕的说:“你来做什么?是想来看看我有多狼狈的吗?现在看到了,你满意了?”   瑾云将怀中抱着的一个小包裹放到床上,在我旁边坐下,细心的帮我捋顺了胸前的长发,笑的无奈:“双宁,我们好歹也姐妹一场,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讨厌我?”   我任由瑾云为我整理着头发,始终未答一语。   瑾云见我不说话,叹了口气,无奈的道:“皇上说你在辛者库呆久了怕是没什么合适的衣服去参加宴会,便命人做了套衣服给你,起床来试试衣服好不好?难得皇上还想着你,总不能惹得他老人家不高兴吧?”   闻言我稍稍的抬头,想了下便掀开被子下床,由瑾云帮着穿好了衣服。我站在镜子面前,看不到自己此刻的模样,但还是不自觉的微笑了起来,因为瑾云在一旁解释说,衣服是淡蓝色的,上面有许多的小碎花,离远了看我就像是被花团簇拥着,很美。   洗漱收拾好,瑾云看时辰也不早了,便领着我去乾清宫给康熙请安。   行至辛者库门口,正好遇上来找我的十四。十四看到我和瑾云在一起不禁一愣,旋即回神点头向瑾云打了招呼,微微一笑,有礼的说:“一大早的就要你来帮双宁打扮,真是麻烦你了。”   瑾云松开了牵着我的手,亦是有礼的笑回:“哪里,十三爷说除夕宴打扮的太随意了不好,何况皇上又赏了双宁一套新衣,自是由我来为她梳洗打扮了。”   这番话说的尤为刺耳,让我和十四的脸色都不禁沉了下来,十四稍稍的缓和了下面色,正待开口时只听瑾云开心的喊了声“十三爷”。   听到瑾云的喊声,我立时僵在了原地,身体不由的微微颤抖着,十四看穿了我心思,走到我身边,轻拍了下我的肩膀,耳语道:“别怕,万事有我,他伤不了你。”   我回头瞧了十四一眼,紧握的双手慢慢的松开了,只是心依旧跳的很快。没多时胤祥便已走近了我们,他在瑾云的身边停了步子,轻柔的解下了自己的大麾为她披上,习惯性的牵过她的手,他冷冷的打量了我和十四一眼没说话,牵着瑾云漫步离去。   我靠着十四,额头上布满了冷汗,手心里也是一片粘腻,我轻轻的阖上了双眼,忍下了所有的眼泪,长叹了口气,用着几近撒娇的语气,小声的哀求:“除夕宴,我可不可以不去?我现在好累,只想睡觉……十四爷,麻烦你扶我回去好不好?”最后一个字说完,我便已昏沉的睡了过去。   ……   好热……现在不应该是冬天吗?为什么我会觉得像是在火炉里一般?太热了,好想能找一块冰来抱着,以缓解这蒸人的热气。   “咽下去!双宁,快咽下去!”   谁?谁在和我说话?他要我咽什么?   “双宁,听话,把药喝下去……你不是想出宫吗?你不是想离开这里吗?只要你把药喝下去,只要你养好身体,我便带你走,走的远远的……”   是啊,我想出宫,很想很想……十四,是你吗?是你说要带我离开这里的吗?真好,有你在身边,真好……   ……   “……双宁,我求你了,把药咽下去吧,你难道真的要为了那个负心汉去死吗?他不值得,不值得啊!双宁……你听到没有……”   “把药咽下去,听到没有?!你若是再不肯咽,我一定会杀了老十三给你陪葬!……”   十四,你能不能不要那么吵?我好累……你能不能让我安静的睡一会儿?只一会儿……   ……   “救活她……朕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朕只要你们救活她……”   朕……?是皇上吗?他不是一直都对我不满吗?他为什么还会来看我?   “……祈儿……朕错了……”   “皇上,她不是祈格格……祈格格已经……”   ……   不知睡了多久,当我醒来时,我似乎看到了坐在床边的十四,我微笑着,想去拉他的手,可是我动不了,身上没有丝毫的力气,就连喘息都让我觉得疲惫。   十四见我醒了,兴奋的从床上跳了起来,他拉过我的手,激动的有些红了眼眶,他从一旁的宫女手上接过了药碗,声音沙哑的说:“快把药喝了,你昏迷了这么久可总算是醒了,太医说你再不喝药,只怕是……”十四咽下了后面的话,只是将药递到了我的唇边。   我偏过头去,碗里的药洒出了些在我的脖颈间,我用着最后的一丝力气,拉紧了十四的手,极轻的说:“谢谢你一直陪在我身边,我怕是再也报答不了你了,我只希望你最后能将我运出宫去,这样我也算是,没了牵挂……”   我转头望着门口,我多希望此刻胤祥能够出现,能够让我见他最后一面,让我再次听到他的声音,可是没有,他始终没有出现……当我耗尽最后一丝气力,当我的大限将至的时候,我依旧没有见到胤祥。原来他竟是这样恨着我的,恨到连最后一面也不肯再见。   眼泪再次滑落眼眶,我的心已不再痛了,我微笑着,闭上了双眼……这次,真的是要说再见了,对胤祥,对十四,对所有的人……   死亡预示着新生命的诞生,也预示着新一轮的邂逅与怅然,当时间的经纶再次转动,由不得我们选择和结束,只有顺着它预先安排好的轨迹精彩的演绎属于我们的故事。当我们身处在无可奈何的境地时,你会发现,死竟然也不过只是一个华美的名词。 十三番外 ...   辛者库里的小太监贵喜急匆匆的下了马车直奔十三阿哥府里,沿途的婢女侍从见了他纷纷让道。途径大花园时正巧侧福晋带着婢女正在外面闲逛,贵喜瞧见了侧福晋不禁一愣,连忙调头往回跑,只可惜还未待他来得及跑侧福晋就已出声叫住了他。   贵喜躬身走到侧福晋跟前打了个千儿,道:“奴才给侧福晋请安,侧福晋吉祥。”   瓜尔佳轻“嗯”了声,有些不悦的道:“我身上是长着刺儿了?还是我得了什么瘟疫?要你见着我就跑?又或是,你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   闻言贵喜连忙跪下叩头,解释:“奴才哪敢啊,就是借奴才几个胆子也不敢躲着侧福晋啊,奴才是急着有事儿向十三爷禀告,一时没注意跑错了地方。”   急事?瓜尔佳注视着眼前的人,心里总是有些不安,贵喜一直在辛者库做事,几乎与胤祥没什么牵扯,即使在宫里遇着也不过是行礼问安,这突然之间能有什么事儿?辛者库……?难道是双宁?!   想到此瓜尔佳连忙追问道:“可是辛者库里出了什么事?是谁?是不是双宁?”   贵喜垂着头,听到瓜尔佳的问话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支支吾吾的就是不肯踏实的说句话。   见贵喜如此拖沓不回话,瓜尔佳更是肯定了心中的猜测,急的将贵喜从地上一把捞起,生气的怒吼:“说话!是不是双宁?!”   一旁的婢女见瓜尔佳动了怒忙将他们两人拉开,纷纷劝说瓜尔佳莫要生气以免动了胎气,贵喜被瓜尔佳吓的出了一身的冷汗,跪在地方哆嗦着回话:“回……回侧福晋的话,是双宁姑娘,她……她病重仙逝了。”   闻言瓜尔佳立时愣在了原地,轻抚着她圆鼓鼓的肚子冷眼瞧着贵喜,不知是喜还是悲。过了许久,瓜尔佳总算是从这惊天的消息中缓了神,挥手让贵喜起了身,轻叹道:“我知道了,你回去吧,双宁的事我会告诉十三爷的。”   语毕瓜尔佳便转身向书房走去。   现在双宁不在了,胤祥终于可以不用每天再往辛者库去,也不用每天再想着双宁了,这本应该是好事一桩才对,可为什么瓜尔佳的心里没有感到一丝喜悦,反而是更担心了?她担心胤祥会因此消沉下去,甚至会为了双宁做出什么傻事来,因为双宁与胤祥之间拥有的不仅仅是山盟海誓,还有生死与共。   她比不上双宁,即使她已是胤祥的妻,已为他生儿育女,可她终是及不上双宁的。   书房内,靠窗的长桌上摆放着一副女子的画像,温和的笑容,如墨的眼眸。不远处,月牙白的长袍散落地上,黑色的发凌乱的搭在胸前,周围横七竖八的摆放着酒瓶和书。   瓜尔佳推门而入,一股酒气顿时扑面而来。瓜尔佳走到胤祥身边蹲下,想伸手轻抚过他的面庞,但想想还是放下了手,她轻叹了口气,轻晃了下胤祥,唤道:“爷,醒醒。辛者库有人传话来了,是关于双宁的,爷,您醒醒?”   听到瓜尔佳的话语,胤祥皱着眉头慢慢的醒转了过来,他望着瓜尔佳,有些着急的问道:“双宁怎么了?是不是病情好转已经醒了?”   瓜尔佳扶着胤祥的手臂一僵,眼神渐渐的冷了下来,垂着头,用着极其微弱的声音说:“双宁她……病重过世了。”   什么?!怎么可能?!他早上去的时候双宁明明都还好好的,为什么现在会突然过世?不会的……双宁不会就这样丢下他一个人的,双宁明明答应了要嫁给他,要为他生儿育女的,她怎么可能会食言?她怎么可以……?胤祥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扶着书架稳住了身形,抽出了瓜尔佳一直扶着的手臂,踉跄了下往外跑。   瓜尔佳看穿了胤祥的心思,快他一步抵在房门口,双臂大张拦住了胤祥的去路。   胤祥冷冷的看着瓜尔佳,暴躁焦急的叫喊:“让开!不要挡着我!”   瓜尔佳依旧立在门口不肯让,望着胤祥,坚定的说:“爷,不要去,不要再因为双宁惹得皇上生气了,你和她不是早就已经结束了吗?你不是恨她骗了你吗?反正她身边已经有了十四爷,您就不要再想着她了!”   “我说,让开!”胤祥攥紧了拳头,忍着怒气,再次命令。   “不让!”瓜尔佳亦是生气的大吼。   闻言胤祥瞪着瓜尔佳大怒着扬起了手,“啪”的一声响让瓜尔佳的半边脸上立时红了起来,她偏着头,嘴角的腥咸让她红了眼眶。   瓜尔佳望着胤祥,眼神依旧是倔强的,话语依旧是不肯退让,只是她承受不住胤祥带给她的痛,跪在胤祥的脚边,抓着他的衣摆,哽咽着:“爷,求你了,不要去。双宁她不爱你,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求你不要再这么执迷不悟了,如果……如果你今日非要去见她最后一面,那么,死的便不只是她一人,还有我和这腹中的孩儿!爷,您真的忍心丢下我们母子不管不顾吗?”   听到瓜尔佳的话,胤祥紧握的拳头渐渐的松开了,他颓然的跪坐在地上,身体微微的颤抖着,眼泪浸湿了身前的衣服,他低着头,不甘心的挥起拳头一拳砸到了地上,手指的关节顿时渗出了丝丝血迹。胤祥双手抱头,痛苦的哀嚎,可是怎么办?面对瓜尔佳的威胁他不能不管不顾,而对双宁,他不能再一次的辜负。   胤祥哽咽着,放下了他所有的尊严,乞求:“放我走吧,即使皇阿玛怪罪,即使所有的人都怨我,我也要见她最后一面,我说过要娶她为妻的,就算……就算她是真的死了,这府里也该有她的位置。她爱我,我是知道的。”   瓜尔佳止了哭,看着胤祥嘲讽的牵动了嘴角,她站起身,低垂着眼帘轻抚了下肚子,虽不甘心,但也只能放他离去。因为她知道,不管胤祥的心在哪身在何处,他终归还是要回到这里,回到这个家,而她所能做的,仅仅只是等待。   见瓜尔佳不再阻拦,胤祥犹如疯子一般冲出了房间,他要去见双宁,他要将双宁带离那个充斥着悲伤的牢笼,就算是要放弃荣华富贵,他也不过是想永远的守着双宁,没有皇宫,没有皇阿玛,没有瑾云,没有四哥……   匆忙赶到辛者库,而此时双宁早已不知去向,她的房间也是空空如也,早已被清扫过,所有属于她的东西都已被送去焚烧,没有留下分毫。胤祥环顾着双宁空荡荡的房间懊恼的一拳砸在了桌上,只是晚来了那么一会儿竟然就再也见不到了,只是晚来了那么一会儿竟然就真的要阴阳相隔了。   胤祥长叹了口气,擦掉了忍不住落下的眼泪,如果当初他没有狠心的打了双宁那一巴掌,如果他没有相信双宁说的那番话,如今的一切是不是就不会发生?双宁是不是就不会离开?可是,如果终究是如果,无法改变任何现状。   房门突然“吱呀”一声打开,胤祥连忙回头看向门口,满怀期待的喊了声“双宁”,待看清来人后胤祥不禁再次失落的长叹了口气,他转过了身,低垂着眼眸,隐去了所有的悲痛。他不相信双宁是真的死了,至少在还未见到双宁之前,他都不会相信。   李德全环顾了下屋子,时刻注意着胤祥的表情,微微的躬身,轻声道:“十三爷,这间房皇上刚刚下旨要封了,您是不是先出来?”   一听到李德全说要封了屋子,胤祥的心立马跌倒了谷底,他想要阻止李德全,可是他没有那个资格,只能够眼睁睁的看着双宁离他愈来愈远。   胤祥随李德全一同来到了乾清宫,觐见康熙,求康熙能够给双宁一个十三福晋的名分,   听到胤祥的请求,康熙不禁一愣,关于双宁,康熙是曾考虑过要将她许给胤祥的,但又因为双宁与祈儿的关系,让康熙一直犹豫不决。逼胤祥坦白双宁逃选秀的事,将双宁贬去辛者库,都只因康熙的私心,他想要报复的,其实是祈儿。   康熙看着胤祥,眼神越来越冷,他放下了手里的书,沉声道:“双宁已经在今早病逝了,这你应该知道的,就算她现在还活着,以她一个辛者库贱婢的身份又如何能成为一个堂堂的皇子福晋?老十三,朕之前已给过你机会,是你不懂得珍惜,如今说什么都已为时已晚了。”   就是因为他的不懂珍惜,所以现在才想要做最后的挽回,即使已经晚了,他也要留住最后的一点念想,于他,真的没有比双宁更重要的了。胤祥跪在地上,对上了康熙的视线,坚定的说:“双宁对儿臣来说有多重要相信皇阿玛应该能够明白,当初若不是双宁舍身相救,儿臣也不会活到现在了,难道皇阿玛就真的忍心看着儿臣再死一次吗?”   是天意吗?他曾对太后说的话,现在竟从自己儿子的嘴里再次听到,康熙不禁觉得有些讽刺,他所钟爱的儿子,和他最爱女人的女儿,呵,该要成全吗?   康熙拨弄着手上的玉扳指,思虑了半晌道:“皇家不能接受一个死去的女人,若双宁还活着,若你还能遇到她,朕会成全你们,但是能否成为一个合格的皇子福晋还有待考量。”   得了圣旨,胤祥不知是该高兴还是应该悲伤,双宁……他还能遇到她吗?他还能再次见到她吗?总之,不管双宁是死是活,他都要掘地三尺把她找出来,然后紧紧的握着她的手再不松开。 【【本作品由书本网提供下载,欢迎光临书本网。更多最新全本小说请访问http://www.bookben.cn/ 或直接百度搜索:书本网】】